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怎麼選?
我的心怦怦的。跳個不停。
良久,他抬起頭,道,「可以換個條件嗎?」。
韋君平戲諧的道,」玉睇兄,你說呢?」
佑生冷冷道,「既然如此,那我告辭了!」
韋君平道,「玉睇兄真的不考慮下?美人在懷,能讓你那麼為難?」
只是,不知是否我的錯覺,韋君平說完這句話,目光竟然在我面孔上掃過。
我抬頭看他一眼,但是,他正戲諧的看著佑生,帶著一種誘惑的語氣。
佑生冷冷一笑,這下子,他真的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
只是,他在走到門口,忽然停住腳步,轉身對我道。「容兒,你出來一下!」
他一開口,我微愣,心底復雜,而韋君平則是面色一變。
見我站著不動,佑生又道,「容兒,你出來一下。」
我這次可以確認,我沒有听錯了。
我站起身。
他叫住我,他要對我說什麼?心底有幾分期待,有幾分雀躍,幾分高興。
事後,自己也唾棄,我竟然期待與高興!
可是,當時,我遇著他,我總是,什麼也忘記了……什麼也忘記了!
看著我跟著佑生出了包間,韋君平臉色越發復雜。
等到了外面巷子里,在離我兩米遠處,站在雨中,佑生隨手一揮,設置一個隔音陣,他靜靜看著我,良久,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又閉上嘴巴,只是不語。
我有些眷戀的看著他的眉眼,我,又能再見著他幾次?又能單獨和他在這雨中,再重遇幾次?眼眶淚水瑩瑩,終是忍不住,問道,「你……還好嗎?」。
他靜靜看著我,低低道,「我?老樣子!你呢?你過的……還好嗎?」。
「還好……還……好!」
說完話,垂下頭,看著雨點一點點濺落在泥濘的地面,終于,不知再說什麼。
我不說話,他亦不語,我和他,在雨中,我們靜靜站立。
良久。
「你有話對我說嗎?」。,我問他。
「我……對了,那位昆侖的韋公子,你離他遠一點。」
「他並不如外表見的那樣簡單!」
「對了。這里已經被圍困死,突圍時間定在明日,你記得來找我,我帶你出去!」
「對了,北地天氣冷,你多加些衣服,你一個孤身女子在外面,不要喝酒,要隨身保持警惕!」
「對了……」
他話說著說著,終是聲音逐步低落下去。
我靜靜又等了良久,他沒有開口說話,一抬頭,發現他正專注的看著我,那雙目里眷戀的神色一閃而過,見我抬頭,他深深注視我,整個天地里,似要把我牢牢刻錄在腦子一樣,終于,他說,「你要保重!」
面孔上決裂的神色一閃而過,他轉身,迎著飄雨跨步而去。
他這一轉身,我竟有一種永別的淒涼之感,這種感覺凍的我一打冷戰,只要一想著,他會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而我,永遠再也見不著他。一種心底蔓延出來的疼痛便折磨的我不能夠呼吸,我深吸口氣,叫住他,「佑生,佑生……別走!」
他腳步一頓。
我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來。
我不甘心的道,「佑生,你為什麼要娶別人?為什麼?為什麼?」
藏在心底的話,此時此刻,終,還是問了出來。
他背影在飄雨中微微聳動,但,他終是什麼也沒有再說,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走了。
每次都是我留在原地,看他的背影一點一點,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他留我在天地間享受失去的痛楚與寂寥。
淚流了滿面。
不知何時,一把雨傘撐在頭上,而韋君平,則站在我身伴,靜靜遞過來一張雪白的帕子。
我輕輕接過來,擦了擦眼淚,輕輕道。「謝謝!」
他面色有些陰沉的道,「你哭了!」
我側過身,並未看到他的神色,道,「讓你見笑了。」
他沉默了下,忽然道,「你和我還這麼客氣?說什麼見笑,如果……你如果還想哭,我的肩膀不介意借你靠靠!」
我愕然,抬頭看他,卻發現他已經笑吟吟如貴公子一樣的站在一旁看著我。
看著他笑吟吟的樣子。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你的帕子,我回去洗後還你!」
我說完話,便打算往回走。
當然,我並沒有問他為何帶我來見佑生,問的識破了,真正有了結論,又有什麼意思?
