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時候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明明出現了很值得害怕的場景卻覺得異常美,有時候明明只是一只無害的小蟲子,也會被嚇得哇哇大叫,而這種反差在女生身上反映得最為明顯。
妮娜從來不覺得自己是這類人,該尖叫的時候尖叫,該膽大的時候膽大一直是她的原則。但……
看到查理斯無力的倒下去,臉上保持著原本的恐懼,紅色的液體從他胸前的窟窿里流出來,在他白色的襯衫上綻開一朵朵嬌艷的紅色。
她沒有尖叫,沒有昏倒,倒不是因為她的神經真的粗大到什麼程度(實際上神經的確粗大到非人類的程度了)。而是她覺得,那一片片的紅色實在太美了,美得讓人窒息。
那從他體內流出來的液體,帶著殘酷的絢麗,慢慢帶走他的最後一絲生氣。就好像西門慶別墅里那一大片一大片血紅色的薔薇花,帶著魅惑世人的美艷。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到那些,但妮娜第一個想到的,的確就是那一大片薔薇了,好想伸出手摘下一朵。
好一會兒,妮娜才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大跳。
剛才一定產生了幻覺,是的,一定是幻覺了,她怎麼會覺得那些血很美呢?而且那些血也不會變成薔薇的樣子啊!難道說是跟西門慶相處久了,沾上了他的某些喜好?
她努力的想否認自己那不正常的心理,可是越看查理斯的那具尸體,血汩汩的從他胸口流出來,她越沒有害怕的感覺。
空氣中彌漫著莫名其妙的氣味,理論上來講那應該是血腥味才對,但妮娜聞起來,似乎是一股股魅惑人的甜香。
從小到大,妮娜也並不是沒見過血,前世的時候生活在農村,也見過人家殺雞宰牛的。當然,那只是動物,看著它們被殺估計也就跟燼殺人一樣,是不帶任何類似于憐憫的感情的。
到了這個世界以後,妮娜從幾歲就開似乎跟著安德魯出去打獵,各種動物的血她也見過,帶著濃重的野性氣味,更接近于大自然,妮娜不怕血,自熱也不會多麼喜歡血。
至于人血,妮娜在這之前也是見過的,就是發現西門慶真實身份的那天晚上。只不過那時候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停留在了西門慶身上,也沒有怎麼想起自己看到那血腥的現場是個什麼感覺,現在想起來,似乎是一點懼怕的意思都沒有。
「血啊……」妮娜裝模作樣的尖叫一聲,希望能喚醒體內那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的恐懼的種子。
可惜,一點兒作用都沒有。
妮娜只好轉移注意力來緩解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鮮血很好看麼?殺人很好玩麼?她還不想讓自己成為變態,于是帶著堅毅的表情轉身。
解決了鎮長以後,燼一直在注意妮娜的反應,發現她傻站了許久以後才發出殺豬一般的尖叫,燼真的無語到家了。
這丫不僅笨,還反應遲鈍,她都盯著那攤血看了那麼久了才知道尖叫一下,那麼長的時間腦袋才能轉過彎來麼?
不得不說,這個錯誤實在是很美麗……
正無奈著的燼被突然裝過身來緩解狀態的妮娜嚇了一大跳,只見她小臉皺成了一團,神情哀怨。
哦,被嚇到了麼?不過又好像不是被嚇到了。燼非常糾結的得出了這個結論。
她會嚇得跑過來抱住自己的腰大聲哭喊,還是會因為自己是凶手而跑得遠遠的?燼心里幻想出無數妮娜轉過來時的動作表情。
不過……
「燼,你怎麼可以讓一個人死得這麼難看?人家本來就長得不好看了,你還讓他七竅流血?你不能在他身上扎個洞麼?最起碼那樣看起來華麗一點……我在說什麼啊!!!」還沒說完的妮娜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燼愣愣的看著妮娜自己打自己嘴巴,一時語塞,這丫頭病了?難道讓那人流點血就好看點?
