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崗。
這日諸葛亮正在打理新建的竹屋,就看到崔州平騎著毛驢一顛一顛的進了竹林。
「孔明,我來了,近日可好啊。」崔州平笑眯眯的看著打理房舍的諸葛亮,想起當初相交之時,一身白衣布儒的他,那像今日這般盡顯人間煙火。
諸葛亮放下手里的竹片彈了彈衣襟笑道︰「州平來了,快請進。」
說罷,便引著第一次前來的崔州平進了正屋。
三國時期沒有泡茶之說,只有煮茶,相比起平常人家的泡茶,這煮茶要繁鎖上一些。
諸葛亮將煮好的新茶推到崔州平的面前,淡淡的笑道︰「吃茶。」
崔州平接過以竹為容器的茶杯,一邊抿一邊打量茅屋,咋咋舌,就是不說話。前些日子收到元直的傳書,說孔明邀他來山中小坐,後又听說,孔明趕走一名女子,並拜托元直在襄陽時,能照顧一二。本來這種小小的請托,並不稀奇,但奇就奇在對方是個女子。而且還是一名其貌不揚,但卻能得到孔明親口相托的女子,這著實讓他十分好奇。
當年諸葛玄在世之時,曾有一次給孔明相親,對方還是當地的大戶人家,姓陳。據說陳小姐生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自己還非拽著孔明前去陳府查看過,那陳小姐確實是生的美貌多姿。記得當時孔明沉著臉看完之後,字言未吐,過了幾日,再問,孔明便說此女並非亮所求之人。輕輕一言便推掉了如花美玉。連美人都不屑入眼的孔明,盡然對一個其貌不揚的女子請托,若不好奇,他便不是崔州平了。
所以一收到傳書,便騎驢上山來看看。
諸葛亮從一見到崔州平便知道他不懷好意的笑臉後面是什麼。相交這麼多年,認識崔州平的人誰不知道,他最好打听風liu韻事。當日拜托元直之時,實屬無奈,會有今日的尷尬,早就在諸葛亮預料之中。
見他要笑不笑,時而打量屋頂,時而低頭吃茶,諸葛亮無奈的搖頭。
「州平看我這寒舍,有何指教啊!」既然他不說,諸葛亮也淡笑不說,比耐心,崔州平可是萬萬不及自己的。
崔州平心思,你不說,那我也不說,看看誰著急,你能掰,我也能掰。只見崔州平眉峰一揚,吃了口茶,清清嗓子拉著高調說道︰「指教不敢當,孔明親手搭的茅屋,就算是逢雨便漏,那也是別有風味啊。」
順著崔州平的目光看去,諸葛亮看到偏邊的屋頂處確實有一條小縫沒有蓋到,近日沒有下雨,自己和均弟也沒注意到。
看到這諸葛亮笑了笑︰「還好有州平啊,要不一下雨,我這就成汪洋大海了。」
崔州平嘴角微微一抽,汪洋大海?這話也只有他孔明說的出來,一條小縫至于嗎?
「怎麼不見均弟?」正事不說,拉雜拉雜的找別的話說,不由就想到孔明的三弟諸葛均。
「下地了,如今我們歸隱山野,不耕種怎麼裹月復啊!那像州平這般逍遙。」諸葛亮淡笑,吃了口茶,你拉雜,我也拉雜。
崔州平眉眼一彎,笑眯眯的促狹道︰「有道是家無賢妻,便不能逍遙自在,如果均弟有個賢嫂……」崔州平隱下後面的話,故意眨眨眼,引誘孔明往下說。
諸葛亮睨了崔州平的嘴臉,硬生生的就是不接話,就只是端坐在那里笑眯眯的吃茶。
崔州平一看孔明不上當,心中暗惱,好你個狡猾的諸葛孔明,一點漏子也不讓我揀。好,好,好,看我先急你一急。
想好的崔州平清清了嗓子又說道︰「袁術在壽春稱帝,立馬派兵攻打冀、幽、青、並四州,你說此舉是勝還是敗?」
諸葛亮見他說起天下時事,身子稍稍了正了正,不加思索的笑道︰「曹操討伐張繡失敗,此時就是有心也無力,袁術攻打冀、幽、青、並四州,自然是穩操勝卷,只是袁術太心急了,就算是得之,也很快就會失之。」
諸葛亮慢悠悠的說完,狹長的眸子笑意拳拳,這樣的時事,崔州平又怎會看不到呢?這不過是他的托詞,他還想著把自己往那里面繞呢。
「唉,苦就苦了黎民百姓啊,冀、幽、青、並四州的百姓紛紛逃難,前些日子襄陽城里的流民是人滿為患,眼看救濟的水粥就要斷了,唉……」崔州平一臉悲痛的長嘆,這到不是裝的,他心中確實是很悲痛。
「杯水車薪。」諸葛亮吃了口茶,神色也有幾分蕭瑟,時事動亂,天下不太平,受苦的自然只有百姓。
「是啊,所以季笏那老匹夫喪心病狂,將城中的流民全都抓到城外的野林子坡,全都……全都……屠盡了,當日血紅遍了天啊,手無寸鐵的數萬流民,全都暴尸荒野,死無葬身之地,悲哉,痛哉啊……」崔州平邊說邊捶胸,眼角蒙上水霧。
他這一言讓諸葛亮大吃一驚,剛還以為季笏最多就是接濟不上,將流民驅之城外,任其生死,卻不想,竟然全都屠殺?
