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配酸女乃汁」的日子真好,我幾乎與世隔絕,嚴格履行「清早來,夜半歸」的作息時間。
除了每天打烊後憐兒、原伯、白睿成會不定時的找我談談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內發生的一些特別事情之外,我幾乎很少主動過問憶品軒的事情。
況且,我從前只是個廚子,對廚房內的事情知個大概,可並沒有直接參與到酒店管理當中,現在遇到了一些實際問題,也不敢指手畫腳的亂指揮,只是跟他們幾個一邊商量一邊思考一邊完善。
憐兒和白睿成都是屬于一點就透的聰明孩子,原伯從前又一直做著大掌櫃的,經驗、見識都超與常人。是以,慢慢地許多事情不必到我這里,他們自己便處理的相當漂亮。
而我有了更充足的時間和精力考慮下一步的發展,潛心于酸女乃、果茶等時新飲品的配置。
這段時間我的腦袋一直處于高速運轉當中,在薛澈出現之前、在听到薛老夫人近日便要抵京之前,我原本是想在憶品軒呆上些時日,等手里有些閑錢,再打了包裹偷偷離開,找個漂亮悠閑的小城鎮開個小小的餐點鋪子,也不用為吃穿發愁,也不用總是想著要在復雜的人群里找活路,自此可以過上清淨安逸的懶散生活。
如今看來,想像如盛開的鮮花,芳香四溢,而現實卻似冷冰冰的石頭,「忽」一下從天而降,直落在了胸口,讓人無法喘息。
因此,不得不重新做打算。我從抽屜里拿出燒焦的木炭做的自制鉛筆,攤開一張上好的宣紙,將最近考慮的事情逐條寫了下來。
首先,憶品軒的生意興隆是因為軟硬件的同時提升,菜品、環境和專業化服務在同行業中都是獨一無二的,但是,除了小憐兒那的幾個烹飪方子難以偷師之外,其他幾個方面都很容易被模仿,屆時如何保證憶品軒在京城獨一無二的地位?六公子費了這麼多心思,絕對不是為了賺一票就走,他不但要利,更要名。試營業時皇上駕到,給了他極強的動力,也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其次,薛澈帶著薛老夫人不日便要回京,我雖說上來一陣兒脾氣也橫的像螃蟹一樣,但想到薛老夫人的手段,心里還是有些不寒而栗。她為了自家在京城的生意,很有可能把我這塊絆腳石干脆利落的扔進湖里去。更何況我和她之間還夾著「侍妾羞花被毒殺」這樣一個無頭官司,要保證安全自然是離得越遠越好。
而當時,我跟六公子來京城,只是因了走投無路的逃亡處境,只想著能活命便罷,完全沒有盤算日後的生計,每個月六公子會讓柳仲送來些銀子,過日子是沒問題,可現在我、奉劍、憐兒三個姑娘家湊在一起,又要吃,又要穿,偶爾還買些胭脂水粉,手頭就有些緊巴巴了,莫說還要留一些積蓄想方設法離開京城到別處安置。
我咬著唇思忖,趁現在憶品軒生意火熱,六公子心情也不錯,找個時機跟他談談,得想辦法另闢蹊徑,盡快斂財才是上著。
「姑娘!」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推開門,奉劍匆匆閃身進屋,反手關上門,把我拉到角落里。
「你……你干嘛?」我被她異常的舉動嚇了一跳,提高嗓門問道。
「噓!」她豎起食指放到唇邊示意我低聲,然後附耳輕聲道︰「姑娘,出事了,有人闖進家里了!」
「什麼?!」我心里一驚,捂住了縫在衣衫襯里的口袋,里面裝了幾種調料的配方,還有這段時間制作酸女乃失敗的詳細記錄。「可是盜賊?」
「家里並沒有丟失東西,也沒有翻找過什麼的痕跡,顯然不是盜賊。甚至院門、房門都關得好好的,」奉劍一臉迷惑,緊皺著眉道︰「只是,我在院子里房門上做的記號被破壞了,一定是有人來過!姑娘,會不會是江南的那些人?」
我深深吸了口氣,道︰「有可能,現在這種情況,什麼都是有可能的。奉劍,這事先保密,六公子那也不能說,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萬一是江南那邊的人呢?萬一他們要害姑娘呢?」奉劍緊張道︰「不如告訴公子,他能多派點人來保護姑娘也好。」
「如果要害我,不會選擇白天去,都知道我白天在憶品軒。雖然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麼來意,但,應該不會想傷我性命。最近幾天,我們提高警惕就是了。」
「可是姑娘!」奉劍一跺腳,還想說什麼。
我打斷她道︰「就我們那小院,跟公子說了派人過來能住下麼?還是讓他們在門口站隊?哇,幾間小屋,巴掌大的院子,外面卻有這麼多的士兵站崗,不是徒招別人疑心麼?總之,這事對別人一個字都不能提,包括憐兒。」
打發走了奉劍,我仔細栓好門。
從溫熱的爐灰中抱出一只小壇子。怎麼辦?小院現在並不安全了。薛家的可能性不大,按照正常的行程來算,薛澈和薛老夫人現在應該剛剛從江南啟程,我的身份尚未暴露,不應該在這會兒派人私探我的住處。
我擔心的卻是六公子,最符合邏輯解釋就是他想要我的菜譜和配方,所以派人去我家翻找,皇室中人一向擅長做這種殺雞取卵的事。
如果真的是六公子做的,奉劍這傻丫頭先去報告了,無疑是打草驚蛇,被他知道我有了提防,那許多事反而束手束腳,我打算好的事情也沒有辦法談下去。
所有的配方我都隨身攜帶,他們自然找不到什麼,那麼,最近一定還會再來。
我打開壇子,撲面而來一股子酸甜香味。
拿了銀勺輕輕舀下去,雪白,醇厚,如凝脂。
迫不及待的放入口中,我突然瞪圓了眼楮。沒錯!就是這個味道!久違了的原味酸女乃!
居然真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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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偷懶了,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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