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才放曉。我就偷偷模出杏林堂。
古時的城建,基本上都差不多,建業雖大,可大體模式跟襄陽城是一樣的,分東南西北四道門。
尋到南門,從兩個瞌睡連連的守城兵那穿了過去,人家只抬眼看了我一眼,問都沒問就讓我過去了。
出了城門,就在一矮坡上看到牽著一匹白馬的諸葛亮。
真是騷包到家了,什麼都喜歡白的,連馬都要是白的,如果再帥點,我會送他一個白馬王子,可惜啊可惜……
「怎麼就一匹馬?」我走了過去,斜視著白袍的人和豐神俊逸的白馬。
就一匹馬怎麼騎?不會又讓我跟他共騎一匹吧?
想到這我臉開始發燙……
諸葛亮有些鄙夷的揚了下眉道︰「若是兩匹馬,天黑之前只怕是回不來了。」
好嘛,這話沒說明白,但意思就是明白了,說我不會騎馬,擔誤時間唄。
我耷下頭,不會騎馬的人多的去了。又不是只有我一個。
轉眼,他翻上馬背,很紳士的把手伸給我,我遲疑的呆了一下,最後還是蠻無奈的把手給他,任由他重力一拉,坐到了他的前面。
好吧,這不算什麼,婚都定了,而且那事,也做了,共騎一馬,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努力忽視掉他身上那股淡有淡無的草木香,還有那馬奔跑起來,他的下巴時不時蹭在我頭頂的那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不得不說,這騎馬其實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才騎了一個時辰,我就感覺全身上下被顛的沒有半塊完整的骨頭。
「諸葛亮,能不能跑慢點,這樣顛,我人還沒到太平縣,就已經散架了。」
「不行,晚上還要趕回來。」
「你還怕門禁啊?」我嘀咕,又不是乖寶寶。
「今天晚上副都督有宴,我答應了兄長去看看。」諸葛亮擰眉,他並不太樂意去。只是諸葛謹硬是讓他去,其意是想讓露個眼熟,待他從水鏡那出來後,能同為江東效力。
兄長的這心思好是好,可惜他諸葛亮並不想效力江東,只怕要讓兄長失望了。不過,去還是要去的,素聞周瑜文武雙全,智勇不凡,上可比李斯,下可比白起之輩,這類的人杰,怎能不去見識一番呢。
「周瑜請客啊?」我眨眨眼,這可是好事,我也好奇周瑜長的什麼樣。
想吧,原以為會帥的掉渣的諸葛亮,沒到長相平凡的丟到人群中,絕對沒有回頭率。再說水鏡吧,本以為是個雞皮鶴發的老家伙,沒想到卻長的儒雅不凡。再看華佗,本來以為他長相平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不想是個有損市容的家伙。
話說,這些個名人,跟我想像中的都不太一樣,所以我好奇啊,好奇周瑜會不會也長的特別呢?
「帶上我吧,我也去。」我興喜的揪住他握韁的手。
諸葛亮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沒名額了。」
「啊……」好失望哦,居然沒名額了。
這名額就是一種拜貼之類的東西,大致來說,就像我們參加宴會時的請貼,一般一張貼子只能進兩個人,三國時期沒有男女搭伴的說法。所以基本上都是帶至親,比如說兒子,兄弟之類的。當然也有帶小廝的,反正就是沒有帶女眷的。
諸葛亮像是看透我只是想看看周瑜人的想法,突然冷哼一聲道︰「六日後,你在迎親隊里就能看到他,急什麼。」
听到他話里別有深意,似乎有些酸味,我微諤,這廝吃醋了不成?