「這是何人出的主意?」諸葛亮神色大變,身體猛的僵直。
「哼,還能有誰,除了那老匹夫的趙妾氏,還會有誰如此惡毒,此女心如蛇蠍,致人命如草芥,實在是可惡至極,只恨我不能飛檐走壁,否則定要取了這狗男女的項上人頭,以慰祭那數萬條生靈。」崔州平說的咬牙切齒,眼楮也變的通紅起來。
諸葛亮雙眉緊擰,血色從臉上退去,變的十分蒼白。
二人默默相對,心里的悲痛和憤懣,啟是用語言可以表達的。無言許久,至到天色將近正午,諸葛均從山中背著曬干的茅草回來,二人這才嘆了口氣。
此時諸葛亮和崔州平都沒有心思再促狹和調笑。
「元直是否托你告訴我,當日我所托之人,也死于野外?」諸葛亮開門見山的說道,此時他是真無心思再跟州平周旋,雖然心中已了七分肯定,那黃碩福大命大,定是安然無事,但沒有確認,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安。
崔州平長嘆了口氣,思緒還在潮起潮涌,一時不察,便月兌口而道︰「數萬尸首中,沒有找到相似之人,所以生死尚且不知。」
話一出口,崔州平就醒了,連連後悔。真是糟糕,又中了孔明的計,竟一時不錯被他套出話來。
「罷了,我甘拜下風,孔明,你跟那女子到底是什麼關系?」崔州平氣惱,原先說襄陽時事,只是下個痛腳給孔明,讓他先急上一急,卻不想,孔明沒急,自己先急了起來,到最後自己的情緒還被那慘無人寰殺道帶了進去,迷迷糊糊中,就被孔明直言了當的把話套了出來。
關系?諸葛亮微愕,正確說來是什麼關系也沒有,不過對于黃碩的來歷多多少少還是讓他有些擔心。必竟那些事情,是說不得,也听不得的,唉……
「毫無關系。」諸葛亮皺眉言道。
「又騙我!孔明,你實在不厚道,過了河就拆橋。」崔州平那肯相信,若無關系,他這麼費盡心思套他話做嘛?可惡。
諸葛亮哭笑不得,說實話了,他卻不信了。
「哼。」崔州平氣的不輕,直直的從椅塌上站了起來就要走。
諸葛亮無奈的扶著桌子站了起來,明明就沒關系的事情,現在更是不能解釋,否則便是越描越黑。
看他氣呼呼的要走,諸葛亮也不攔,默默的隨在他身後,走出茅屋。
這會崔州平真的是氣的不輕了,孔明的嘴也太硬了吧,就那麼自信自己真真的不會生氣?真是氣死我也。
「別送了,我走了,真是被你氣死了,還有,你收拾收拾,尋個日子就下山來元直家吧,我和元直商議好了,下月初三水鏡先生正好在家,我們一同前去拜訪吧。」如果有幸,就能收到水鏡先生的門下。後半句崔州平不說,諸葛亮也是知道的。
諸葛亮點了點頭,拜師的事,半年前就已經說好了,自然是要立馬收拾收拾下山去的。只是留下均弟一人在山中?只怕是寂寞了些。離下月初三還有十二日,看來自己要加緊些,省的到時均弟一個人忙不過來啊。
送走崔州平,諸葛亮反復思索黃碩的事情,既然元直差人在數萬尸首中沒有找到,那麼生還的機率應該很大。但是此人如果活著,對將來的時事,究竟是好還是壞?這一點讓諸葛亮十分糾結,重要的是,自己對黃碩的話,也是說不清道不明,將信將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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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時間︰馬上就要進入一個小高潮了,廣征跑龍套的名字。話說,我最怕的就是起名字,雖然這個故事的背景很龐大,主要的人物,都不用我去取,但龍套的名字,卻也讓我很傷腦筋,親們要有時間,不如幫我想想。
最好是,有名,有姓,還有字。
嘿嘿…………偷懶,捂著臉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