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坐在鐵梨木的八仙桌旁,靜靜的看著屋里重新在整理著的幾個丫頭,想到剛剛的混亂,她的心思就又飄回到拜堂後,剛剛到達這間所謂新房的屋子時所發生的一切。
在前面的主屋簡單的拜過的天地、雙親和不知道是誰的「新郎」交拜後,張靜就被送到了這間大少所在的屋子。那時的她,只想著能趕快取下頭上的重量,讓自己的脖子還有頭皮得到解放。然而,她剛要進入被打開門的屋子,就被這屋子里的氣味燻的差點閉過氣去,也不知道這屋里的人是怎麼呆下去的?
張靜心里誹腑不已,光是藥味還好說點,她也是長年吃中藥的人嘛,豈會在乎這點藥味,也不知道屋里還弄了什麼,都不通新鮮氣,那混到一起的味道還能聞?真是要了人的命了,難為這位大少爺還沒咽氣啊,這就是好人呆的時間長了都得病了,就憑他這樣的也就是昏迷不醒了吧,要不看他能不能受的了!可她還真沒辦法不進去,到底由著人攙扶著進了屋。
被安排坐在了床上,就听到喜娘急急的說了兩句不得不說的吉祥話,連紅包都沒收就匆匆的離開了。張靜急著想拿掉頭上的負擔,可沒等她想好是自己動手還是先問問的好,就听到一個悅耳的聲音「女乃女乃可以自己掀起蓋頭來,本來應該少爺來做的,但少爺現在的情況實在是沒辦法做到,就請女乃女乃見諒吧。」
張靜一听可以自己動手,唰!一下就把頭上的蓋頭撤下來,帶動頭上的鳳冠和佩帶著的釵環一陣亂響。然後,終于小心翼翼的取下了頭上折磨她大半天的那頂鳳冠。長長的呼出口氣來,終于輕松多了,開始有心情打量自己的所在。
她現在是坐在一張四柱蓋頂楠木雕花大床的床尾,在緊鄰床頭靠牆橫向還擺放著一張楠木鏤空雕花的拔步床,紫紗繡著花卉的幔帳掛在兩邊床頭的金鉤上,看的出床上的一應物拾兒全都是新的,想來應該是給她休息的地方了。兩張床前面的地方,擺著鐵梨木的八仙桌,桌上中間燃著一對龍風喜燭,看出了幾分的喜慶,靠她這邊還放著一只三鼎鎦金赤足鏤空小香爐,此時,正有裊裊的香氣從中散發,看來是點了燻香的。就不知用的什麼香料了。此外還有一套蝴蝶蘭的白瓷茶具,並著一個泥足的保溫用的小爐。正對著拔步床的就是緊閉的兩扇窗,上面也貼了一對大紅的喜字,顯示出此地是新房。她目前只能看到這些,因為前方擺了楠木邊座上繡有蒼松翠竹的屏風,把里外分隔開了,看不清外面怎樣。
就在張靜打量著房間的布置時,先前那個發出悅耳聲音的丫鬟,不知從那取來了個黃花梨透雕花鳥的妝匣來,「奴婢紫蘭,伺候女乃女乃先把頭發放下來吧,一會兒再讓琉璃和翠兒妹妹幫著女乃女乃換衣裳可好。」
原來她就是琉璃口中的紫蘭姐姐,趙煜身邊得用的大丫鬟,那敢用她服侍啊。
「不用了,由琉璃來就好,你還是只要照顧好你們少爺就行了,我身邊有琉璃和翠兒兩個就夠了。」
「那也好,請女乃女乃移步到桌邊坐吧。讓琉璃和翠兒伺候著女乃女乃換了這身喜服去,輕松輕松。
少爺現在昏迷不醒,兩個時辰就得灌些水或米糊,我和紫菊要過去看看了。
從開始等女乃女乃,到現在女乃女乃進來,有一會兒了。
女乃女乃收拾完了沒什麼事的話,可以休息去了,夜里如果有事喊一聲就成,一般我們會有兩個人在外邊上夜,晚上會進來查看,現在女乃女乃來了,今夜就由我和琉璃在外面,明天再根據情況來從新安排,女乃女乃看這樣行嗎?」。不愧是大少爺身邊的大丫鬟,瞧這話說的不卑不亢,條理清晰。
