司徒全心想建一座寺院才需幾個錢。跟著了緣和尚進了後衙是一座小院兒。這院子打掃的十分的干淨,院子里種著一棵梨花樹下有竹質的躺椅和一張小幾。比起這其他地方的奢華,這個院子可以用寒酸來形容了。
了緣和尚笑著道「這就是貧僧的棲身之所,司徒大請。」說這又將司徒全請進了正房,三間正房里一邊兒擺著羅漢榻,一邊兒是火炕。天氣日漸轉涼,原本應是供人休息的羅漢榻上擺著一張小矮桌兒,桌上放著棋盤。照常理來講那桌上的該是圍棋,司徒全瞟了一眼,竟然是檀香木的象棋。越來越看不明白的司徒全被了緣和尚請到右邊的正座兒上。落座之後,司徒全見了緣和尚並沒有做,立即起身道「大師是先帝替身,大師不坐。再下怎麼能坐?」
了緣和尚眯著眼楮笑著道「司徒大人還是坐下吧。」然後轉身走在東半間屋子里的櫃子前取出一本厚厚的青皮本子。然後將那本子送到司徒全跟前。做過官兒的司徒全當然的認得那用來點卯的本子。但凡在衙門里當差的人,每日必須按照一定地時辰到衙門里報道。遲到或是不到卻未說明不到緣由者,不問緣由,二十板子伺候。司徒全就曾經見過與自己同朝為官的大臣被打板子。
「大師這是?」司徒全不明白,這了緣和尚一不向自己介紹縣里民風民俗,二不向自己交代衙門中情景。直接拿了這東西出來。
了緣和尚笑著道「這是本衙門的規矩,大人將這寫了,一月都不用起早到衙門里來了。」
司徒全一臉驚愕地看著了緣和尚道「難道就沒人來查嗎?」。
了緣和尚道「富貴縣不過是王爺公主們為了堵住文武百官的嘴,才弄出來的。平日里別說上面的官兒見不到。就連下邊打官司告狀的都沒有。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司徒全听後笑著道「看來我這差事還是個美差?」
了緣和尚道「是也不是,全在大人怎麼看了。對于一心想往上爬的官兒來說,富貴縣就是人間地獄。到了這里的官兒,就別想升遷了。」
「這不打緊。」司徒全道。「我正愁沒辦法辭官呢。這地方有山有水,還拿著朝廷的俸祿。要我在這兒終老都行。」
听了司徒全的話,了緣和尚笑著搖頭道「貧僧雖眼拙,可還看的出大人並非池中物。恐怕大人在這富貴縣一個整月都住不上。」
「這回大師可說錯兒了。我得罪的人可是新任吏部尚書。只要嚴尚書還在吏部,我就沒有出頭之日。」
了緣和尚笑著搖頭,表示不認同司徒全的說法。
再說小春,到了新宅子,見是毛草屋,擔心下雨天回漏雨,于是將買房子的管事數落了一通。那管事兒一臉委屈道「夫人給的銀子只夠買著兩進的茅屋。小的也沒有辦法。」
小春听了生氣道「當夫人我沒買個宅子,茅屋能值幾個錢?」
一旁彩虹立即道「夫人千萬不要為了這點兒小事兒動氣,既然宅子都買了,咱們且看看,實在不好打發人再去尋別的宅院也不遲。」
听了彩虹的話小春的火氣稍稍下去了些,只是她對這宅子實在是不滿意。從未見過毛草房的子峰娉婷和雪兒卻甚是喜歡。連推帶拉地將小春弄進來院子。一進那院子,小春便發現這院子不尋常了。先是一院子的花草全是名貴品種,進了正房後見四壁掛著的全是大家之作。再看座椅一水地黃花梨。看成色都是上了些年頭的老木頭。做工也十分地考究。
小春指著這一屋子的陳設問那管事兒道「賣房子的人連同這些東西全都賣給你了?」
剛剛挨了小春責罵的管事生怕說錯了,又惹得夫人不高興,頭低低地道「確是如此,小的見這屋子里是陳設還算周正,便斗膽做主了。還請夫人責罰。」
小春笑著道「賞你還來不及,那里還會責罰。你可知道這一屋子的東西值多少錢。」
那管事搖了搖頭道「奴才不知。」
