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佣人把他們領到二樓的餐廳後便關上門離開了。
「任先生!」白國勛一進門就看見了已經坐在飯桌旁的任天。
任天沒有回話,他只是朝他點了點頭,白國勛的臉色立即變得有些難看。怎麼說他也是堂堂白氏集團的董事長,任天不回他的話本來就很不禮貌了,更過分的是任天既然坐在座位上,站都沒有站起來。
「任董。」陳立陽也開口叫道。
「坐。」這回任天說話了,他指了指身旁不遠處的一張椅子,向陳立陽示意到。
陳立陽看了一旁的白國勛,再望了一下任天,遲疑幾秒鐘,然後就走到飯桌前抽出椅子自己坐下了。
白光站在白國勛的身後,所以現在他看不見這位白董事長的表情,看這個架勢,任天好像根本沒把這位白董事長當回事。倒是任天此時的目光已經移到了白光的身上,白光又把頭壓低了一點。
「在家里就不用帶著帽子了。」任天略帶命令的語氣傳了過來。
這次見到任天,白光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也沒有再出現上次在夜藍酒吧那樣的情況。他看了下四周,整個大餐廳除了置于中間的六人位的紅木方形餐桌外,就只剩下位于左邊牆角的一個兩層的中型玻璃架子,架子上只放了一個花瓶,白光就走過去,把帽子月兌了放在上面。
他以前用餐基本都是和任天一起在大廳里面吃的,要不然就是在任天的房間里,這里本來也不是餐廳,應該只是臨時搬過來的。整個房間空蕩蕩的,若不是桌子上擺著酒菜,白光還以為他現在是要坐上審訊台呢!
等他放好帽子轉過身,既然看見那位白董事長還站在原來的位置,臉上寫滿了憤怒,但是就是沒有選擇離開。看來他是有什麼重要的事不能離開吧,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要在這里受罪,真是不容易,任天故意不叫他,難道他就不會自己去坐著嗎?
假裝很隨意地往任天的方向瞄了一眼,發現任天正面帶詭笑地望著白國勛,那樣的笑容讓白光瞬間產生了一種毛骨悚然之感,他不知道此刻的白董事長會是什麼感受。這次,這位成功的商人應該會為他的人生中增加一次不同的飯局體驗吧,誰叫他沒有任天強呢。這麼大了年紀了,還要過來找氣受,還真是不容易。
只是白光太了解任天了才會有那樣的感覺,而在白國勛的眼里,任天的表情就只是對他的譏諷。他很想走,但是,他卻更想拿回任天手上持有的,白氏集團的百分之八的股份。他這一次來就是要和任天談這個股份的事情,不過,如果自己就這樣走了,豈不是在任天面前示弱,他怎麼能讓小一輩把自己的氣勢壓了下去呢!
所以,白國勛內心很掙扎,不過來這里能見到一個人卻是給他帶來了意外驚喜。這樣想著,他不禁又向少年的身影望去。
這時候,任天望了陳立陽一眼,于是陳立陽站起來開口道︰「白董事長,你怎麼一直站在那里呢!快請坐啊!」語氣也不像在後院里那麼客氣了,而且還帶著一絲嘲諷之意。
白國勛把心里的憤怒強忍了下來,在陳立陽的對面坐下,這個仇他已經牢牢地記住,他一定會報復回來的。
「你也坐吧。」任天低聲道。
白光知道任天在叫自己,于是也向餐桌旁走了過去。現在還剩下三個位置,一個是任天的對面,還有兩個位置分別在陳立陽和白國勛的兩旁,沒有猶豫,白光就直接抽出陳立陽身旁的椅子坐下,再把旁邊,也就是任天對面位置前的那副碗筷拿了過來。整個餐桌上就是四副碗筷,而任天對面的那個位置明顯是為了自己準備的,不過這樣就像讓他坐在那里?他就是不坐!
很多人都有這樣的定向思維,就是如果飯桌上沒有擺滿碗筷,入座的人會自然地選擇放有碗筷的位置坐下,像陳立陽和白國勛,他們所坐下的位置就是前面放有碗筷的。
雖然以前自己已經習慣了在任天的注視下用餐,但這並不代表他喜歡在任天的面前用餐,況且這里還有其它的位置,能避則避。再坐下後他還故意把身體向後傾斜,讓陳立陽的身體擋住了任天的視線。
沒有佣人在旁邊的飯局,自然就缺少一個倒酒的人,所以,陳立陽很聰明地充當了這個角色,他拿起桌子上放著的酒就幫任天倒了起來,然後又幫自己也倒了一杯,最後他停頓了很久,才是幫白國勛倒的,此刻這位白董事長的臉已經黑得跟鍋底有得一比了。這樣沉不住氣的人,也能做到這樣的位置,不免讓人有些意想不到。
最後,白國勛終于還是忍不住了,他猛地站起來,用手一拍桌子,大聲開口道︰「任天!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來和你談生意的,不是來你這里受氣的!你若是不想轉讓可以直接講明!我可以立刻就走!」
「咦,我只是叫白董事長你來吃飯的,並沒有說是要談生意啊。」任天望向陳立陽,冷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啊!任董你說要我請白先生過來吃頓飯,那時候我正向您報告關于白先生想收回白氏集團的股份的事,我以為您的意思是,想在那時同白先生談股份的事,所以就告訴白先生了……這樣看來是我理解錯了……」陳立陽滿臉抱歉地將頭轉向白國勛,自責道︰「白先生,真是萬分抱歉,看來是我理解錯任董的意思了。」
「你……」白國勛抬起手指著陳立陽,竟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白董事長也不要生氣,吃完這餐飯再談。」任天已經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這些事我都是讓陳仲裁全權負責的。」
任天態度的忽然轉變,使得白國勛措手不及,剛離開座位準備走出去的白國勛,全身極不自然的停在離座位半步遠的地方。不走就丟了面子,走就丟了股份,所以現在這位白董事長又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是啊,白先生還是吃了這餐,我們馬上就談那股份的事,我知道白先生很有誠意收回那百分之八的股份,既然任董那麼信任我,讓我在這件事上全權負責,這股份只要價格合適,我想我們這次的生意是可以談成的。」陳立陽給了一個台階給他。
白國勛雖然還是黑著個臉,不過卻是又走回座位,坐了下來。
果然還是金錢的誘惑力比較大,白光再心中冷哼了一聲。
「白先生。」陳立陽雙手舉起酒杯,慎重地說道︰「我敬你一杯,算是為我剛才的無理道歉。」
白國勛冷著臉,也將酒杯舉了起來。
白光很老實的坐在座位上,眼楮則是看著桌子上的菜,那幾個人的事與他無關,他也不想擔心等下任天會用怎麼樣來試探他了,反正他是不認識白國勛,與其擔心那些,還不如好好地吃完這餐飯。不過,陳立陽沒有幫他倒酒,因為他這套餐具缺少了一個杯子……
沒杯子,沒其它喝的,也沒有飯,只有菜……
媽的!任天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