張靜沒說話,徑自走到八仙桌旁坐了,自己動手開始往下摘頭上戴的那些個釵環,簪子。琉璃機靈的接過紫蘭手上捧著的那個妝匣,放到桌上,來到她身後,接下她手中拿下來的一根通體碧綠的翡翠簪子,不過簪子上已帶了幾根黝黑的頭發。
「姑娘,還是我來吧!看你把自己的頭發都弄成啥樣了。」
張靜咧了下嘴,還真是痛啊,她不會弄嘛,原來都是一根皮套解決問題的,連發卡都沒用過,就更不用說是這比發卡復雜的發簪了。翠兒此時也過來跟著忙活上了。
張靜她們在這邊忙著,那邊紫蘭也沒在意,徑直和一旁沒說過話的紫菊倆,到床前查看趙煜情況去了。該干嘛干嘛!這樣也好,她也省得花精力去應對了,她還真沒想到應該怎樣對待這些少爺身邊的人呢。
琉璃手指靈活的幾下就把那些簪子,釵環都取了下來,總算是把頭發徹底的解放出來了,從早上裝扮上這身起,她的頭皮就沒松懈下來過。
張靜起身想讓倆丫頭幫她把身上的衣服也換下來,突然覺得胸悶氣短,頭發暈,不得已她又坐了回去,抬手抓緊胸口的衣服,怎麼回事!
這具身體弱,她是知道的,這屋子里的味道不好,空氣不暢通她也明白,看其他人並沒有什麼反映,知道一定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正暈沉沉的急想著,一旁翠兒首先發現她的不對勁兒了,低頭仔細看著她問道「姑娘,你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琉璃也反映過來湊到她面前看著,當看到她臉色蒼白,呼吸急促的樣子,把她嚇壞了,急忙拍順著她的背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這樣了呢?」
抬起頭就沖著那邊還在查看趙煜情況的紫蘭大喊道「紫蘭姐姐,紫蘭姐姐,你快來看看吧!姑娘是怎麼了,突然就這樣了呢?」
紫蘭听到急忙走了過來「女乃女乃怎麼了?琉璃先別急,女乃女乃是那不舒服了?」
張靜顧不得理會她們,一邊忙著努力呼吸,一邊找著造成這樣的原因,當她快要因呼吸不暢暈過去的時候,看到桌上小香爐中飄出的香氣,她一個機靈,感到就是這香氣的影響,使她難受的。
「把香滅掉!快……」她忙向身前琉璃說。
「女乃女乃可是對香氣不適應?這香料是大少女乃女乃送來的,說是對少爺有好處,每晚都會點上的,開始我們也太能受得,過段時間就會好的,身體還會感覺很舒服,要不女乃女乃到外屋坐會兒去,興許能好過點兒。
一會兒我和紫菊伺候了少爺,馬上出去看能有什麼法子沒吧!」沒等琉璃有動作呢,紫蘭就開口道。
「翠兒,扶我起來走,快點。」張靜感覺要不快離開,馬上就會暈過去了。
翠兒看了眼琉璃,伸手攙扶起了張靜,琉璃抬頭看看一邊的紫蘭和根本就沒離開床前的紫菊,咬了咬牙也站起來扶了她的另一面,繞過了屏風離開了內室,到外屋去了。
由于屏風擋著看不到外屋什麼樣,此時張靜也沒心思去細瞧了,來了外屋的紫檀木鏤空雕著梅花的高背大靠椅上坐了,馬上感到呼吸順了不少,但頭還是暈的,胸口煩悶至極。那股燻香氣淡了,一股花香卻濃起來,使頭更加的暈沉,幾乎快沒法思考了。抬起有些沉重的頭,四下里開始搜尋起來。
口中跟著問道「琉璃,這屋里有養了什麼花嗎?」。
