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心情復雜
回去報信的兩個婢女一個說一個補充著。一路上慢慢把他們當時看到的情況如實講給了大太太听。兩女本就是本分之人，也沒有將芷晴的功勞據為己有胡亂說上一通，反而是在大太太面前好好夸獎了一番。
由于兩人實在是太老實，原本有些有驚無險的事沒有必要拿出來說的，卻還是被他們饒有興趣的講了一遍，說到關鍵之處總是害的大太太听的心驚肉跳的，還好最後是沒出什麼大事。大太太對她們二人的表現頗為滿意，考慮到現在還有很多瑣事等著處理，賞他們些什麼這些事只能等以後再說了，反正是府里的下人倒也不急，自然不會虧待了他們這些人的。
「這麼說是芷晴那丫頭找到了表少爺，然後又在奉先堂失火的時候救下了祖先的牌位？」大太太听她們講完，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她們這次做的不錯。雖然其中有許多地方做的不妥，比如說發現火勢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過來稟告，不過如今險情已經解除，大太太也不跟他們計較這些，只要沒事就好。听到這次茂兒跟祖先的靈位都是芷晴救下的，大太太凝眉問道。
想起以前自己也覺得芷晴這孩子不錯，跟茂兒挺投緣，還是自己特意將她調過來照顧茂兒。有她服侍的那段時間，茂兒的確是好了很多。不光是不怎麼犯病，人也開朗了許多，可真是難為她了。
可後來因為孝柔的事，自己又不得不懲罰她，這才又打發她回了柴房，說到底不過她不過是替孝柔受罪而已，雖然對她不公平，可作為一個下人，這就是她的命，大太太心里也沒覺得內疚，反而認為是合情合理的。如今經過此事細想起來，芷晴這丫頭確實是忠心護主之人啊，不管是對孝柔還是茂兒都是如此。
「是的，夫人。」小月恭敬的回答道，「我們進屋發現時，芷晴妹子正用自己的身子護著表少爺跟祖先的靈位呢。」
「表少爺倒是沒什麼大事，我看芷晴妹子好像……」小蝶本想說芷晴好像快不行了，卻發覺這麼說有些不好，趕緊心里呸了幾下，祈禱著諸位神仙只當自己剛才沒說話。
「哦……」大太太听到小蝶的話雖然只說了一半，卻也明白其中的意思，肯定的芷晴受的傷不輕。腳下稍滯了一下，輕聲應道。
看來是自己虧待她了，大太太心說道，若是此次芷晴丫頭死不了，我再好好補償你吧，也不能寒了她的心啊。
「咦？奉先堂好好的怎麼會走水呢？」又走了一陣。大太太疑惑的問道。整件事情中有許多不明之處，大太太免不得要心中存著些疑問。芷晴是在哪找到茂兒的？又怎麼會跑到奉先堂那邊呢？
大太太輕聲嘀咕了一下。
「夫人，這久不下雨，天干物燥的，加上府里的下人都派出去找表少爺了，奉先堂沒人在，走水也是正常。夫人……」大太太只是輕聲嘀咕了一下，小蝶只當是大太太在詢問自己呢，趕緊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她腦子比較簡單，自然也不會多想些什麼。
小月畢竟是歲數大一點，這點眼頭見識還是有的，看著大太太低頭想著事情，現在卻被小蝶說話打擾了，趕緊朝小蝶瞪了一樣，示意她別說話。小蝶正饒有興致的說著自己的猜想好博得夫人贊賞一番，現在不經意間瞥到小月的目光，登時也明白了過來，趕緊掐住了話頭。偷偷斜眼看了一下夫人，好像沒注意到自己，心虛地朝小月吐了吐舌頭。
小月無奈的苦笑一聲。
還好大太太沒有回頭看，小月也就放下心來。不過沒有回頭看並不代表大太太沒听到她的話。雖然心里想著事情，可小蝶說的話，大太太是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沒回頭看她只是不想分神而已。
應該也有這可能，大太太心說道，不過就怕這事沒這麼簡單吧？
「對了，你們怎麼知道芷晴的？好像你們跟她沒在一個房里呆過吧？」反正一時也想不明白，大太太索性也就閑聊了起來。
小蝶這次乖巧的不敢搭腔，只是歪頭看向小月。小月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叫你回話的時候你不說，不讓你說話，你又管不住自己的嘴。
