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開眼楮到兩個月後的今天。我真的很無語~
命運一次次的跟我開這種玩笑,令我覺得意外已經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意外了!
我竟然在胤禛生辰的當天被人擄走。
多麼可笑!我不明白為什麼這種事總要發生在人家生辰的時候。
策妄的生辰,我被胤禛奪了回去;胤禛的生辰,我又不知被誰搶走。
我到底何德何能值得他們如此忙活,這大概是一道這輩子我都無法找到答案的問題。
我身邊來來回回有很多下人伺候著,可真正理我的人卻只有一個名叫「恭喜」的丫頭。
恭喜,多麼諷刺,是恭喜我的坎坷麼?
這次,我沒有慌亂,也沒有詢問任何我其實很想知道的事。
問了又有什麼用?得到的無非是沉默或者謊言,那倒不如不問的好吧。
不知道胤禛會不會找到我,他還會不會想盡一切辦法救我回去?我想念他,想念我們的女兒禛曦。
我的女兒,她才多小?沒有額娘在身邊,她會不會大哭大鬧?
不能再想了,再想,我又要忍不住心疼。
到現在,我只是在這個陌生的別院里吃吃喝喝的進行一系列行尸走肉般的生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也不知道明天、明天的明天——會發生什麼。
但,我一定要繼續活著。即使這樣,我還是要活著,我一定要等到點什麼,無論什麼……
「主子,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呢,奴婢很久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了,主子要不要出去看看?今天不是很冷~」恭喜的語氣是歡快的。
我點了點頭,我說︰「好,那就出去看看吧!」
其實,就算再美,落到我這雙眼楮里,也不過茫茫而已。不過,看她那麼有興致,我不想她失望,她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
自從生了禛曦,看到比我小的,我都以一個額娘的眼光去看待他們,呵呵,沒辦法~
一出門,就不斷有雪片落在臉上,感覺好清涼,不禁伸出手去接,手上便也清涼了。
我問恭喜︰「有什麼好地方逛逛?」
恭喜回道︰「主子想不想去梅林子看看?那里的梅花開的正好!」
我頷首,便由恭喜扶著走去。
還沒到梅林子,就聞到了淡淡的香氣,在這樣一個季節,還是讓人覺得比較舒服的。也或許是我今天的心情還不錯吧。
我說︰「恭喜。一會你挑些好的折回去放在窗子上,我雖然看不大清楚,可是聞聞還是好的,對了,今晚我要吃梅花粥!」
恭喜連聲說好。
一股風吹過來,我鼻子癢癢打了個噴嚏,隨即身上也打了個激靈。
大概太久沒有出門的緣故吧。其實,今天真的不冷。
恭喜緊張的說︰「主子,您的身子受不得涼,咱們回去吧~奴婢把主子送回去就來折花好不好?」
我笑著說︰「哪有那麼金貴呢,好容易出來透透氣,不想就這麼回去。不然,你去取件披風給我吧!我想再呆一會。」
感覺恭喜在猶豫著什麼,我冷笑著說︰「怎麼?不會是怕我逃跑吧?我這眼神,你擔心什麼?現在你就算趕我走,我都不知道去哪~」
恭喜小聲說︰「主子,奴婢不是——只是怕主子——奴婢這就去,主子——主子一定不要生氣!」
我的心里一緊,嘆口氣說︰「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恭喜俯了俯身,然後走掉。
不禁自責一番︰干嘛要對區區一個小丫鬟出言嘲諷呢?她也只是听命行事罷了。再說,這兩個月以來她一直盡心盡力的服侍左右。陪你聊天解悶,就算是受人指使,做到如此任勞任怨,也實屬不易了。曦靈,你真該改改性子了!
慢慢走進梅林子,每走一步,心情就要低落一點。不因為別的,只是想起了剛剛被胤禛帶回去的那年冬天,也是同樣的一個雪天,那時我還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跟他大眼瞪小眼的坐在床上悶悶的發呆。他說下雪了,他問我是不是很想出去玩,他告訴我從前的曦靈喜歡在他的王府里鬧騰……
再也無法勸自己若無其事,我哭著蹲了下去,將臉埋在胳膊里,雪花不斷的落在了我的脖頸上,越冷,我就越傷心,還要等多久,我還要等多久?
