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公忙附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
柳媽媽甩著帕子便往莫然熙身上膩︰「原來公子今兒來是想點影綽,這可不巧了,我們影綽一早就來了個熟客,到現在還未走,要不還叫雪瑤來陪公子?」
莫然熙不動聲色的把柳媽**手從肩膀上拿下來,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塞進柳媽媽手心里,笑道︰「我也不會佔用影綽姑娘太多時間,一炷香足夠,勞煩柳媽媽跟那客人說一聲。」
柳媽媽皺著眉頭,為難道︰「這客人可是香織樓的大金主,不是我們能得罪的起的。」
「只要一炷香的時間,柳媽媽定能調停得過來。」莫然熙又拿出一錠銀子來,這會兒是直接塞到了柳媽**腰帶里。
我看的兩眼冒火,連影綽的影子都沒見著,這就沒了二十兩銀子。她當真這麼大牌?這麼大早的,除了我們誰會跑到青樓來,更難得的是來了影綽便能見他?若不是借機榨銀子的推托之詞,那麼就很可能是薛澈。
眼前閃過薛澈和影綽執手.相看,春意無邊的場景,我怒火攻心,忍不住伸手在桌上錘了一下︰「那客人可是姓薛?」
我從進門就跟在莫然熙身後,又.是一身小廝打扮,柳媽媽自然以為我是莫然熙的隨從,此時見我突然開口,不由愣了愣,探詢的眼光看向莫然熙,小心翼翼的問道︰「六公子,這位小公子是?」
莫然熙冷冷瞪了我一眼,意思.是︰早晨說好的事你別忘了,若再這麼下去,看我以後還相信你?回過頭去對柳媽媽笑道︰「柳媽媽莫要理他,這是我剛收的一個小隨從,年幼面皮薄又沒見過世面,若是頂撞了媽媽,還請莫怪。」
柳媽媽忙笑道︰「哪里哪里,六公子身邊的人都是貴.氣逼人的,還說什麼頂撞。」話說得好听,我分明看見,她蔑視的瞟了我一眼之後,再也不曾理會我。
「那影綽姑娘……」
「六公子,真的不行。」柳媽媽嘴里說著不行,卻把那二.十兩銀子掖進了袖子里。
莫然熙笑了笑,拿出一張百兩的銀票,空中一晃︰「.一炷香的時間若沒有,那就一盞茶的時間,我確是有幾個問題要問影綽姑娘,若是柳媽媽能代為安排,這一張也是媽**了。」
柳媽媽兩眼瞬.間發亮,喉嚨一動,發出咕咚的吞咽之聲,正了正臉色,從莫然熙手里接過銀票,道︰「六公子在此稍等。」說完便一扭一扭的走了。
莫然熙見四下無人,狠狠捏了我的手臂一把︰「再不許插嘴了。這里不論哪個都是閱人無數的,再多說幾句,被人看出你是女子,定會趕你出去,連我也求不得情,到時見不著影綽可別怪我。」
「我錯了。」我溫順的低頭認罪,心道,等見著影綽再說,轉念又恨得薛澈牙癢癢,不是你這拈花惹草的大混蛋,我至于女扮男裝跑到青樓來麼?還低三下四的給莫然熙當小廝。
「六公子久等了。」柳媽媽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笑道︰「影綽今天心情不錯,對客人幫襯了幾句,這才得出空來,也別一盞茶的時間了,公子如此大方的人,我豈能小氣?已經與影綽說定一炷香的時間,公子請隨我來。」
莫然熙點頭稱謝,我亦步亦趨的緊跟著他。
柳媽媽見了,忙伸手攔道︰「影綽姑娘的規矩公子不知道?」
「初次相見,的確不知道。」莫然熙回頭看我一眼,對柳媽媽問道︰「可是不許帶貼身小廝?」
「哪里是不準帶貼身小廝。」柳媽媽擺擺手,急道︰「是每次只見一位客人,若被影綽看見公子身邊有第二人,怕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了。」
「影綽姑娘這規矩也算苛刻。」莫然熙笑道,眼楮看過來︰怎麼辦?
我瞪回去︰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必須要見著她。
莫然熙︰人家說不見第二個。
我︰那六皇子你就別去了,我自己去不就是一個人嗎?
莫然熙︰你自己去絕對會闖禍,我有預感。
我︰我以幸福號發誓,絕對不闖禍,若是闖了禍,你就把給我的那些錢全收回去!
