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小廚娘 桃紅柳綠【江南卷】 一百章、重逢

作者 ︰ 陌蘺

「嗯,陪她對我來說,就是最重要的事情。」薛澈這一句話說出來,不但九公主,連我也愣了一愣。我原以為他對九公主多少動了些心思,所以才遲遲沒有跟九公主說出拒絕的話來,試想,哪個男子被九公主這樣尊貴美麗的女子愛慕著,恐怕都會覺得洋洋自得,身價百倍,便是薛澈也不能免俗,可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在此時此刻這麼多人的面前坦言此事,難道,是我想錯了麼?

半響,九公主才反應過來,雙眼一瞪,滿面通紅,嘴里喝一聲「大膽!」手掌便向薛澈臉上甩去。

「澈兒,我看你最好與九兒出去談談。」三皇子早料到九公主有此舉動,皺著眉頭,眼疾手快按住了她的手腳,對薛澈道。

薛澈看看我,我點頭︰「我在這里等你。」

三皇子對大皇子耳語幾句,見大皇子與九公主和薛澈一起走出了酒樓,出人意料的我面前坐了下來。

我本能的覺得危險,心里撲騰撲騰亂跳,異常不安,強笑道︰「三皇子不去看看麼?」

「有大皇兄看著九兒不至于.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便可,人多了他們反而不好談什麼。」三皇子言行舉止溫文爾雅,他跟小二要了杯筷,給自己斟上一杯酒,這才笑道︰「我暫時代替澈兒陪姑娘坐會兒,不知姑娘可否願意?」

事到如今,人也坐下了,酒也倒上.了,難道我能說不願意?

「圓圓三生有幸才能與三皇子同桌共飲。」

「哈哈,」三皇子朗聲大笑,舉起酒.杯︰「常听父皇說,六弟身邊多了位聰慧機靈的幫手,一直想見,卻未得機會,沒想到今日踫巧在這里見到了,這也算得上是‘緣’罷,然鐸敬姑娘一杯。」

原來三皇子的名諱叫做「莫然鐸」,我望著面前這眉.眼與莫然熙極像的男子,猶豫了片刻,終端起杯子來,與莫然鐸手中的輕輕一踫︰「三皇子過獎了,六皇子身邊高人甚多,圓圓在憶品軒里也跟著學了不少東西,若說聰慧機靈,圓圓倒是听六皇子提過,普天之下最聰慧的人莫過三皇子,圓圓豈能擔得起這四個字。」

莫然鐸但笑不語,一派謙謙君子的氣質,恰到好處.的行為舉止,讓觀者如沐春風。

我漸漸把心里那一點警惕性都拋到了九天之.外,暗暗思忖︰怪道三皇子曾經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如此風雅的人物,不似莫然熙般陰沉冷靜,也不似在江南見過的二皇子目中無人,對誰都以禮相待,見人便笑臉相迎,令人觀之可親,自然而然將別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去。

「此地的梅子酒.甚是可口,我一向不太飲果酒,今兒居然跟姑娘喝了大半壇子。」莫然鐸又斟上一杯,與我手中的杯子一踫。

「這酒好像與我平日里喝的梅子酒不同,有些勁道。」幾杯酒下去,我隱隱覺得頭暈,眼楮也沉重的像是綁上了鉛塊,我不疑有他,只道是這酒勁兒過大,自己有了幾分醉意,撫著額頭道︰「只是已經有半個時辰了,澈少爺怎麼還不回?不會出了什麼事兒吧?」

「圓圓姑娘這會兒還能擔心別人出什麼事兒?」莫然鐸莞爾一笑,魅力四射。

我還未體會出這句話究竟是什麼味兒,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神智越來越模糊……終于,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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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當一個人暈過許多次之後,再醒來時就不會覺得很驚訝。

而我自從穿到這具身體上,這一年時間里暈倒的次數恐怕比別人一輩子還要多。

暈倒了,醒來躺在自己床上,看看大夫,吃吃藥,那麼暈倒便如同做夢一樣,不痛不癢。

但我這次睜開眼,卻著實嚇了一大跳。

這是一個對我而言全然陌生的地方。

不僅陌生,還十分破舊。

在一片黑暗中,我能感覺到四面窗戶都破了洞,呼呼往里灌著風,透過屋頂的碎瓦片,隱隱看到透進來的星光,我身下躺著的顯然不是松軟溫暖的床榻,而是稍一動彈便沙沙作響的枯草堆。整個房間彌漫著一股發霉的氣味,好像,還有別人輕微的打鼾聲。

