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著舞兒的手臂瘋狂的大叫︰「快把你那破鳥籠子收回來。你給我快點,要是里面的人被你削掉了腦瓜子,舞兒,我跟你拼命,我會跟你拼命!」
舞兒目瞪口呆的看著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可那鳥籠子已經離馬車越來越近,我只能祈禱里面的人不是十四,千萬不要是十四!
眼看鳥籠子馬上就要打到了車門的簾子上,只見一個無比矯健的身影破窗而出,落地後在地面上滾了幾圈,然後停止。
而鳥籠子已從車門處襲進了馬車內,然後自馬車後面竄出,接著在空中打了個回旋之後,朝著我們這邊飛來。
舞兒接住了鳥籠子,將它牢牢的抓在手中,以備再用。
到底是舞兒掌控武器的技術高超,還是她的武器好用,我不得而知。此時,我只想知道那個男人是不是十四。
顧不得舞兒的阻撓,我朝那個人跑去。
那人就坐在地上。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
難道他不曉得自己剛剛命懸一線嗎?
為什麼他既不站起來攻擊我們,也不逃走?
就在我馬上快要接近他的時候,舞兒突然自空中「飛」過來,擋在我的身前,說︰「主子,您要干什麼?他是誰,您清楚嗎?王爺可能還不知道咱們剛才經歷了什麼!奴婢要帶您離開這里,去找王爺復命!」
我說︰「不要,舞兒,你不要擋住我,他也許是我的——我的朋友,就好像——好像我和胤祥——就是十三爺的關系一樣,你讓我過去看看,他是不是被你弄傷了?怎麼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在看什麼?」
舞兒回頭看了一眼,轉過來對我說︰「他的腿怕是被奴婢的血滴子傷到了!不過,看樣子應該沒什麼大礙,不然,就不會那麼鎮定了!可是,主子,奴婢不能讓您過去,萬一他不是您的朋友呢?再說,王爺和十三爺都吩咐過奴婢,不能讓您輕易見到別院外的任何人!」
我急得都要哭了!要是十四被人廢了腿可怎麼辦呀?
顧不得其他,我大喊一聲︰「十四,十四,我是曦靈。我是曦靈!」
舞兒用力的禁錮住我,我竭盡全力卻還是掙月兌不開環抱在我腰上的舞兒的雙手。
那邊,在地上坐著的男人听到我的叫喊之後,將頭緩緩的抬了起來。
「胤禎,」我叫道,「胤禎,快來救我,我是靈兒,救我,帶我走!」
他不是十四是誰?
我已經幾年沒有見過他了?
盡管他有些改變,可我還是不等他完全把頭抬起來就認出他是我的十四!
十四的雙眼在看見我的那一剎那閃現過一抹精光。他一定是認出了我!
我的樣子照比離開他的時候幾乎沒有變化,所以,他只要看我一眼,就會認出我!
我在這一刻激動得有些不知所措。
沒見到他的時候,我沒覺得自己會像現在這樣要死要活的,可如今,他就在離我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我們活生生的面對著彼此,我今生還有機會見到他!
