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滿不在乎的說︰「姐妹共侍一夫乃古今佳話,我為何不能坐享其福呢?再說我寵你,曦蓮是高興的!」
曦蓮?她高興她的丈夫稀罕自己的妹妹?開什麼玩笑?我怎麼那麼不信呢!
見我還要問,胤禛親住了我的嘴,含糊不清的說︰「甭甕愣,等擰褶褶狼的,擰甕湯棒!(別問了,等你姐姐來的,你問她吧!)」
口中瞬間被一只滑滑的舌頭填滿,無心再顧忌其他事情,惟有暫時作罷……
與曦蓮姐姐會面的那天,我還特意吩咐丫鬟給我仔細打扮了一下,務必要讓她覺得我滿面紅光、精神抖擻,因為胤禛說她的身體現在很不好。
她是我的親姐姐呀,雖然,我沒什麼印象,可是,听到她的情況,不免心里犯堵!
「是姐姐——來了麼?」
感覺有人走了進來,卻在我不遠處站定,我甚至能听到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之聲,以及水滴落地的聲音。
莫非我就是《封神演義》里的順風耳?我敢斷定,這絕不是我的幻覺,而是事實。
因為一聲哽咽傳來,隨即一個溫和的女中音響起,語氣中是不可置信和掩藏不住的欣慰︰「靈兒——還——記得——姐姐麼?」
我敢說,無論是誰,經歷這種場面,都會忍不住哭的。
她的聲音,真的飽含了太多太多的哀傷,以至于,我這個失去記憶的、完全「不認識」她的人順理成章的進入了狀況,流下了眼淚。
我朝著她說話的方向張開了雙臂,叫了聲︰「姐——」後面那個「姐」字還沒出口,便被她抱在懷里邊打邊哭,邊哭邊笑,邊笑邊說︰「你還沒死呢,你還活著,你這個讓我操碎了心的死丫頭,你知道不知道我這一年多來是怎麼過的?再見不到你,我不瘋,也魔了——嗚嗚嗚嗚——我的妹妹呀,我的靈兒,你怎麼這麼不讓我省心,怎麼這麼不讓我省心呀——」
我也跟著她打自己,我打自己的頭、打自己的臉、打自己的胸脯,但凡我能自裁的地方都不放過,我怎麼這麼壞,會把自己的姐姐給折磨成這個樣子?
可是,我那重重的拳頭沒有一下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卻都悉數的打在了她的手上,她舍不得,她舍不得我受一丁點的苦痛……
哭得累了,姐姐把我抱在懷里輕輕的拍著,她說︰「我不該怪你的,都是我這做姐姐的不好,不但有負阿瑪、額娘的囑托,還讓你遭了這麼多的罪,你——現在——的樣子——嗚嗚嗚——」她又開始哭了起來。
我急急的從她懷中爬起來,伸手模索著模到了她那張濕漉漉的臉,胡亂的抹著、擦著,一邊自己又忍不住抽泣起來,一邊勸說︰「姐姐,靈兒真的沒事,沒事的!現在很好,什麼都好!你不要擔心,看不見東西其實一點都不可怕,真的,而且,靈兒現在很厲害的,耳朵和鼻子比狗還好使,不信,你可以測測,靈兒真的可以的,可以快樂的活下去,姐姐,求姐姐要保重身體,不要——不要為靈兒如此操勞——」
好不容易,我們兩個終于真正的平復了情緒,我問姐姐︰「姐姐,靈兒只信你一個人的話,求你告訴靈兒,我到底是誰的妻子!我真的是王爺的側福晉麼?」
姐姐拉著我的手,輕輕的拍著,說︰「靈兒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了嗎?」。
我搖頭︰「有的時候,能記起來一點點,可是根本連不起來,我現在不敢使勁兒想的,否則頭就好像被石頭砸了一樣的疼!」
姐姐嘆了口氣,模了模我的頭,說︰「苦命的靈兒——你,是康熙四十四年冬嫁給王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