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恐怕奉劍是得了六公子的令,在我跟前做臥底的,這幾個月相處下來,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多心了,奉劍那一根腸子渾是直著長的,沒一點彎彎道道,就是憐兒也要比她心眼多了許多。
此時見她追問得緊,估模著按照她的脾氣,若我不答怕她直接就去客房抓了閉月,隨便編個謊話,又唯恐她心直口快的泄露出去,故拉著她坐在床邊,看著她的眼楮,真摯道︰「那原是我在江南薛府認識的一個丫鬟姐姐,曾經兩次救過我的性命,如今她和家里人受薛府的迫害,隱姓埋名逃到京城,現在還受了傷,你說我是該幫還是不幫?」
奉劍一向最愛打听江湖上的恩怨情仇,每每到精彩處便摩拳擦掌,恨不得自己能變身其中主角才高興,現在听我這麼說,可得了意,猛一拍手斬釘截鐵道︰「幫,當然要幫。」
我故意裝作怕事的樣子,嘆氣道︰「這可是窩藏逃奴,萬一被薛府的人知道了,不單我,你們幾個也是要被牽連的。」
奉劍頭晃得如同撥浪鼓,疑惑盯著我的臉道︰「難道我看姑娘走了眼?姑娘斷不是這種放著救命恩人不管的忘恩負義之徒,莫不是怕我說出去才故意試探來著?姑娘放心,奉劍不是那等不知輕重的丫頭,這事必然把嘴鎖得緊緊的,一絲風聲也不泄露出去。」
沒想到奉劍雖然耿直,可並.不是傻蛋,她這一通掏心掏肺的話,讓我對她又信任了幾分,只是被當面說破心思,不免有點尷尬,于是笑道︰「這事原本不想讓你們知道,一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二是以後萬一薛家和官府追查過來,你們什麼都不知道的話,也不會受太大的我先前恐怕奉劍是得了六公子的令,在我跟前做臥底的,這幾個月相處下來,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多心了,奉劍那一根腸子渾是直著長的,沒一點彎彎道道,就是憐兒也要比她心眼多了許多。
此時見她追問得緊,估模著按照.她的脾氣,若我不答怕她直接就去客房抓了閉月,隨便編個謊話,又唯恐她心直口快的泄露出去,故拉著她坐在床邊,看著她的眼楮,真摯道︰「那原是我在江南薛府認識的一個丫鬟姐姐,曾經兩次救過我的性命,如今她和家里人受薛府的迫害,隱姓埋名逃到京城,現在還受了傷,你說我是該幫還是不幫?」
奉劍一向最愛打听江湖上的.恩怨情仇,每每到精彩處便摩拳擦掌,恨不得自己能變身其中主角才高興,現在听我這麼說,可得了意,猛一拍手斬釘截鐵道︰「幫,當然要幫。」
我故意裝作怕事的樣子,嘆氣道︰「這可是窩藏逃奴,.萬一被薛府的人知道了,不單我,你們幾個也是要被牽連的。」
奉劍頭晃得如同撥浪鼓,疑惑盯著我的臉道︰「難道.我看姑娘走了眼?姑娘斷不是這種放著救命恩人不管的忘恩負義之徒,莫不是怕我說出去才故意試探來著?姑娘放心,奉劍不是那等不知輕重的丫頭,這事必然把嘴鎖得緊緊的,一絲風聲也不泄露出去。」
沒想到奉劍雖然耿直,可並不是傻蛋,她這一通.掏心掏肺的話,讓我對她又信任了幾分,只是被當面說破心思,不免有點尷尬,于是笑道︰「這事原本不想讓你們知道,一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二是以後萬一薛家和官府追查過來,你們什麼都不知道的話,也不會受太大的牽連,剛才你那話說到我心里去了,姑娘我絕不是忘恩負義之徒,這兩人必須要救,切記,你我知道便罷了,不可說與第三人听。憐兒年齡小,不懂得利害,在她面前莫要走漏了消息才好。」
「可是,姑娘,每天.住在一起,憐兒又鬼精靈似的,想要不被發現恐怕不那麼容易呢。」
我疲憊的闔上眼楮,笑了笑道︰「我自會想法子。」
跟奉劍這一席話,可算是絞盡腦汁,我喝了些熱姜汁,又從櫃子里拿出一條被子加蓋上,捂出了一身熱汗,方才覺得渾身輕快了許多,模模額頭也不熱了。
我披上件小褂,下了地走到窗前瞅了瞅,太陽還高高的掛著,時辰尚早,便讓奉劍提進來一桶熱水,把身上粗粗擦洗一遍。才擦到後背,外面閉月踢踏踢踏的跑過來,聲音有些驚惶,喊道︰「姑娘,姑娘,我們公子不好了。」
我慌不迭的穿好衣裳,跑去開門,一把抓著閉月的肩膀,道︰「怎麼?怎麼不好?」
閉月伸手哆哆嗦嗦指著西客房,一向冷靜干練的秀美面孔早已花容失色。
我推開閉月便向西客房沖過去,趿拉在腳上的鞋子什麼時候飛了一只都不知道。
西客房里彌漫著中藥和不明物摻雜在一起酸酸苦苦的氣味,被上、床上一片狼藉,子言伏在床邊,眼楮緊閉,眉毛緊緊鎖了起來,身子一抽一抽的仍在嘔吐。
我撲了過去,用袖子把他下巴上的穢物一點點擦拭干淨,低聲喊著︰「子言,子言?」
他用力把眼楮撐出一條縫來,微微牽動唇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我不禁慌了手腳,難道這是回光返照?連聲大喊奉劍。
奉劍跑來,見了這亂七八糟的場面,也是一怔。
「快!快!去請個大夫過來!」我慌亂的心髒險些跳出喉嚨,他身上的傷口只是表面傷而已,不過是因為一直沒有好好治療所以引發了炎癥,怎麼想也不至于到現在這個地步,難道說有什麼內傷是我們不知道的?