小春想解釋,卻不知道從那里說起,只擺手道「算了。方才是夫人我錯怪了你,一會兒到管家那里領賞錢去吧。」
管事听道小春這麼說,懸著心一下子落了下來。心想里念著阿彌陀佛道「萬幸萬幸,要是讓這個母老虎知道我吃了好處,還有命在。」
賞了小廝,小春領著三個孩子和一幫丫鬟將前後十幾間房看了個遍。單挑了後院東邊兒靠著河邊兒的屋子供自己和司徒全做臥室。子峰、娉婷和雪兒也各自挑選了一個自己喜歡的屋子。
安頓下來後,小春吩咐兩個管事並林氏和甄氏到街上逛逛,瞧瞧這富貴縣的街上都有些什麼新鮮玩應。其余眾人收拾屋子打掃庭院,準晚飯,等司徒全回府來。
一下子簽了一百多個名兒司徒全在見識了富貴縣的一群怪人後的坐著馬車回到了自己新家,此時天已經大黑。並沒有發覺自己家是茅草屋的司徒全進門兒第一件事兒就是向小春的講自己一個下午的奇遇。听得小春和眾丫鬟瞠目結舌。
「直到我離開縣衙。縣太爺還在睡大覺呢。」司徒全道。
小春笑著道「這可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看這屋子,光是這些家具就值不少銀子了,里里外外十幾間屋子加在一起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竟然沒用上五百兩銀子。」
司徒全接著燈光環顧四周道「難道是賣宅子的人不懂行情。」
「除非那個人是個缺心眼,就算不知道這些家具值錢,他也不會白扔給我們吧,看樣子這宅子一直有人住著。」小春道「我懷疑這里邊兒有古怪。」
司徒全見小春一本正經模樣,笑著道「難道嚴尚書還回派人來殺我們不成。這可是富貴縣,在這里弄出人命來,王爺公主們也不會答應的。」
「人瘋了,什麼事兒做不出來。」小春道「不行。我得小心防備著些,不能麻痹大意,讓歹人轉了空子。」
司徒全見小春還真的認真起來了,心想著小心沒大錯兒,也沒有在說什麼。一夜無事,干了一天的路,眾人都累了,第二天日上三竿,小春才掙開朦朧睡眼。黑眼圈,紅臉蛋,紅嘴唇的雪兒女乃聲女乃氣道「娘你醒啦?」
見雪兒成了這副模樣,小春尖叫著坐起來道「誰把你畫成這樣的。正對著梳妝台打扮的娉婷轉過身來道「娘,你看妹妹好看嗎?」。
見娉婷畫得更夸張,小春趕緊叫彩虹、水蓮和水雲。正在院子里閑聊的彩虹等人听到夫人迭聲喚自己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趕緊地沖了進來。
「趕緊去打盆水來。」小春道,說著隨手拿起一塊帕子按住雪兒去擦她臉上的胭脂和妝粉。「瞧瞧你都什麼模樣了,小小年紀不學好。」
雪兒委屈道「姐姐是按照娘的模樣,給我畫的。」小春一怔,立在門口的彩虹等人早已經憋得內傷了,听了雪兒的話,全都笑出了聲兒。怕挨打的娉婷趕緊地送過一面銅鏡怯怯地道「爹說了,這是今年流行畫法。」
對著銅鏡,小春見自己臉上被擦得雪白,熊貓眼,紅鼻頭,嘴上被畫了個大大的笑唇。
「這是怎麼回事兒?」小春尖叫道。
彩虹見夫人生氣了,趕緊將水蓮和水雲遣去打水,自己走進道「早上奴婢要進來伺候,大人說夫人還沒起。將奴婢擋在了外邊兒。當時奴婢就覺得納悶兒,如今算是全明白了。」
一听是司徒全,小春的火氣一下竄了上來,道「他人呢?」
「大人一大清早就帶著小爺出門兒了。說是要看看富貴縣有什麼好看的精致。便夫人日後游覽。」彩虹笑著道。「還是大人知道心疼夫人。」
換個時間小春或許還能小感動一下,現在她恨不得一口咬斷司徒全的脖子,讓自己出丑也就罷了,偏讓兩個女兒也看到了,往後自己這個做娘可怎麼教育女兒啊!
