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主母 第一卷 第十六章 眉目

作者 ︰ 杜雁翎

七月二十趙家墨竹軒

張靜斜斜的靠坐在臨窗的貴妃榻上,手中捧著古本醫書,看似認真的讀著,其實,心思早已不在書上了。這都五天了,莫神醫和戰先生也來了有三次,基本的毒發過程,癥狀也都說的差不多,可張靜就是沒想出來,她所知道的那些有那個能符合上他這癥狀的。

時近午時,琉璃看著她明顯在發呆的樣子,只是這兩天見多了,也弄不清自家女乃女乃這樣到底是在干嘛!又得了紫蘭的囑咐,不敢過去打擾。但馬上就到飯時了,還沒問女乃女乃過會兒想吃什麼呢,怎麼讓大廚房準備啊!現在別人興許還不太清楚,她家女乃女乃的分量,可這幾天看下來,她可是明白了幾分,單看兩位先生對女乃女乃的態度,就知道了,還有紫蘭,紫菊兩位姐姐的變化,估計少爺的命是指著自家女乃女乃來救呢。

翠兒悄悄進來看看張靜,拽了琉璃下,倆人悄聲出去了。張靜其實看見了,但沒心情管她們,回到手中的醫書上來,又想到這幾天為了解這里的醫術水平,管莫神醫借了醫書來看。當時,那兩位先生的樣子,還真是怪異的很呢。

屋外翠兒拉著琉璃問「女乃女乃可是說了,今兒中午想吃什麼?大廚房那邊的人來了,前面等著回話呢。」

琉璃向屋里努努嘴,「你也看到女乃女乃的樣子了,還沒問呢。叫她們等會兒好了。」

「今天換人來了,說沒見過比咱們女乃女乃會吃的,不知張秀才咋養的!讓我快著點,要不到飯時怕來不及,不說她們來的晚了,到催起咱們來。」翠兒有點憤憤不平的說道。

琉璃心里其實也在想,真不知女乃女乃從那知道的那些吃法,娘家時也沒听她提過!嘴上卻說「女乃女乃也是她們能說道的,一幫勢利眼,這是受那個的挑唆,到這兒來作伐,老太爺都高看女乃女乃呢,別管她們說的,我這就進去看看,女乃女乃怎什麼說。」

張靜在屋里听個清楚,見琉璃和翠兒開門進來,抬頭對翠兒淡淡說道「去告訴她們吧,今天廚房做什麼,我就吃什麼。別和人家置氣,犯不上,飯食什麼不能吃,不是她們巴巴的過來問,才懶得費腦子想呢!」說完又盯著書想她的事去了。

倆人對視下,翠兒轉身自去前面回話,琉璃則上前到榻邊,不平的說著「女乃女乃何必在意她們說的,那都是有人嫉妒女乃女乃,才挑唆著人來給女乃女乃添堵的。女乃女乃想出來的吃法,都是別人想不到,也沒吃過的,連老太太嘗了都說好吃呢!」

張靜倚在榻上,本來這兩天看了,據說是這時代最全面的醫書,了解到這時代醫學水平,真是落後得夠嗆,能入藥的種類真是不多,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十種,瞅著吃食、用具,器物等其他東西上倒是豐富的多,真不知平時大家有病都該怎麼辦。難怪,听說當時自己出生時被斷定活不到成年,年輕媽也好懸沒挺過來,就是大家族中能生下來,活到成年的孩子也不是很多呢。

听到老太太也吃到她讓做出的那些現代小吃,不禁道「不是說就讓做咱們這院的分量?老太太那兒怎麼知道的?」

「還不是大廚房那兒的人,想著在老太太跟前賣好,多做出來給老太太,太太她們送去了,沒吃過的東西嘛!當然得問問誰想出來做的。就能在老太太面前掛上號了,沒想到,兩位先生正好在咱們這兒,嘗到了,自是知曉是女乃女乃想出來的,老太爺必是明白的,那老太太也就知道了,她們指定是沒淘到便宜,其他人曉得了,還有不利用的,看今天她們換了人來,又是這態度,不明擺著了。現在老太爺已是下令,封鎖了咱們這院,說是為大少的病著想,別人就是想來找麻煩,也是進不來的,女乃女乃又被免了晨昏定省的,不出院子,只好利用她們,唯一有機會進來的人。」琉璃站在那就一通 里啪啦的說。還不忘給張靜遞了杯自制的果汁。張靜看她說的累,示意她也給自己倒杯。