「姑娘,你怎麼樣了,可是好些了沒。是啊,花是三姨女乃女乃送來的,說是能消除藥味,還能提神醒腦的,因此老太太發話讓好好養著,沒听說有人對這花有什麼的啊,姑娘是疑那花使你不舒服的?別是弄錯了,還是找了這院的執守大夫,給姑娘好好看看吧。姑娘身體才好,還沒調理兩天呢,別是因今天累著了,就不好了。」琉璃邊焦急的說著邊要出去尋了大夫。
「慢著,琉璃,不用找什大夫。快點把花都搬出去,就好了。」張靜叫住要尋大夫去的琉璃,要她把那些,一進門那排紫檀木三角式兩層花卉架子上的花搬出去。
門外站著的倆丫頭,听到動靜進得屋來。听說張靜要把花搬出去,齊齊開口「女乃女乃要搬這些花,先問問紫蘭姐姐吧,一直是紫蘭姐姐照顧著的,能不能挪到外面去,不好說呢。」
張靜沒時間再多說,她頭暈的厲害,看著快昏過去了,撐著椅子扶手就往起站,一下沒站起來,邊上翠兒看到了,抻手扶了,嘴上小聲道「姑娘,做什麼?翠兒去好了。」
「你們不肯搬,我就出去,翠兒,扶我點兒,我們離開。」張靜借著翠兒的攙扶起來,搭著翠兒的肩就往門口走去。
「女乃女乃這是干什麼?怎能大晚上的讓女乃女乃出去呢?」剛從內室出來的紫蘭看到這情形開口攔到。
轉身沖倆丫頭說「今天大喜的日子,怎麼惹新女乃女乃不高興,讓女乃女乃說出要離開的話,老太爺知道,能饒得你們了。」
沖著不知怎麼是好的琉璃說道「琉璃還不快扶女乃女乃回去坐,女乃女乃身體不還不舒服呢嘛!」
倆丫頭其中一個急急解釋著「紫蘭姐姐,我們可沒說什麼,是女乃女乃要把那些花搬出去,我們就說那花是姐姐照看著的,讓女乃女乃問問你,能搬到外面去不,女乃女乃听了,就說不肯搬她出去。紫蘭姐姐,我們真的沒惹女乃女乃不高興。」
張靜不管她們說什麼,要趕在她昏過去之前出去,離開這味道,她敢肯定癥狀一定能得到緩解,甚至完全消失。腳底沒因紫蘭的話和琉璃的拉拽有半點停頓。琉璃看她那樣沒再伸手,只是口里勸道「姑娘還是等等,問問紫蘭姐姐,看她怎麼說,不行再出去吧。」
「想沒事的話,就快跟我走。」張靜不再多說,回手拉了琉璃的胳膊,拽著她一起往外走去。琉璃听了她的話,被這麼一拽,也就不再勸,反上前扶了她一起向房門走去。
紫蘭听了小丫鬟的話,又听到張靜的這句,眉頭鎖了起來,看著她們已經到門口,想再攔也不趕趟了,站那稍想了下,回頭向跟著她出來的紫菊說「你先別出來,看著少爺吧,我也跟出去看看,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扭過頭沖倆小丫鬟說道「蓮兒,小桃你們倆就呆在這,听紫菊的,沒我召喚,不許出去,知道了嗎」紫菊什麼都沒說,點頭就進了內室,蓮兒和小桃也急忙說「知道了,紫蘭姐姐放心,你沒叫我們,我們絕不會出去的。」
紫蘭說著話,也跟著出了屋子,隨手關緊了屋門。
張靜一出屋門,迎來夏日夜晚特有的涼爽氣息,頭腦立時為之清醒了不少,
深深呼吸幾下,胸中煩悶之氣也立時削減了些,這才抬起頭來有心思觀瞧,可在夜里,靠著兩邊房廊、抱廈里的那幾盞紅燈籠的光亮,能看到多遠去,所以,張靜只影影綽綽的看到了,廊下左邊離著不遠的地方好象是個方型石桌,想著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不想再進去了,不如先到那坐會兒,身體恢復了,再想下面應該怎麼辦。
于是,帶著琉璃,翠兒就向那地方走去,倆丫頭這會兒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姑娘人都出來了,總不能就站在這門口吧,看到張靜奔著那石桌過去,也只好跟著了。