一下子被人從背後抱住,嚇了我大大的一跳。
這懷抱很溫暖。
是因為那人將他的狐裘大衣包裹在我的身上,然後抱著披了裘皮的我~
我愣愣的想轉頭看看是誰,不會又是一個自稱是我男人的騙子吧?
可那人的臉死死的埋在我右側的頸窩里,鼻子就硌在我的脖子上,緊緊的貼著,我的頭根本轉不過去。而且,他的溫熱呼吸一股一股的撲打在我的脖頸上,癢死了。
他**的。為什麼總有人跟我開這種玩笑?
可惜,沒用的。這次曦靈已經認定自己是胤禛的媳婦了,就算別人能說出花來,我也一定要磐石無轉移!
我抽了抽鼻子,扭動了一子,對抱著我的人說︰「放開我!」
那人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咬著嘴唇,就這麼蹲在梅林子里淋雪,關鍵是還被一個陌生人抱著,很想發飆一下。
是的,來到這鬼地方兩個多月,今天才跑出一個角兒來跟我對戲,我很該借題發揮一下,不管他是誰。
我深吸一口氣,用力的向左邊栽過去。
那人跟我一起側倒在雪地上,我的左臉沾滿了雪,脖子右側被那人的嘴在倒下來的那一刻狠狠的親了一口。
估計他不是故意的!
我妄圖如此掙月兌他的懷抱,可惜,事與願違的被他抱的更緊。
他坐起來將我抱在懷里,我的後背緊緊的貼在了他的前胸上,他的另一只手輕輕的擦拭著我臉上化掉的雪水。
那家伙竟然把他的下巴放在了我的頭上!
呃——這種卑鄙的姿勢我豈不是依然看不見他的樣子?
氣死我了!
我大叫︰「你是誰?快放開我!我討厭你!」
頭上傳來一陣低笑。
這笑聲——我竟然覺得——似曾相識~
就不信他能一直坐在雪地里不起來,于是,我不再掙扎。因為,我感覺得到身後這個人的執拗和反叛,你越要逃。他越要囚,所以,我不動就是了~
我猜,這人必是擄走我的人,這別院,也一定是他的。
可是,兩個月了,他才現身,想必捉我的性質跟風月無關。
想利用我,卻借機佔我便宜?真是可惡至極。
我說︰「不管你是誰,我都可以告訴你。你是一個卑鄙無恥下流齷齪的登徒子!」
他終于開口,他說︰「曦靈,你說的對!可是,你想的那個人也比我強不了多少!」
一股怒氣直逼腦門,我繼續那沒效果的掙扎,叫道︰「不許你說胤禛,你沒有資格跟他比!別踫我,放手,別踫我!」
那人只是笑,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呢?我就納悶了,被人罵都要笑。可是,我很肯定的說,他越笑,我就越生氣!
實在沒了力氣,我死死的皺著眉毛任他抱著,想哭,卻狠狠忍住。
告訴自己,千萬要有骨氣,不能就這麼低頭,不然,欺負我的人會繼續得寸進尺。
那人笑夠了,晃了晃我的身子,討好似的說︰「我看你在這里也不錯,不如以後我常來陪你,你不要想那個人了,好不好?」
哼,當然不好。怎麼會好?
可我不會說什麼的,就算說了也沒有用。難道說「絕不」,他就會送我回到圓明園麼?
那人又說︰「不然,你還是一個人孤孤單單在這里想他好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一次,累死他也找不到你了,信不信?」
心里猛的抽痛一下,我問︰「你說的是真的麼?你確定他真的找不到我?永遠都找不到我了麼?」
那人說︰「是,我沒有騙你,即使他把大清翻過來也找不到這里,找不到你。所以,你干脆不要想他了,我會對你更好的,曦靈!」
我笑了,那人歡快的問︰「你可是應了我?」
我點點頭,我說︰「是,那你就常來陪我——的尸首吧——」說罷,我朝舌頭狠狠的咬了下去。
可是,那人卻先一步捏緊了我的臉頰,我根本連自殺的機會都被他剝奪了。
他嘲諷的說:‘看來你對他真的動了情,或許應該說你們以前就有貓膩,只不過他一直藏的太深了。可是,曦靈,我告訴你,你的女兒也在我手上,你要是不乖乖的听話,是想她也活不成麼?」
我心里一驚,所有的絕望霎時變成了無助和恐懼,禛曦,她竟然也被他一起擄走了?她現在怎麼樣?還是安全的嗎?胤禛,胤禛一下子失去我們母女倆,那該是什麼樣的沉重打擊?