張靜沒想到只是些吃食,也能引起這麼大的反應,當初是老太太發話,讓廚房來問問她的喜好,她想著看還能有機會吃到,她喜歡吃的東西不了。便順便問了問,听說有些材料,這時代是有的,就是沒人想到能吃或是有別的吃法罷了。

便隨嘴提了,沒想到趙家的大廚還真是厲害,真的做出了幾樣給送來了。此後的幾天,便天天來問,她也就隨心的說,有的還是沒辦法,但大多數都能做的差不多,也在她說的都是現代的各種小吃,簡單易懂的關系,她也就沒多想。

想了想張靜吩咐琉璃叫紫蘭過來,端著用茶杯裝著的混合果汁喝著,又想起了大少的毒,依她看來,就現在的醫術水平,那用毒的水平怕也高不到那去,既然花和香料是在大少病了以後才送來的,說明至少是有三撥人想要趙煜的命,或是不想他能好起來。要想使人中毒,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吃食上,其他的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和詢問下來,沒再發現問題出來,但又想不到是怎麼把毒,長時間定量的下到趙煜的吃食中,而不被發現。要知道,趙家的食物都是要檢驗過才能給主子食用。

琉璃領了話,不會兒就叫了紫蘭一起回來,紫蘭進來,行了禮,開口道「不知女乃女乃招奴婢來,有什麼吩咐?」

「不知能否和老太爺說說,以後我們院子的飯食,就在這院里的小廚房,我們自己準備。需要的材料,我們派人去領,反正院子封鎖了,也省的麻煩大廚房那邊了。」張靜回過神來說道。

「剛才在前面,奴婢听到翠兒和那幾個婆子的說話了,女乃女乃可是為這才有了想法的?也好,奴婢午後就去和老太爺說,估計沒什麼問題,往後也剩了院里再來些雜七雜八的人,女乃女乃也能省省心。」紫蘭爽快的答應道。

張靜點頭,表示可以,紫蘭看了接著說道「女乃女乃沒有什麼再吩咐的,奴婢就先出去了,剛听到那幾個婆子說,女乃女乃既然沒什麼交代,要吃大廚房的飯食了,那她們回去就能給女乃女乃送來,翠兒已經在準備擺飯,奴婢也過去看看好了。」

張靜恩了聲,看向了窗外的竹林,滿意著目前的地方,在確定她會在這兒常住後,再次提出要有個單獨的房間時,紫蘭她們在趙煜臥房對著的西屋收拾出來給她做臥房的。

真的在紫蘭離開後,沒過一刻鐘的時間,翠兒就進來請張靜用午飯了。張靜嘴角抿了下,起身下榻,只披了件淺色的絲質外衫,頭上釵了根銀簪子,素面朝天的就出去了,手里也沒放下拿著的白瓷茶杯。琉璃見了,在後面張張嘴,到底沒說什麼的,緊跟著去了。

來到外間廳堂上,紫蘭,紫菊四人都在,也見到了送飯菜來的幾個婆子媳婦,看到張靜出來,幾人忙低了頭,但都暗暗打量著,這位能想出那些好吃食來的新女乃女乃,見到張靜簡單到有些寒酸的素顏,心里全都想著,還真是秀才女兒,小家子氣的很,一點大家風範都沒有啊!