紫蘭安排了屋里的幾個人,緊跟著出來,關好屋門回身就看到,張靜已經坐到了院里那方石桌旁了,也沒耽擱的跟了過去。
來到近前俯身一禮,開口先問著「女乃女乃現時可是覺得好些了?要還是覺的不舒服,可得要請了大夫來仔細看過才好,知道女乃女乃身子是剛好,可別再病了,你可是少爺的貴人,少爺還需女乃女乃的照拂呢!」
然後,也沒等張靜說什麼,就又問道「奴婢還想問問女乃女乃,剛女乃女乃臨出門時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女乃女乃是覺出那些花和香料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要是女乃女乃知道了什麼,請女乃女乃一定要說出來,我們好及時采取措施。」
張靜听著紫蘭的話,心中就琢麼開了,剛才是身體原因顧不上想這些,現在她出來這會兒了,已經感覺沒那麼難受,胸不悶,氣也不短了,頭腦清醒多了,听著紫蘭這話,是對那些花和香料有了疑慮。這讓她怎麼說?告訴她,她認為那些花和香料對體弱的人是能要命的?就是對健康的人來說,長時間的與這些東西呆在一起,也會對身體有一定的影響?
在她還不知道那些具體是什麼的時候?別說要紫蘭相信了,就是換了她也不一定就會信啊。更何況現在的她,剛進門的新人,沒看到嘛!想讓人家滅個燻香,搬幾盆花,都沒人肯理會她,逼得她得出來嘛!再說也不知道人家少爺得的是什麼病,萬一這些真的對人家少爺的病是有幫助的呢,就是沒有,可你這一說,是要得罪人的,還沒弄清自己的處境到底如何呢,就想給自己先豎敵了,那可太遭了,不和她做人的原則。
反正已經出來了,不會就這樣再回去的,她們也不能非逼著她回去吧。小命第一,雖說自己真死了,有可能返回現代,但她還是很怕死的額,好死不如賴活著嘛!再說了,要是這樣就死了,太冤了點。所以說不說無所謂,現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管閑事為妙啊,還要活著離開呢。
不想等大少死了陪上自一輩子,或是和一群女人分享一個男人,不管這男的多俊帥,多優秀也不行,男人沒有可靠的,靠男人不如靠自己保險,但是在這古代就行不通了,除非她想進庵里去當姑子,但她也一定得一生一世一雙人才行,就是找個乞丐也決不將就。
趕緊讓人再給找個地休息去吧,這天可是不早了,明天還有的累呢。
就在紫蘭看著張靜不說話,等得有些著急的時候,張靜終于說話了「我現在好多了,勞紫蘭姑娘費心,大夫先不用請了,還得麻煩姑娘你,今晚再給找個地方休息,姑娘知道,我身子弱,明天還得早起,時辰也不早,想去休息了。如果實在沒地方,讓我和這倆丫頭一起擠一晚也行。」沒理會紫蘭的後一個問題,而是略帶嘲諷的要求換地方去休息。這也是對適的事,表示的不滿,搞誰身上誰心里也不會舒服的。
明顯是說她這位新的「二房」女乃女乃在這院里還不如個大丫鬟管用呢。可不是得要她叫一聲姑娘的嘛,說不定以後哇!要叫聲妹妹呢,要是她的少爺還能有以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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