「回夫人，芷晴妹子我們本也不認識的，只是一起救火的其中有個人認識芷晴。他跟我們說了一下，奴婢們才知曉的。」小月見小蝶此時不說話，只能自己回答了，說完還補充道，「那人說他叫順子。」
這個理由也說的過去，她們照實回答，大太太自然是沒有懷疑，輕點了下頭也不繼續追問。眾人一路趕來，終于快要到奉先堂了。抬眼便能看到奉先堂，盡管報信的人已經說了沒出什麼大亂子，可事情真到了面前，她心里卻有些擔心了起來。老爺臨走時把整個家交給了自己，萬一到時候發現毀了什麼禁忌之物，自己該如何向老爺交代啊。
「谷雨。」大太太駐足在離奉先堂不遠處的路上，徘徊了許久這才叫了聲谷雨，回頭問道，「給老爺送信的人派出去了沒有？」
「夫人請放心。人已經派出去了，這時應該已經出城了。」谷雨回道。本來晚上是要關城門的，不過這對于秦家來說，倒沒什麼問題，所以這邊大太太一听到消息便安排人去報信了。
「那就好……那就好……」大太太嘴上發出贊同的嘀咕聲，可心里的感情的卻復雜了許多，甚至有些矛盾。既不想派人出去報信，生怕老爺因為此時責怪自己掌家不利，又怕其他人拿此事來攻擊自己。畢竟是秦家的人，出于對家族的考慮，大太太听到消息後只是稍一猶豫還是派人出去給老爺報信了。
畢竟這等大事不是她一個婦道人家能夠解決的，就算是祖先的靈位保住了，奉先堂也沒受什麼損傷，還是必須要請老爺回來處理此事的。驚擾了祖先，肯定要等老爺回來安排一場法事好讓祖先安息，然後將祖先的靈位再請回去。
涉及到家族祖先的事本就可大可小，由不得大太太心里不害怕，做事不謹慎，這事要是處理不好的話，莫要說老爺饒不了，就算是秦家整個宗室里的人也未必會就此罷休。
「走吧，進去看看……」大太太站在那里又遲疑了一陣，這才說道。既然都到了。也沒什麼好怕的，不管怎麼樣，還是要進去看一下的。
邁開步子往前走，走了數十步便到了遠門外。
拐進院子後一眼便看到了一群人圍在正屋門前，也不知道那邊到底是什麼事。
大太太給谷雨使了個顏色，谷雨會意，快步走上前去。
「讓開，讓開……都在干什麼，沒看見夫人來了嘛。」谷雨走到人群附近，一邊撥開眾人一邊喊道。
眾人回頭望去，面前正是大太太往這邊走過來。看到夫人過來。眾人自覺地散開，走下台階分站到兩旁，低著頭齊聲喊道，「夫人……」
人群散開之後，大太太一眼便望見一個矮小的身影正坐在地上抱頭痛哭。听到哭聲，大太太心疼不已，也不理周圍眾人，匆忙提起裙擺走上台階，喊道，「茂兒……」
「茂兒，這是怎麼了？哭什麼啊？」走到近前見茂兒哭的厲害，趕緊勸慰道，說著便想將他抱起來哄哄。大太太的手剛一踫到表少爺的身體，他便不自覺的扭動了幾子。表少爺甚至連頭也不回，便不耐煩的扭起了身子不讓人踫。
大太太見表少爺如此，有些不明就里的想要再去抱時，直接被他回手拍打了幾下。
「茂兒乖，別害怕，姑媽在這呢。」大太太只當表少爺受了驚嚇，所以才有這般舉動，不過也不敢再去抱他，只得伸手拍著表少爺的背，安慰道，「茂兒別害怕，沒事了，沒事了……」說著說著眼眶竟有些濕潤。
「你們是怎麼回事？明知道表少爺受了驚嚇，怎麼還讓他呆在這里。也不知道是怎麼做事的。哼！」大太太冷哼一聲，對著眾人罵道。
眾人被他這一說，紛紛低下頭來。有個別膽大的，硬著頭皮開口答道，「夫人，我們也想帶表少爺回去的，可任憑小的們怎麼拉拽，表少爺就是不肯離開，就一直抱著這姑娘在哭。」說話那人伸手朝芷晴一指。
有人起頭了，下面自然都是發出小聲的認同，雖然聲音小。可這麼多人同時說，也就不一樣了。
大太太回頭一看，只見他指著的這人正是芷晴，剛才一直關心茂兒的事，加上芷晴的臉又歪在一邊，一時倒也沒注意道。現在看到了芷晴，大太太立時明白了這人說的話都是真的。
所有人都知道茂兒就喜歡跟芷晴膩在一起，其他人不管是誰帶都不行。如今看到這般情景，難怪茂兒不肯走呢。
細看之下，借著月光看到芷晴懷里隱隱露出一個黑色小東西，大太太好奇地蹲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