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還是很寬敞的,除了兩輛大型的員工專用的豪華巴士以外,其它全部都是私人轎車。
白光不覺得在心里想著,如果自己不相等出租車來的話,恐怕就只能和這些員工一起坐巴士回市區了,他這也是第一次來這里,不知道這個射擊場有為會員準備的專車沒。
「很榮幸,你能做我的車子。」張書擎打開車門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想坐後面。」他看見張書擎開的是副駕駛座的車門。
「當然可以。」張書擎馬上走到後面,拉開車門,又做了遍請的手勢。心里盤算著︰看來自己的計劃落空了,不過他不會氣餒的。竟然少年答應了讓他的邀請,那麼他一定就還有機會。
沒過多久,車子就開出了停車場,行駛到了公路上。
白光望著窗外無聊地說道︰「你的人緣很好嘛。」
「射擊場內大家的關系都很不錯的。」想不到少年會先開口說話,張書擎頓時感覺受寵若驚。
白光沉默了下又低聲問道︰「那麼你有朋友嗎……」
「當然,我最好的死黨就是王鈞。」像是想到了什麼,又立刻接著說道︰「不過,那小子最好的朋友卻不是我。」
見少年沒有接他的話,他又跟著說道︰「他最好的朋友是他女朋友,那個見色忘友的家伙,只要他女朋友一找他,他就不理我這個兄弟了,你看,今天他就不等我先跑了!唉,我什麼時候也能找個伴啊~」說完,還對著後視鏡夸張地露出了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
不過白光仍是沒有接他的話。于是張書擎又抬起頭,通過後視鏡看著坐在車上的少年,此刻少年正雙手抱著旅行包,側著頭下巴壓在包上,眼楮望著窗外,雖然少年頭上戴著的鴨舌帽擋住了他的半邊臉,但是張書擎還是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一些略帶傷感的寂寞。
別的人在他這個年齡應該還在讀書吧,而且今天是星期三,還沒到雙休日,想到了這里張書擎還是猶豫了下開口問道︰「你不用去學校嗎?」。
「學校?」白光微愣,「我去過幾次。」如果把執行任務的那幾次算上的話,他確實有去過學校。
「你翹課還是綴學了……」
「我沒正式在學校里上過課,我有自己的私人老師。」白光說完自嘲地彎起了嘴角,學校?那些向普通人一樣的童年他從來就沒擁有過。
他沒有見到會相互問候的同伴,只有見面就必須舉槍相對的對手,他沒有朋友,只有敵人。別的小孩子在享受家的溫暖,在教師里听著和藹的的老師講課,和同學們一起學習的時候,他也也在听著老師的講課……只是,教他們的老師他們要稱之為——教官。
教官的臉上不會有慈善和藹的笑容,他們只會面無表情,或是冷笑,或是嚴厲地謾罵;對于他們的錯誤,教官不會悉心地教導和指證,等待著他們的永遠都是成年人也難以承受的殘酷責罰。他們的課桌上放的不是書本而是各類殺人的武器。他們上要上很多很多課,也要學習很多很多東西,但是,他們上生物課是為了了解人類身體的脆弱部分,是為了知道怎樣更快更迅速地將人殺死,他們學習的其它課程也是為了給他們殺人創造更好的條件……
所謂的同伴也只不過是在乘你松懈的時候,向你舉起槍或者向你揮刀之人……
殺人,被殺,二選其一,他的童年就是這樣度過的。只是,為了活下來,他不得不選擇了前者。想到這里他嘴角的嘲諷之意更深了,眼中也不自覺地流露出了濃厚的殺氣……
「嗤——」一陣刺耳地急剎車聲在水泥公路上劃了出來。
車子就那樣突然停在了公路上,張書擎此刻是全身僵硬,腳死死地踩著剎車,他甚至不敢不敢回頭,就連瞟一眼掛在車上的後視鏡的膽量都沒有……
在少年回答過他的話之後,他就感覺到整個車內的溫度好像驀然下落到了零點!他明顯感覺到了從車後座的少年身上傳出的濃烈的森寒與殺殘之氣,那種突然籠罩著整輛車的陰郁氣氛,使得張書擎的心髒在瘋狂地跳動著,他覺得自己仿佛快要喘不過氣來……
由于車子突然停止,白光快速地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過來。
整個車內也立刻回復到了原有的溫度。
張書擎有一種忽然從地獄中擺月兌出來感覺。
放松地喘了口氣,張書擎伸手模了模額頭,手指有點濕,原來自己竟然嚇出了冷汗。
「你,你沒事吧……」張書擎有些戰戰兢兢地開口道。
「我沒事,對不起,我剛才想得太入神了。」
暗道著自己的失態,自己怎麼能被一個小孩子嚇成這樣呢,張書擎立刻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一臉關心地回頭對身後的少年說道︰「我,不知道你以前經歷過什麼,不過,過去的就讓他過去了吧……」
「過去的……」
「是啊!」張書擎點頭,他看見少年臉上有些迷惘的神情。「你還這麼小,很多事情都可以從新來過的嘛。」
「就像我以前也是……唉,不說了不說了,好好的提以前做什麼。」張書擎邊說邊甩了甩腦袋。
「你叫白光對吧?」張書擎又開口道,「我是在拿會員卡的時候看見你的名字的。白光,白色的光,白天的光,你這個名字不就是光明,希望的意思嗎。我覺得你也應該向這個名字一樣,每一天都有光明,所以希望也總是會有的。」
「是啊,我叫白光……」低聲地呢喃。
他現在是白光了,不是殺手「暗影」不是以前的劉子期,更不是任小五,他只是白光。他現在不用接任務,不用進行那些殘酷的訓練,只要他想,他也可以去學校,任天不知道他是劉子期了,而且任天也不想見到任小五,也就是沒有人會管他是否離開了,所以只要他願意,稍微地努力一下,他就可以很輕易地擁有他想要的自由。
其實,一切,是可以從新開始的。
「張書擎,」白光轉過頭來看向他,淡淡地笑了下,「謝謝了。」
「……」
看著少年臉上的笑容,張書擎頓時說不出話來,就那樣呆呆地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