這是在哪兒?我的眼楮在黑暗中轉動,模模糊糊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高大寬敞的空間、供桌、菩薩像、破舊的門窗……

天!我捂住自己的嘴,把驚叫聲掩在口中。這地方與我在江南臨時寄居過的破廟十分相似,只是比那兒更大,更空蕩,可我明明在酒樓里吃飯,怎麼會到了一座破廟里?

我旁邊躺了兩個人,呼吸輕微,身上還有淡淡脂粉氣,應當是女子。

而我剛剛听到的打鼾聲是從門邊傳來的,呼吸聲交錯重疊,應該是男子,而且不止一名。

不知這里到底是哪,這些人到底是誰,我不敢輕舉妄動,靜靜躺在草堆上,努力調整因心髒劇烈跳動而紊亂的呼吸,一點點回想今天所發生的事情。

我跟薛澈逛街,累了去吃火鍋,九公主突然出現,大皇子、九公主和薛澈一同離開,莫然鐸則與留在酒樓等薛澈的我同桌飲酒,最後我暈倒了。

若是沒有出岔子,莫然鐸應該將我送回六皇子府或者薛澈府上才是。根本不可能出現在破廟里;那麼,現在的情形恐怕就是出岔子了。

莫然鐸?!

難道他是那個幕後黑手?

我腦海中忽然隱約響起莫然熙的聲音︰是三哥下的手。

三哥可不正是莫然鐸?我咬住下唇——可是,這句話究竟是莫然熙什麼時候對我說的,這麼重要的事,我怎麼會絲毫沒有印象?

若莫然鐸真是那幕後黑手,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事,恐怕都是計劃好的,包括把我丟在這破廟里。

我輕輕動了動手腳,驚喜的發現,並沒有被綁起來。于是一點一點輕輕起身。

不行,雖然不知道旁邊這幾人是什麼人,但可以肯定是敵非友,如果等到天亮,說不定我會小命不保,不如趁現在想辦法逃跑。

我慢慢移動著手臂和腿腳,身下的草葉不斷發出瑟瑟的聲響,旁邊的人呼吸聲稍頓,我就趕緊停止動作,僵直著身子,屏住呼吸。見他們依然睡得沉沉的,才小心翼翼又開始挪動。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我才成功的站了起來,渾身關節酸痛沉重。

我抬起一只腳來,輕輕落下,待腳步站穩了,才又抬起另一只腳來。就這樣慢慢走到了位于破廟中央的供桌旁邊。我的精力一直集中在腳下,沒留意左邊橫出來一塊木頭,「咚」一下撞在我的肩膀上。

「啊!」我輕呼一聲,這木頭正撞在肩頭的穴位上,疼的我眼淚幾乎掉下來。

「誰!」門口和身後的草堆上的人被我的呼聲驚醒,發出低喝聲。

我緊緊捂住嘴巴,就地蹲下,慢慢模索著縮到供桌底下。

「點燈!」門口其中一男子低聲道。這聲音甚是熟悉,卻一時想不起到底是誰。

供桌上原有的桌布已經不見蹤影,沒有任何遮擋,若是點了燈,我即刻便會被發現,唯一的生路就是現在馬上沖出門去!

我趁著他們找燈火之際,從供桌底下鑽出來,飛速朝門口跑去。眼見就要到達廟門,說時遲那時快,突然一個黑影從旁邊草堆上飛身撲過來,把我推到在地。

「臭湯圓,我還以為進來人把你擄走了呢。」還是那個很耳熟的聲音。

電光石火間,我突然靈光一閃,跳起來喊道︰「薛清?!你是薛清?!」

話音未落,旁邊的人已經點亮了油燈,昏暗燈光下,面前這人與薛澈有七八分相像的面孔,吊兒郎當的笑容,微黑的皮膚,放蕩不羈的氣質,正是我記憶中的混蛋薛清。

「真的是你?!你怎麼……」會來到京城?