呃,好像我還沒有這麼大媚力吧……我自嘲的模模臉。實話實說,我這樣子扮男人還入的了法眼,基本上不算有損市容,但若換回女裝,那就真的是有損市容了。
顛了好幾個時辰後,總算是到了太平縣。
我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諸葛亮就在一邊笑了我半天。
我狠狠的瞪著他,此時我是多麼懷念汽車啊……
一瘸一拐的跟在諸葛亮後面。走了半柱香後,他指了指一茶攤道︰「休息下吧,我看你也渴了。」
說罷,把馬交給茶攤上的小伙記,那小伙記機靈的很,趕緊接過馬栓在一邊就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嘴上生花一樣的說著,自家茶攤除了茶湯,還有點心饅頭什麼的,要不要都來點。
我趕緊搶先沒好氣的說道︰「都要,全都要,老子餓死了。」
諸葛亮不滿的冷了一下臉,對我的粗口很是不高興。
那小伙記笑的嘴都咧開了,趕緊諾了一聲準備去了。
「看到那里沒,那就是喬府。」諸葛亮指指茶攤前面的一所小四合院,普通的實在是太普通了。
我大吃一驚,就連那沔陽縣令都住在縣府里呢,怎麼這喬老爺沒有住縣府,而是自己買的院子?
「你怎麼知道那是喬府?」
諸葛亮白了我一眼道︰「這都不知道,還來這做甚?」
我無語,也是啊,這家伙智多近妖,未出門就已經三分天下。性格警慎,凡事都喜歡走一看三,前思後想,未雨綢謀的人,來之前肯定是打听清楚的。
在他面前,我還是老老實實當小白鼠比較合算。
這時小伙記已經把茶點送了上來。兩個白白的饅頭,一碟子小包子,一盤花生,還有一碟醬肉。看起來味道好像很不錯,我早上出門還沒吃飯呢,此時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手饅頭一手包子,甩開腮邦子就海吃起來。
諸葛亮看著我的吃相,嘆了口氣,頗有那無奈的嘴臉,他出的比我還要早,自然也是月復中空空。
沒多久,四樣茶點,就給我們吃的一干二淨,諸葛亮見我一臉意猶未盡,只好招手又把小伙記叫來,再上了四樣茶點。
這樣才算填飽了肚子,我才不管諸葛亮怎麼看我,反正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最狼狽的那個時候,在臥龍崗他已經見識了,沒必要再遮遮掩掩。
「一會我們裝成賓客混進去。」諸葛亮指指已經開始門庭若市的喬府。
我吃了一驚道︰「不是六日後才大婚嗎?怎麼這邊就辦席了?」
諸葛亮看我真是不懂,便說道︰「若是平常人的嫁娶,只需擺席一日,有些頭面的人家里嫁娶,需擺席三日。而像副都督這類的婚嫁,擺席十日都不為過。」
我啊了一聲,感覺好不可思議。
「那喬縣令不是賺翻了嗎?光是收禮,都收到手抽筋?」
諸葛亮臉黑了下來,敢情我想到的就是這個。
「女方擺席,是不收禮的,席面上的銀錢乃是都督府送來的。」
我又接著啊一聲,原來三國時期的嫁娶是這麼回事啊,想到這,我愁眉苦臉的搖頭道︰「那還真虧,連禮都不讓收。這麼說,娶老婆要花很多錢啊。」
諸葛亮又白了我一眼道︰「沒錯。」
「那你有多少錢了?」我轉頭問他。
諸葛亮呆滯,臉迅速的黑了下來。
我干笑了兩聲,好吧,這種話有點傷他自尊心,他現在是落魄了點,不過好歹還有諸葛謹。估計到時娶我的時候,也不會太過寒磣吧。
吃完了,諸葛亮又給那茶攤的老板幾個小角子,笑眯眯的說道︰「勞煩老板替我照看一下馬匹,我去送完賀禮就出來。」
那老板和小伙記一听我們是來祝賀喬老爺嫁女的,笑呵呵推道︰「原來客官是喬老爺的朋友啊,那這錢小的是不敢收了,馬盡管放在這,一會小的找些好料來喂它就是了。」
我咦了一聲,這做生意的,居然還不收錢,莫非這喬縣令,在這里深得人心?是個大清官?