不過她很快就想到另外一件事,這丫頭似乎也沒自己想的那麼笨,「還好你剛才看懂了我的手勢,不然喝了那個鎮長給你的酒,現在七竅流血的不是他而是你了。」
腦中天人交戰的妮娜似乎被燼拉回了現實,「啥?啥手勢?那酒味道還挺好的……」
「你,你喝了?」燼終于露出了驚恐的神色,那是毒酒啊毒酒。
「是啊!咋了?」
「那酒,有毒……」
「啥?有毒你還不告訴我?你你你,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掉?」
「我不是給你打手勢,讓你不要喝了麼?」
「你哪有打手勢?」
「吃飯之前就提醒你了,是你太笨了沒看到而已……」
「……被你害死了。嗚嗚。」
「……」
出乎妮娜和燼意料的,她們並沒有被莊園里的侍衛追殺或者是抓起來,而莊園里的所有僕人听說鎮長和查理斯死了之後都非常高興的跟妮娜和燼道謝。
後來她們才知道,莊園里的僕人都是鎮上的居民,那些女孩子都是被查理斯抓來的,那兩父子可以說是在小鎮上作惡多年。
「你們為什麼不反抗他們?」妮娜好奇的問。
「反抗?我們怎麼反抗?鎮長可是魔法師啊,我們這些普通人怎麼可能打得過他?而且就算殺死了他,我們還怕被魔法公會追究呢!」
「可他只是個初級魔法師啊,打贏他不難的吧?而且,為了這麼個初級魔法師魔法公會應該是不會追究你們的。還有,魔法師真的這麼霸道麼?」
妮娜這句話把前來感謝他們的鎮民嚇到了,通過他們的解釋,妮娜才知道在一般的地方魔法師簡直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就算是最初級的魔法師,也不是他們這種普通人可以得罪的。魔法師的稀少,讓這個群體變得驕傲無比,他們從來看不起普通人,魔法公會又特別的護短,這就導致了根本沒有人願意得罪這樣一個群體。
「兩位小姐,你們趕快跑吧!得罪了魔法師,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替燼和妮娜趕馬的莊園管家好心提醒。
妮娜回頭微微一笑︰「魔法師和魔法師之間的決斗,就算對手死了也沒有什麼關系的,你們好好生活吧,不用擔心我們。」
年輕的管家驚了一下,隨即是狂喜︰「這是我多麼大的榮耀,竟然有機會見到兩位小姐這樣強大又善良的魔法師,感謝光明神殿下……」
在小鎮居民的千恩萬謝中,一行四人離開了小鎮繼續往南。
路上妮娜意外的非常沉默,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不管金和銀怎麼逗她說話,她都一言不發。
突然發現自己的那種不良感覺,妮娜覺得自己真的不像人類。最起碼,普通人不會覺得同類身體里流出的血液很美吧?除非是那種變態,看著自己越來越月兌離原本的樣子,妮娜有些不知所措。
現在被燼綁架,體內的魔力又受到限制,更重要的是,她的許多疑問似乎可以從他們身上得到解答。只不過,前途是未知的,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呢?
妮娜的頭越來越痛,思緒一波一波的沖得她思維混亂。
平時折磨人的小惡魔突然變成了乖寶寶,金和銀都非常吃驚,但吃驚之余,也是非常高興的,不管是誰都不願意被人折磨。
燼非常理所當然的認為妮娜是被嚇到了,這也是所有女孩子看到量具尸體以後應該有的反應吧!
查理斯家的馬車比之前燼買的那輛要舒服得多,馬的質量也好很多,妮娜在車里得到了很好的休息。
晚上的時候他們和以前一樣沒有找到下腳的地方,于是決定在一片樹林旁露營。
妮娜提出晚上吃燒烤,吩咐金和銀去樹林里打獵,只留下她和燼兩個人做準備。
「你們要多打點啊!別在路上偷吃……」妮娜揮著手囑咐已經走得有些遠的金和銀。
燼嘆了口氣,「他們不吃生食。」
妮娜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燼,眼里閃著希冀的光芒。
燼給她看得非常不舒服,只好馬上動手兌現她的諾言。
走到妮娜跟前,燼雙手貼在她身上開始吟唱,隨著她清遠的聲音,她身上的紅光越來越盛。紅光一點一點的從她的手臂傳遞到妮娜身上,並散發到周圍的空氣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妮娜感覺到自己身邊的空氣都變粘稠起來,有什麼東西緩緩的從她體內抽離,燼的額頭也滲出了汗水。
雖然被封了魔法的日子並不是特別難過,畢竟妮娜是魔武雙修,但那種被壓抑的感覺突然一空,身體越來越輕松起來,妮娜還是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
不一會兒,妮娜身上的紅光被收回,燼好像非常累的樣子擦了擦汗水一坐在地上再也不想動。
妮娜終于再一次能感覺到空氣中跳動的黑暗元素,忍不住坐下來冥想。一直以來空空的身體讓黑暗元素瘋狂的涌進來,等終于達到了原來魔力充盈的樣子,妮娜才發現自己的魔力好像又上了一個台階,貌似越來越接近高級魔法師了。這樣一來,妮娜才發現燼封了她的魔法,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