我原是想這麼說。

卻在轉頭看見了其他三個人之後,生生忘記了剛剛要問什麼︰「子言大哥!閉月!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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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猜想是錯的。

我並不是被莫然鐸扔到了破廟。而是被閉月和薛清救回了破廟。

昨天我和薛澈在睦中街吃飯時,薛清和閉月正在火鍋酒樓對面的饅頭店買肉饅頭,因我們坐的位置剛好是靠著街口,在門口等閉月的薛清一來便看到了我二人。

「看到你跟澈在一起,我們本來想悄悄走掉,但卻看見有三個人到了你們桌邊,接著澈跟著另外兩個人走了,而你和其中一個男子同桌喝酒,覺得十分蹊蹺。」薛清中指彎起來,在我頭上彈了個爆栗︰「你這丫頭有沒有腦子?跟一陌生男人也能喝這麼多酒?」

閉月嫌薛清說話跑題,白了薛清一眼,接著道︰「那男子接連給你倒酒,我原以為他是想把你灌醉,但後來薛清卻看見,他在倒第四杯酒的時候,從小指甲中彈了一些粉末到你的杯子里。喝了沒多久,你便暈了過去。」

「我說我酒量沒那麼差。原來如此。」我自言自語。

不防頭上又吃了薛清一個爆栗︰「傻丫頭,現在是追究你酒量有多大的時候麼?」

「你!」我惡狠狠給了薛清一個衛生球,轉而問閉月道︰「那麼我是怎麼到了這里來的?」

「跟你喝酒那男子把你攙出了酒樓,送上了一輛小馬車,他自己卻回轉去找了薛澈他們。我們後來看那馬車跑的方向,居然是往三皇子府去的,才知道那男子原來是三皇子,幸好他怕引起別人注意,再沒派別人護送馬車,車上除了你便是趕車的車夫。薛清故意裝死躺在路中央,車夫下車去看時,我把車夫打昏,將你救了回來。」

「謝謝。」我正兒八經對薛清和閉月躬身行禮。

「估計薛澈快要急瘋了罷,明兒一早閉月送你回去。」一直未開口的子言突然道。

他比離開那時更瘦幾分,頭發凌亂的遮蓋在臉上,青色的胡茬子布滿了下巴,哪里還有當年清雅俊秀的樣子?我心里像被人重重錘了幾拳,眼淚忍不住流下來︰「子言大哥。」

「別貓哭耗子了,湯圓。」子墨冷笑道︰「我哥有今天,還不都是拜你所賜。在他身體最差的時候,被你趕了出門,只能像乞丐一樣生活,當初你能下得了狠心,現在又假惺惺的哭什麼。」

「子墨!」「徐姑娘!」子言和薛清異口同聲叱道。

「子墨,不是這樣的。」我不敢相信,原來與我像姐妹一般親近的子墨,怎麼會突然說出這麼傷人的話來?

子墨憎恨的轉過臉去,冷冷道︰「我哥做錯了再多的事,也是為你著想,你便是念著他的一點好,也不該讓他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這次若不是薛清堅持,我原本不想救你。」閉月走到子墨旁邊坐下,面無表情道。

「對不起,是我對不起子言大哥,」我手顫抖著輕輕拂過子言的臉龐,觸手生硬,他竟瘦的像是骷髏一樣︰「不是說過得不好就回去麼?你怎麼不守約定?」

子言低頭笑道︰「圓圓,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當初是我自己要走的,有些事怪不得你。我知道,我走了,你比我要難過一百倍。或許過些日子我會回去,可是現在還不想要,別看我現在這樣子,其實過得挺好的,真的。」

「子言大哥!」我撲到子言肩膀上,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片片暈濕了子言的衣裳︰「回來吧,我早就想通了,你剛才說的,有些事怪不得我。而那件事也怪不得你,若換了我是你,當初也會這麼做的,甚至更過分,這次我真的想明白了,我現在只後悔為什麼明白的這麼晚,讓你平白吃了這麼多苦,子言大哥,現在我住在六皇子府,舊宅子剛好空著,你們四人今天就一起搬過去,等新宅子建起來,我們便住在一起,好不好?」——

今天感覺不好,倒不是卡文,就是很浮躁

幸好總算完成了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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