莫然熙無奈的嘆口氣,停了跟我的眉眼官司,對柳媽媽道︰「柳媽媽,如此我也不能壞了影綽姑娘的規矩,既然不能同時見兩人,那麼請你帶著我的笑隨從前去吧。」
「帶……帶他去?」柳媽媽目瞪口呆地指著我。
「正是,有勞柳媽媽了。」莫然熙在我耳邊輕聲道︰「我在車上等你,最多一炷香的時間,注意控制你的情緒。」說著對柳媽媽一拱手,轉身出了香織樓的大門。
柳媽媽無奈,又仔仔細細看了我一回,悻悻的對我招手道︰「這位小哥,跟我來罷。」
我陪著笑臉,大大作了個揖︰「有勞柳媽媽。」
柳媽媽轉過身去,只留了個碩大的給我,那姿態活月兌月兌好像香格里拉門口的警衛見了兩褲腿泥漿子的農民,鄙視、輕視、蔑視、無視……
從香織樓穿過大廳向東,進了一個獨門的花園,花園里只有一棟三層小樓,想必便是影綽姑娘的住處。
柳媽媽帶我上了二樓,滿臉堆笑、恭恭敬敬的敲了敲門︰「影綽姑娘,剛剛那位客人帶到了。」
門吱呀打開,一個鵝蛋臉、小眯眼的丫鬟從眼楮縫里射出兩道審視的目光,我忙笑了笑,她倨傲地道︰「客人請進,媽媽先回罷。」
柳媽媽嘟囔了一句「沒規矩的丫頭」,扭著腰轉身走了。
這丫鬟步履輕盈,走路甚是穩當,跟奉劍有幾分相像,她把我帶進里面一間掛了粉紅色紗簾的屋前,道︰「公子請自行進去,姑娘在里面候著了。」
我掀了簾子走進去,發現還是一層簾子,一層一層又一層……
大概總共揭了十二三層簾子,才看見這屋子的真面目。
初見外面掛著的紗簾子,我以為屋里定然也是這種旖旎曖昧的調調,不想在簾子後面,擺設卻簡單的很。
正中間是一張褐色的木桌,幾把小圓凳,桌上的白瓷青花扁嘴壺的壺嘴還幽幽往外冒著熱氣,有股子清香之氣撲面而來,我深深吸了一口,當是上好的鐵觀音,香甜怡人,比燻著什麼味兒的香都要強上許多;西邊靠牆有一架古樸雕花的大木床,上面簡單的鋪著白床單和白枕頭,連被面也是簡簡單單的白,有些像星級酒店,看著便讓人覺得干淨清爽;東邊擺著紫檀木的美人榻,榻上放了松軟的粉紫色靠墊,上面斜倚著一位身著白衫的美人兒。
這美人一頭黃褐色的長發,在腦後松綰了個發髻,斜插了一根手工雕的寒梅傲雪木簪子,耳朵上是兩顆綠寶石的耳墜,像貓兒的眼楮,散發著幽幽的光芒,小麥色的肌膚緊致、細膩、閃閃發光,深凹下去的雙眸,淺褐色的瞳孔,高直的鼻梁配著性感的厚嘴唇,充滿了妖媚的異域風情。
她身上穿著的白衫明顯經過特殊設計,與這朝代的服飾大相徑庭。
旗袍式的貼身裁剪把她玲瓏高挑的身材完全凸顯出來,低胸高領的設計令她高聳的胸部呼之欲出,高到胯骨的開衩使她的雙腿越發被襯得修長結實,超現代的熱辣裝偏偏接了一雙異常寬大的袖子,她的小臂輕輕一垂,整個胳膊便徹底隱藏在了袖中,只能看見粉色的指尖時隱時現,讓人不禁想到「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的句子,我見猶憐,卻又充滿了蛇精一般的誘惑。
她見我進來,右手在榻上輕輕一撐,看似無力的起身︰「可是這位公子要見我?」
「影綽姑娘?」我多此一舉的問道。奉劍告訴我,影綽外貌平平,可我眼前的這位雖然談不上絕色,也顯然很出色,只是皮膚黑了些,不符合這朝代的審美觀,其他方面在我看來,已經屬于上等姿色了。
「正是小女子。」影綽走到我面前,沒有普通女子身上的脂粉氣,反而飄著一陣淡淡的茉莉香,她指著屋子中間的圓凳︰「請坐,听柳媽媽說,公子有話要對我說?」
嗯,我想問你,你是不是勾搭薛澈來著?想問你,你是不是穿來的?可如果直接這麼問的話,我極有可能直接被你或者你那練家子的眯眼丫鬟丟出去。
我在圓凳上坐下,指著桌上的茶壺笑道︰「影綽姑娘這鐵觀音能不能給我喝上一口。」
影綽怔了怔,沒想到花了一百四十兩跟她談三十分鐘的貴客提的第一個要求竟是這個,隨即提起壺來倒了一杯茶︰「茶本來就是為公子備的,公子請。」
我喝了一口茶,閉上眼回味了半天,道︰「這里的人喝鐵觀音的還真不多,這茶有些日子沒喝過了。」
影綽又給我續上一杯,微笑道︰「公子若是愛喝,不妨常來。」
一百四十兩一壺茶,你倒會做生意。
我笑著點頭,色迷迷的從頭到腳掃視影綽,半響才道︰「姑娘這身衣裳甚是奇特,好像是把清朝的旗袍和這里的大袖嫁接的產物。」
影綽听了我這話,不急不惱,雙手撐在桌上,看著我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憶品軒的圓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