坐在小春身旁的雪兒年紀尚小,根本不知道娘親為什麼生氣。還以為是因為自己擅自動了娘的東西。可憐巴巴的拉這小春的衣袖道「娘,別生氣了,往後雪兒和姐姐再不動娘的東西了。」
見小女兒這樣,小春的心疼極了。趕緊抱過來哄著道「娘是在生你爹的氣,跟雪兒沒關系。」
立在床前的娉婷拉著雪兒道「妹妹不怕,娘這是在撒嬌,一會兒好讓爹哄她。」
听道女兒這樣說自己,小春差點兩眼一翻昏死過去。弱弱地道「這話都是誰跟你說的?」
娉婷想了想道「娘答應給娉婷加零用錢,娉婷就告訴娘。」
無語的小春強撐著笑容道「娉婷乖,說出是誰說的,娘給你糖吃。」
「可娉婷不想吃糖。」娉婷直言道。
這下子小春再也撐不住。大聲道「你是小孩子,又不缺吃穿,又不少玩具。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
娉婷理直氣壯道「娘難道忘了,娉婷的志向是要做一個旅行家,怎麼能少了銀子。」
小春徹底無語。從擺在小幾上的匣子里取出半兩銀子來給了娉婷。得了半兩銀子的娉婷又停了停道「就一個不行,得再給一塊。」
小春無奈,想當年自己和鐵雲落魄的時候一文錢都得算計,如今自己出手都是一兩一兩的了。
「好,再給你半兩。」說著,小春又模出半兩來給了娉婷。
接過銀子的娉婷仔細地掂量著兩塊銀子的分量,確定無誤後才道「是爹說是,爹常跟我們說咱們家里有四個孩子,娘是大孩子,哥哥是老2,我第三。娉婷第四。」
小春死死的握著去拳頭道。「你爹他還說什麼了?」
「爹還說了,如果娘問起來,就讓娉婷實話實說,但是在說之前一定要記著向娘要一樣東西。」娉婷道。
「那你為什麼要了兩塊銀子?」強壓著火氣,小春好奇地問道。
「因為爹說了,主意是他出的,所以他要分一半兒。娘只給一塊銀子,還那麼小,娉婷怕分得不均勻,所以才又向娘要了一塊。」
這回,小春被徹底打敗了。娉婷見剛剛還很生氣的娘真的如同爹說的那樣沒有了火氣,高興地拍手道「爹又說對了,娘听了果然不生氣了。」說道這里,娉婷又有些小郁悶,「唉,好不容易弄一塊銀子,又輸給了爹。」
「什麼什麼?」超級郁悶的小春立即精神道「你說什麼輸給你爹了?」
娉婷心情沮喪道「娉婷跟爹打賭。只要娘不在生氣了,銀子就全都歸爹了。」
幾乎要被憤怒的熊熊大火吞沒了的小春道「誰說我不生氣了。」
彩虹見事情要被鬧大了。正好水蓮和水雲各端著一盆水進來,趕緊道「夫人還是先洗臉吧,什麼事兒等大人回來了再說。」
頂著一張小丑臉的小春壓著火氣給娉婷和雪兒洗臉,自己也洗去了臉上的妝。換了衣裳,梳了頭發,又畫了個「淡妝」後,與娉婷和雪兒用了早飯。
早飯後,為了不要讓「濃妝」事件誤導了娉婷和雪兒,小春花了足足一個時辰的時間向兩個小人灌輸女人化妝的原因以及什麼時候她們兩個小人才能化妝。看著一臉茫然的娉婷和雪兒,小春也不知道她們是否听懂了,在教育孩子的問題上,她向來都是沒有發言權的。一直都是司徒全都教。只是現在看來自己太過于放任了,以至于兩個女兒都已經被「教壞了」。
過了上午,一臉笑容司徒全和子峰才回道家里,見小春端坐在堂屋里,司徒全猛地想起自己早起的惡作劇。原本只是想整一整睡懶覺的小春。現在看來自己的玩笑開大了。
精明如子峰,剛一進堂屋,就已經發覺氣場不對了。向小春請過安之後的,迅速地逃離是非之地,將自己在外邊兒買來的小吃食給妹妹們送了去。
當下。堂屋里只剩下小春和司徒全了,小春生氣道「司徒大人這一日玩兒的可好?」
司徒全咽了一口唾沫道「早上的事兒不過是個玩笑,誰讓你怎麼叫都不肯醒。」
「那你就讓我在兩個女兒面前出丑啊?」小春生氣地跳起來道,想起早起自己窘迫的模樣,小春狠狠地捏住司徒全的耳朵道「從今天晚上起,你給我睡書房。沒我的命令,不許回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