我哆嗦著嘴唇對那人說:‘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女兒,我會听你的,什麼都會听你的,求求你,求求你!」
豈料那人說:‘曦靈,你知道嗎?你求人的樣子真的很美,我以前就喜歡你這個樣子,真的讓人無法拒絕你的任何請求。好吧,我答應你,只要你乖一點,不要尋死覓活的,我就會好好待你的女兒。現在,我送你回去。」
我被那人抱起來朝來時的方向走去。現在有機會看他的樣子,我卻不敢去看。心里全是禛曦,她現在在哪里?是在這個別院還是在另外什麼地方?看守她的人對她好麼?她沒有阿瑪額娘在身邊會每天大哭大鬧麼?
原本以為只有我自己被捉走,胤禛會更加小心的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可是,現在看來是我太天真了,多擄走一個嬰孩又能費多大的力氣呢?
我的禛曦,我的禛曦,沒等走回去,我就哭了起來。
抱著我的人一怔,隨即加快了腳步,到了屋子將我放在床上就趕走了所有的人。
我雙手捂住臉不可控制的哭了起來,甚至哭得有些窒息。
那人坐在我的床邊,先還是冷眼旁觀,後來卻是把我抱起來坐在他的懷里哄勸道:‘好了好了,別哭了,我又沒有欺負你,你做什麼這麼委屈?剛才嚇你也是嫌你胡鬧,不然,像你這種不知深淺的傻女人要是真弄出個三長兩短來怎麼辦?我知道你擔心你女兒的安危,放心吧,她一切都好,在圓明園什麼樣,現在只會有過之,而決不會無不及,所以,你要好好的活著,沒準哪天我一高興就把她抱來讓你看看~」
我一听他說會讓我見見女兒,立即忍住了哭泣,抽搭著鼻子慢慢的將頭抬起,透過被淚水遮掩得更加朦朧的雙眼看著面前這個衣著華麗的男子。
實話實說,很模糊。但是依然能大致看出他是個無比英俊的男人。
他的表情好似很傲氣,又很深情,眼楮直直的落在我的臉上,有些隱藏不住的趾高氣昂。他的身上有很好聞的淡淡的梅花香氣,讓這個原本應該在我心中很可惡的角色莫名的柔和了許多。
突然想到自己還坐在他的懷里,我掙了掙,懇求道:‘我不會再自殺了,求求你讓我見見我的女兒好不好?求求你!」
他將我往懷里緊了緊,我們的距離又拉近了許多,他說:‘真是被慣壞了,女人啊,就是得寸進尺的動物。曦靈,這世上,總不會什麼事都隨了你的意思,再等等吧,如果,你真的變乖了,我就讓你見到她!」
我咬著下唇,無話可說。
他也不說什麼,只是不放我下來。
直到外面有人報了聲‘貝子爺,八貝勒派人來找您呢!」,他才對我說:‘曦靈,你好好記住我今天說的話,乖乖的在這里,我會經常來陪你。如果被我知道你隨便使性子或者胡鬧,我會生氣,到時候——你知道的,是吧?」
還不等我說什麼,他就將我放下,模了模我的頭,然後走掉。
出了門,听他吩咐:‘好生伺候主子,她若有絲毫散失,你們都別想好過,听明白了嗎?」
幾個聲音同時響起:‘是,貝子爺!」
接著,響起了越來越輕的腳步聲——
片刻,恭喜進來跟我說:‘主子,梅花放在床邊的小幾上還是窗邊?」
我擺了擺手,說:‘拿出去丟掉吧,我討厭那味道。」
恭喜說是,剛要出去,我突然叫住她問道:‘剛剛那貝子爺是誰?八貝勒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