倒是他,忽然道,「在城外三千米,由我派昆侖掌門真人,雪玉峰峰主,上清寺主持,碧華閣閣主一起合力,設置了封魔陣,把所有在逍遙宮範圍內的城鎮都封印在內,在這里面的天魔,都是只能進,不能出的,這個陣法是為了防止天魔禍亂其他地方的居民,而至于我們,則只有突圍而出了。」
他停了下,道,「容兒,明日計劃突圍,到時必然是大亂之時,到時,你便跟在我身邊。」
我心底一顫,「明日突圍?」
他道,「是的,根據帶來的消息,如果三日之內不突圍,我們陣內的人便會連同天魔一起,會被設置好的陣法同化,化作塵埃,消失在天地之間,而之所以決定明日突圍。明日,內城抗著天魔的陣法也抵抗不住了,到時天魔便會攻擊進來。」
「可是,這個計劃會不會太倉促?這里的百姓怎麼辦?」
他搖搖頭,「到時能夠帶著多少人活著出去便帶多少人,我們修行之人要想為人類做些事,也總得在保住自己的性命之下。」
我和他一前一後的向客棧走去。
只是,剛剛一走到客棧,便有一位戴著明艷艷蝴蝶簪子的白衣女子冷冷的在客棧門口處盯住我。
見我和韋君平同撐起一把傘走過去,張雪迎過來,面色有些不善的道,「容兒姑娘,可有看見玉睇?」
我垂下頭,沒有回答她的話。
她冷哼一聲道,「小樹妖,我問你話,你怎的這麼沒教養?也是,也就那樣的出生,能有什麼樣教養?」
我有些驚愕的看著她,實在想不到第一見面的時候,這位風采翩翩的女子,竟然也是這樣一位有些刻薄的女子。
我還沒說話,韋君平在旁邊冷笑道,「你自己的男人,卻來問別人他在哪里?怎麼,張姑娘自己的男人也看不住?也就這點本事?」
張雪大怒,冷笑道,「這位公子不是昆侖派的韋公子嗎?倒是想不到你和容兒姑娘這樣親密,只是不知昆侖的子瑜妹子知道不知道?」
張雪話音剛落,韋君平臉色鐵青的看了看她,張雪則得寸進尺的道,「小樹妖,你倒是了不得,只這麼一點時間,就又勾搭上了韋公子?」
我冷冷道,「你想怎樣?」
張雪道,「我想怎樣?我是想問,你想怎樣?我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和玉睇關系非淺,不然,你們又怎會一起同行?從來沒有听說玉睇和哪個女子一起同行,你倒是本事,玉睇和我成親了,你一下子便勾搭得這位韋公子,都說妖怪狐媚低賤,最擅長勾搭男人,看來是真的了。」
我淡淡道,「你如果你一定要侮辱我,那我沒什麼話說,但是,你侮辱玉睇,侮辱韋公子,還請你自重一些,我和韋公子相識自今,清清白白的朋友關系,和玉睇雖然在雪玉峰便相識,但也清清白白,你侮辱玉睇的同時,不要忘記,你現在已經是玉睇的道侶!你在侮辱別人的同時,也是在侮辱你自己!」
張雪被我說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怒道,「你敢說我?你好好照照鏡子,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我奉勸你句,你嫁不成玉睇,但也嫁不成韋公子,你的身份,也只有給人為奴為婢的份,哼!」
她冷哼一聲,帶著勝利者的姿態扭頭而去。
我垂下頭苦笑。
韋君平再旁邊道,「容兒,這種人說的話,你別當真。」
我淡淡道,「韋公子你放心,我不會有多余的心思的。」
他面色一變,沉默一下,忽然解釋道,「容兒,其實,她的子瑜,只是我師妹,我一直把她當成親生妹子看。」
他忽然這樣說話,我面色有些尷尬的道,「韋公子,那是你們的事情,你不必向我解釋。」
韋君平面色有些憂傷的道,「容兒,我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你便叫我韋兄的,怎麼忽然叫我韋公子?你忽然和我疏遠了,為什麼?」
我靜靜看著他,我的性子,實在忍不住太多事情,我還是問他,「韋公子,玉睇要問你的,是什麼事呢?」
他听的我的問話,面色愕然,抬頭死死盯住我,「你為他而疏遠我?」
我搖搖頭,「不,不是!」
他面色稍緩,道,「你想知道什麼?」
我垂下頭,低低嘆息,張了張嘴,終是道,「即便我問你,你也是不會回答我的,是不是?」
他想了想,道,「不錯!」
我苦笑道,「那我還能說什麼?」
我走進了客棧。
他在客棧外面看著我走了進去,依然拿著傘,站立在雨中。
這是一場讓人心情煩惱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