「那怎麼好意思,這馬料也要得錢不是,老板盡管收下,我還有些事想跟老板打听呢。」諸葛亮笑道。
那老板連連擺手,硬是不收,笑呵呵的道︰「客官有什麼盡管問,小的只要知道,肯定告訴你。」
諸葛亮道︰「那就多謝老板仗義了,早就听說喬縣令體貼百姓,是個難得的好官,果然是深得民心愛戴啊!其實我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打听下,太平縣那里有文房筆墨賣。」
老板︰「可不是嘛,我們喬老爺可是個大好人啊,你可問對了,你看著啊,從這往東邊走,一直走到拐角那,再往北,沒多遠就有家墨竹軒的小店,那可是我們縣最好的筆墨店了。」
我詫異,不是說女方擺席不收禮嗎?他這是何意?
諸葛亮沒理我,謝過老板後,就帶著我一顛一顛的往東走。
「噯,不是說不收禮嗎?」。
諸葛亮神秘的看了我一眼,淡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這廝就喜歡扮深沉,我鄙視了眼他的後背。
到了那茶攤老板說的墨竹軒,進去一看,充其量也就是一家賣文房四寶的小店嘛,兩邊的木架上擺滿了竹簡,竹簡上套著布袋,上面標明著書名。單部的就單一放在那,多卷的整堆擺在那。
除此另外還有個書架上,擺著錦布和糙紙,還有若干個竹筒,里面插滿了毛筆。下面擺著各式各樣的硯台,花鳥蟲雕的,款款精致。可見開這店的老板,別具匠心之人。為何這麼說,反正像這樣的文墨店我也見過幾家,但沒有像眼前這家這麼細致的,尤其是這些硯台。
單從擺設來說,就可以看的出這,這家老板,不光眼高,而且還心巧,樣樣東西放的整整齊齊,還歸納的很潔淨。原本普通的四方硯,卻雕成花鳥魚蟲,這等心思,足以可見這老板的聰穎度了。
實話實說,我對這些硯台的興趣很大,主要就是漂亮。
諸葛亮此時笑眯眯的去翻那些竹簡,從我們進門,店里就沒人,連個店小二都不見,我奇怪了一把。但看到他氣定神閑的去翻書,也只好定下心去看我感興趣的硯台。
看完硯台,再看向那些糙紙,模了一把,我直搖頭,這樣的紙給我擦我都嫌粗了,唉,三國的造紙術還是有待改進啊。
這時,總算是從內堂走出一個小廝來,小廝一看店里來客了,馬上笑眯眯的跑了過來,很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怠慢了兩位客官,不知道兩位想要點什麼。」
听他說話,我愣了半天,定晴一看,這小廝又是一個偽男……
汗顏啊……這天下變了麼?到處都能看到偽男了?
諸葛亮看了一眼我,淡雅的笑道︰「我听聞此處有子義先生的字畫,特來求購的。」
那小廝一臉了然的點頭笑道︰「確實是有,只是不知客官這是打那來的?」
諸葛亮宛爾笑道︰「我打襄陽而來,為的就是求子義先生的一幅字畫。」
那小廝兩眼一亮,喜滋滋的說道︰「唉呀!沒想到客官是遠來的貴客,里面請,子義先生的字畫全都在內堂。」
我一頭霧水,從那又蹦出一個子義先生了?我怎麼就沒听說過有這一號人物?
