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酉時，客人漸漸多了起來，正如猜想的一樣，邁著官步、腆著肚子的朝廷大員們如同約好了時間一般，一個接一個持著帖子到來，六公子站在廳內與來賓施禮寒暄，卻絲毫不減皇家氣派，那瀟灑端正的範兒不像酒樓的主家，倒像是在此舉辦家宴一般，眉宇間卻不知不覺攀爬上了些許喜悅之情。
這一日的忙亂自不必說，因為客人太多，也出了不少例如傳錯菜之類的小差錯，可不知是不是因了昨日皇上聖駕親臨的天大面子，對于這些無傷大雅之處，也無人借機找茬，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過去了。
我沖著六公子吐了吐舌頭，偷笑，今天算是小小的揚眉吐氣一把，咱也嘗到了「店大欺客」的滋味。
以往在朝堂上互相攻訐的政敵大臣們今天都堆了滿臉公式化的微笑，推杯換盞，觥籌交錯，落座之後相互走動招呼，好不熱鬧。
六公子瞅個空兒，俏皮的沖我擠了擠眼，豎著大拇指。那一貫少年老成的臉上，忽然出現了一個十六七歲少年應有的表情，倒生生把我嚇了一大跳。
第三日上，那些小官吏見自家追隨的主子在前一天不避嫌的來過憶品軒，于是揣著早已按捺不住的好奇心，手里捏著帖子，接踵而來。
自上午一開門起，就不斷有客光臨。絡繹不絕的人流仿佛變成白花花的銀子淌了進來，直看的原伯搓手頓足激動不已。
這晚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憶品軒試營業終于結束了，原伯讓賬房結算了銀子，樂不顛顛地把賬本拿給我和六公子看。
三天，統共淨賺了一千六百八十三兩銀子。
一千六百八十三兩，之前所有的裝修投入都全部拿了回來，還有賺頭。
我咽了口唾沫，深呼吸，平息因興奮而狂跳的心髒。
當初預估的時候，沒有料到會賺這麼多。通常一桌兩三人的宴席，照比較高檔的來算，總共需要五六兩銀子，去除材料人工等費用，一桌賺2兩銀子左右就是正常水準，憶品軒現在有二十張桌子，十幾間雅間，按客流量最高峰時來算，若每桌每天能流動五組客人，則每天盈利在三百兩左右。加上雅間的房間費、各種賞銀，那麼三天下來最多也只有一千兩。
可是，我低估了官吏們的虛榮心和攀比心，同一時間出現在同一場所，平日里又是面合心不合，雖然此時他們笑得一臉和煦，可對方吃什麼菜，喝什麼酒，暗中早已經較了不知多少遍勁了。
我跟六公子低語幾聲，賬本仍交由原伯收好，把人都集中到後院來。
連續三天高強度的工作，大家均是一臉倦態，六公子讓原伯拿了些銀子出來，打賞了一圈，眾人開開心心的領了。
我把跟六公子商量好了的換休制度宣布了一下。
按常理說試營業結束後就進入了正式營業階段。雖說很難再有像這三天一樣的井噴狀態，但每天至少也會有個五六十桌。這個時代還沒有人性化福利制度，無固定的休息日，只有在春節這樣很隆重的全民節日里才能放幾天假。有時候累得狠了，也只能咬咬牙堅持下來。
按照換休制度則不同，從第二日開始，同一崗位的人都可在憶品軒不是太忙的時候，每月調休三到四天。
大家听了紛紛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甚至有膽大的直接問到會不會扣發月銀。
我笑道︰「休息是為了更好的工作，每個月這三四天假，可不是讓大家出去吃花酒搖骰子的，而是讓大家充分的放松，然後回來更好的干活兒，銀子自然不會扣。好了，各位沒什麼事就先回去休息，明日還是早早來，有想要休假的提前三天遞交休假申請，散了吧。」
眾人歡天喜地的走了。
我抱著這三天客人的簽到簿和清荷謄寫的花名冊，對六公子道︰「公子明兒找個手藝好些的工匠，把這些客人的簽名都裱起來，掛在咱們憶品軒的牆壁上。」
「掛這些個？為什麼？還不如找幾個名家求兩幅墨寶掛上比較好看。」
「公子若能拿來名家作品，當然也要，剛好雅間的牆上有些空。可我現在手里的這些是要掛在大廳牆壁上的——不為了好看，而是合理利用資源以及由這些資源帶來的‘名人效應’。」
「‘名人效應’？這又是域外用詞？」六公子啞然失笑，因生意過分火爆，從額頭到脖頸還籠罩著一層興奮的淡紅。
「是啊，」我不否認，現在于我而言，一切奇怪的詞匯統統歸類于域外用詞︰「我手里的這些簽名，在京城均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字寫的難看還是好看無所謂，重要的是能夠證明他們都是憶品軒的客人，這就足夠。有這些簽名擺在眼前，以後來的客人荷包里不裝上幾十兩銀子，都不好意思進咱的門。」
「對了，」我又突然想起一件事︰「這三天來的客人，公子能否請人調查一番？我需要一些資料。」
「什麼？」六公子喜悅的申請蕩然無存，露出警惕和疑惑。
我心里哼了一聲，剛恢復了少年心態才多久？馬上這又老成起來，好像我要調查的是什麼國家機密。
「公子不用緊張，我只是要知道客人的生辰、年齡、喜好、忌口等等，具體需求已經寫在這張紙上。」我將寫好的紙條折成五角星，放在六公子的手中，冷聲道︰「我們的準備工作還有很多，需要慢慢完善，在我心目中，公子是我的合作伙伴，我對公子既信任又坦誠。這是合作的基本條件，若公子一直對我如此防備，恐怕無法按照您父皇的希望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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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節反而更忙
這章實在寫的有些亂
稍後再微調
睡覺了
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