子言听我說叫大夫,手指虛弱的拉著我的衣帶,極細微的聲音艱難的吐出兩個字︰「沒事。」
「什麼沒事?!」我拉開子言的手,對奉劍喊道︰「還不快去找大夫來!」
奉劍走上前,細細打量了子言一眼,阻攔我道︰「姑娘別慌,這位公子的傷口紅腫,顯是外傷未治的緣故,我倒是知道一家醫館的金瘡藥很好,不如現在去買來試試,如果還是不行,再找大夫也不遲。」
這一番話在情在理,我咬了咬牙,點頭允了,奉劍看了我和子言一眼,轉身奔了出去。
我穩了穩神,讓閉月把窗子拉開一條縫,透了些新鮮空氣進來,被子褥子都換了下來,把原來的藥重新煎了一鍋,這一鬧,我的病倒好了很多,跟閉月兩人一起給子言用涼水一遍遍的擦身。
他身上有幾處紅腫泛黑,皮膚高高鼓著,亮晶晶的,我心中大驚,扭過頭去不忍心看,對閉月道︰「你家公子的傷口怎麼腫成這樣?」
閉月一邊哭一邊說道︰「公子根本不許我看他的傷口,只說自己會找草藥醫治,沒想到成了這樣。」
大約半個時辰,听見大門一響,奉劍氣喘吁吁跑了進來,從懷里掏出一小包藥,放到我手里。我拿著藥,卻不知從何下手。
奉劍看見子言的傷處,詫道︰「這傷口耽擱了多久?看樣子里面全是膿。」
閉月急道︰「那怎麼辦?」
奉劍想了一會,道︰「以前王府里有一個侍衛也是如此,倒不難治,只是有些殘忍,需把傷口割開,里面的膿液都擠出來,再涂上藥,一日便能退了熱。」
奉劍這一說,我想起自己上輩子長癤子的時候去醫院也是這麼治的,于是狠著心一拍桌子︰「去點上一盞燈,再去廚房找一把快一點的刀拿來,對了,還要一塊干淨得白布和一盆清水。」
閉月、奉劍二人手腳麻利的把我要的東西統統都找齊,拿到眼前,我怕閉月看不得子言被割皮放膿的場面,便支她去看著爐子上熬的藥。
我把刀先放在燈火上烤熱了,讓奉劍端著盆子站在旁邊,自己拿著刀,在子言皮膚紅腫處一挑,子言悶哼一聲,只見白色的膿液和鮮紅的血「呼」地從傷處冒了出來,我連忙拿起白布一擦,手指在周圍輕輕擠壓,直到流出來的全部是血才罷。然後將污了的白布扔進水盆里,用刀尖挑了一些金瘡藥,抹在傷口處。
這樣一個個的挑了大概有二三十處,才把子言身上的創口都清理干淨。
「疼麼?」我抹了一把汗,發現子言的眉毛緊緊蹙著,嘴唇上有明顯的咬痕。
子言不睜眼,輕輕搖了搖頭。
我打開門,喊閉月進來,奉劍把金瘡藥塞到閉月手里,道︰「這藥三個時辰給他涂一次,中間不能斷下。」
閉月千恩萬謝的接過,回身低下頭看見子言創口上血跡斑斑,又忍不住掉了一會眼淚。
我念著子言剛剛吃了的東西都吐個干淨,進廚房去把鍋里剩的那些粥倒掉,另外用砂鍋洗了米放在小灶上重新煮了一鍋,突然想起來從前我感冒時,老媽最愛做給我吃的一種自創菜式,又清淡又爽口,最適合發燒的病號吃。
想著,我挽起袖子便開始準備。
先打了兩個雞蛋,煎成一張雞蛋餅,從鍋里拿出來,切成極細的絲。
取了白蘿卜、胡蘿卜、菠菜,也都切成絲,放在沸水里一過,便撈上來,分別放在盤里。
拿了塊瘦多肥少的火腿,蒸熟,油瀝干,也切成絲放在一旁。
找了一個大口的海碗,把白蘿卜、紅蘿卜、雞蛋餅絲、火腿、菠菜依次一層層的鋪在碗里,在上面蓋一個凹底盤,然後把碗和盤倒個兒,盤子取下,這樣便出現了一個層次鮮明、五顏六色的金字塔,蘿卜益氣,菠菜補血,雞蛋和火腿提供營養,不必吃,只看一眼就十分有食欲。
我又拿了一個小碗,用香醋、麻油、鹽和很少的白糖調了小半碗調料,從金字塔的頂端慢慢澆下去,自己湊上去聞了聞味兒,很香。可惜沒有雞精、芥末之類的調料,不然味道會更正宗。
待粥好了,我拿托盤盛著一起端到了西客房,再三囑咐閉月,只許子言喝這一碗粥,從明兒開始再慢慢增加飲食。
我慢慢走回房,鑽進被窩。滿身的倦意鋪天蓋地而來。
如果子言的傷勢不穩定,總這麼發作,不用一兩天的時間恐怕就會被憐兒發現,事情的利害性無法原原本本告訴她,我和子言的來歷更不能告訴她,看來,明天只能想辦法讓她最近這段時間暫時不要回家來,可怎樣才能自然而又不引起別人的懷疑呢?
我突然有了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