張靜可沒理那麼多,徑直到了桌前查看今天自己的伙食,有蝦子,雞肉,還有些青菜,蝦粥配著小煎餅子,也算不錯了。不客氣的坐下來,放了茶杯在桌上,張靜就打算開吃。

見張靜坐了,一個看似領頭的婆子開口了「張二女乃女乃看這些可還過得去,要是行,女乃女乃就先吃著?奴婢們就先回了,大廚們再那兒還等著,就怕女乃女乃有啥不滿意的,再有要求什麼,灶上都沒敢熄火呢!」

張靜抬頭冷冷的看了眼說話的婆子,沒說話。那婆子對上張靜的眼楮,被那深潭似的冰冷眼神盯得渾身一顫,盛夏的天里,全身一冷,忙低了頭,不再吱聲。紫蘭旁邊看著,不屑的眼神一閃,說道「季婆子,女乃女乃這不還沒嘗呢,怎知合口不,你們幾個不妨留下倆人來,等女乃女乃吃完,沒什麼事了,正好能把東西收拾了帶回去,也省了我們的人再跑一趟了,其他的人,現在就可先回去忙其他,也不耽誤你們廚房里的事不是。你們說呢?」

「不用,讓她們都回去。合不合口的今天先這樣。明天再說。」張靜平淡的道。

「都听到女乃女乃的話了?」紫菊一旁听到說。

「是,奴婢們告退。」幾個人行了禮有些不甘的去了,只那個婆子听見張靜的話,面帶思索,可不敢再說什麼,也跟著走了。

終于清靜了,張靜拿起小銀匙,舀了匙蝦粥,就要往嘴里送,看到桌上擺著的翠綠的芹菜,突然腦袋里有什麼一閃而過。驚得她立馬放下手上的匙兒,皺著眉頭回想,剛才閃過的到底是什麼。

一旁的幾人見她這樣,相互瞧了瞧,還是紫蘭上前問道「女乃女乃怎麼了,可是這些飯菜有什麼不對嗎?」。

張靜根本就沒听見,自然也不會有回答了,半晌,幾人正有些著急呢,張靜突然問道「你們知道食物之間有些是相克的嗎?」。

幾個人都被她這猛然的問話嚇得不輕,翠兒恢復的最快,說道「當然知道啊,不都說世上萬物是相生相克的嘛!女乃女乃怎麼想起問這個來了。」

紫蘭眼楮亮起來,看向紫菊,見她也是眼神晶亮晶亮的,知她和自己想的一樣,遂向張靜問道「女乃女乃可是有什麼發現了不成?」聲音听上去都有些發抖了。

張靜看著桌上的青菜,沒回答她,反倒又問道「今天這些菜式,只有我這兒有,還是別的地方也是一樣?以前你們少爺也這麼吃過嗎?」。

紫蘭,紫菊听了,都搶上前,邊看著桌上的菜式,邊回道「我們也不清楚,是否只女乃女乃這兒送的這些,不過,這個要知道不難的,一會兒到大廚房問問便知。恩,還別說,少爺有段時間,常吃這些的,怎麼?女乃女乃看著可是有什麼問題?」

張靜听了,沒再說什麼,只挑了些青菜配了餅吃了兩口,就下了桌,回了西屋。紫蘭倆人對看了下,吩咐了琉璃帶著小蓮三個收拾了桌子,讓外面的小丫頭把東西都送回大廚房去,順便問問可是單獨給咱女乃女乃送的這些,還有誰那兒送的是一樣的菜式。

就帶著翠兒,三人急忙跟進了屋里,張靜見她們進來,就說道,「今晚兒請兩位先生過來趟吧,我有些事要和他們商量。」

紫蘭激動的問道「女乃女乃可是知道了少爺的毒是什麼了?」旁邊的紫菊同樣激動的看著她。

「還不確定,要與莫神醫談過,才能知道我的想法是否正確。」張靜淡淡的說著。

「那我現在就去通知老太爺去。」紫蘭急急的說著,轉身就往外走。

「慢著,現在不急,這時出去,太惹眼了,午後再去。現在該干嘛干嘛去!」張靜阻止道。

「都听女乃女乃的。」紫蘭回身應道,合著紫菊去了,留下翠兒滿臉崇拜的望著自家女乃女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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