諸葛亮看了一眼,示意我不要亂出聲,稍後再跟我細說。
我撇了下嘴角,跟上去。
那小廝看諸葛亮生的雖然普通,但身上流出來的氣宇軒昂確不假,看我瘦小就以為我是小廝,從頭到尾都沒搭理我,一直濤濤不絕的在跟諸葛亮介紹牆上的字畫。
我看那些字畫感覺也沒什麼,不就是毛筆一揮,然後瞎亂涂鴉嘛,反正我是看不懂。我寧願去看抽像畫和立體畫,水墨畫太博大精深了,呃,看不懂。
到是諸葛亮一副很陶醉的樣子,越是仰慕,那偽男小廝就越是得意。
「果然不愧是子義先生啊,每一筆每一劃,都讓人驚嘆,小哥,不知子義先生在不在這里?我朝盼暮兮多年,只願能見上一見,平生心願便足已。」
听他這文縐縐的說話,我雞皮都掉了一地。
那偽男小廝到是享受的很,很可惜的回道︰「客官來的不巧,我們先生回家了。」說罷,有些失望又有些難過的接著說道︰「只怕以後都來不了這里了,不過客官放心,小店很快就要遷到建業城了,雖然先生不能坐堂,但這字畫還是經常有的。」
听完,諸葛亮滿臉心痛的惋惜道︰「唉,沒想到我竟無緣一見,真是痛哉。」
那小廝趕緊好心的安慰道︰「客官也不必這樣,有道是有緣自會相見,小店開到建業,客官以後再來可就方便多了,幸許有機會一見也不一定的。」
這話說的巧妙,這偽男小廝可真會做生意,意思就是讓我們常來光顧唄,說不定就能踫上一面。
我呸,這子義到底是蝦米人物?
出了這墨竹軒,我迫不急待的問道︰「子義是誰啊?」
諸葛亮抱著那高價得來的錦畫道︰「頗具才華之人。」
我白了他一眼︰「別裝了,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快說,到底是什麼人?」
諸葛亮無奈的瞥了我一眼,邊走邊道︰「看出剛才那小廝是女兒身了嗎?」。
「當然,我又不是華佗和華春。」
他不知道我為什麼提到華佗和華春,眼楮一轉也就明白了,笑了笑道︰「其實這墨竹軒乃是大小二喬所開,當初大喬未嫁,便由大喬打量,後大喬嫁于吳侯,墨竹軒便交給了小喬打理。除了這子義,還有一個叫子文的字畫,在江東也頗具名氣。」
這下我明白了。
「暈倒,你的意思是,子義和子文分別就是大小二喬?」
諸葛亮給了我一計總算開竅的眼神。
「嗯,看來此時小喬不在墨竹軒,我會混進喬府看看。」
我還在驚滯之中,確實是想不到這大小二喬居然敢冒天下所大不違,男扮女裝出來開店,而且還混的挺不錯。這讓我錯覺,她們還是古代女子嗎?不會也了穿越過來的吧?竟然這麼大膽。
進喬府時,那諸葛亮竟然對家丁說,我是他的小廝,氣的臉發白,正要怒視他,他便俯在我耳邊說,讓我借機去方便,溜去內院查探。
好吧,先忍,以後再說。
「噯喲,肚子好痛……」我捧著肚子,苦著臉說道。
那帶我們進來的家丁,極為和善,趕緊關切的帶我去茅房。
進了茅房,我估計蹲在里面不出來,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捧著肚子走出來,剛謝謝完那一直陪著我的家丁,又趕緊捧著肚子說不行了,還是痛,還要接著再蹲。
那家丁滿臉無奈,開始還很有耐心的等著,後來見我幾進幾出,便沒了耐心。恰好,前院那邊有人高喊︰「人呢?全都跑那去了,楊明?」
守著我的那家丁,趕緊應了聲︰「我在這呢。」說罷轉身叮囑我道︰「小哥,你好了就出來,你家公子應該在前院的席上,我不能陪你了。」
我松了口氣,連連說好好好,早就等著你這句話了,再不走,我就快要被這茅坑的屎尿臭死了。
待那叫楊明的家丁一走,過了好半響,我才偷偷模模的出來。
在三國生活了也快一年了,對這些的院落格局大至都模的清,反正家家戶戶都差不多,都是三進門。
一進乃是花廳,二進是家里的下人以及客房,三進就是內眷了。
也許是喬府嫁女擺席來的人多,所以喬府的人大多都在前院花廳那邊,從我模進二進門就發現里面的人越來越少,模到內院,只看到幾個小丫環端著東西走來走去。
沒想到喬府的戒備這麼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