這個時候,我不想去考慮任何事,只想跑到他身邊看看他到底傷在哪里、嚴不嚴重;我不想去猜測他再見到我會是什麼反應。只想緊緊的撲到他的懷里,跟他說說最近幾年我是怎麼過的、受了多少委屈、有多少無可奈何……
根據我的心里狀況,也只能感嘆一句——到底還是原配夫妻感情深~
見十四掙扎著要站起來,卻有些吃力,我對舞兒說︰「我現在已經知道,你們這伙人就是雍親王秘密培養的血滴子了!沒有那只破鳥籠子,其實你們什麼都不是!舞兒,我對你不薄,你對我也有救命之恩,現如今,對面那個是當今的十四阿哥,是雍親王的親弟弟,你傷了他的事,若是讓王爺知道,你也難逃死罪,不過,你要是肯放我走,我就會勸說十四阿哥既往不咎。還有,我會找機會跟王爺講講你救我的事!孰輕孰重,你能不能想清楚?」
舞兒沒有要放我走的意思,她說︰「主子,您錯了!血滴子不是我們的名字,是你所謂的鳥籠子——我們的武器,它才叫血滴子!我們只不過是王爺手下的殺手而已。還有,今日一事,一開始,就是奴婢判斷失誤,是奴婢一個人的錯,就算將您從那伙人的手上救出來。也不足以將功補過,奴婢會親自向王爺請罪的。最後,奴婢不得不違背主子您的命令了,奴婢死不足惜,但是,王爺命我等誓死保護您的安全,奴婢只要還有一口氣,就必須帶主子回去,將您交給王爺!」
她在說什麼廢話?難道我就這樣只是遠遠的看十四一眼之後就再次跟他分別嗎?十四怎麼還是站不起來?我該怎麼辦?
我喘了口氣,對舞兒說︰「好——好——好!你只听命于王爺是吧?我不過是王爺交給你看管的‘犯人’是吧?這會兒說什麼也不肯放我走是吧?那你放開我,我去扶小兜,你去扶十四阿哥,咱們四個人一起乘馬車找王爺去,怎麼樣?」
舞兒剛要說話,我便擺手打斷她說︰「舞兒,別再跟我討價還價。我這麼做也是為著大局著想,一來,那是王爺的親弟弟,他被你所傷,咱們不得不管;二來,有他在,咱們回去也有保障,難道你敢肯定這一路上不會再出現什麼麻煩嗎?萬一那伙人的同黨再追來怎麼辦?有個阿哥在咱們手上總會好辦一點!快點。我要馬上見到王爺,我不想在這破地方呆下去了!」
舞兒皺著眉頭思考,十四在原地一直盯著我看,我也死死的回望著他,十四,你一定要明白我的意思。你我能不能順利逃走,就看你的了!
最終,舞兒還是不得不照我的意思去辦。
可是她卻將十四用腰帶捆了起來,然後挪到了馬車上,而我卻要跟她一起在馬車外面趕車!
我說我不可以拋頭露面,讓別人看見會很麻煩。舞兒便將我衣服後面的帽子給我戴好。又叫我用帕子將臉遮住。
**,誰是主子?
我現在只露出了兩只眼楮!
最可惡的是,我還要坐在外面吹冷風、趕馬車!
還不如讓十四趕車了!原本舞兒是要這樣的,可被我以「京城認識十四阿哥的人太多」以及「他受了傷,不能受冷」給阻止了!
現在,十四和小兜在馬車里,我們要如何逃走?雖然小兜沒了雙臂,可十四也被綁了個結實啊?
怎麼辦?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舞兒將我和十四帶到雍正的面前嗎?
那樣的結果到底會是什麼?我想都不敢想。
不行,我必須要月兌離雍正的管制,我不要再被他藏在秘密地方,就算死,我也要痛痛快快的!
由于那兩匹拉車的馬剛剛也受了驚嚇,這會兒走得並不是很快。我時不時的掀起簾子往車里面看一眼,每一次都能看見十四閉目養神,而小兜則緊緊的盯著他。
我在心里合計著,假如沒有舞兒,我一個人能不能對付得了失去雙臂的小兜呢?
血滴子,小兜是用不了了,可她的腳或頭會不會也很有殺傷力?她的嘴里不能有什麼暗器吧?她們有沒有什麼內功之類的,能發出什麼強大氣場來傷人?
不管了,試試吧!
我打定了主意,便漫不經心的靠在了車門上,對舞兒說︰「你這麼對我,惹我不高興,我會跟王爺告狀的!」
與此同時,我的手開始悄悄往頭上模去。
舞兒一邊趕車一邊對我說︰「主子,您不要怪奴婢,實在是王爺之命不可違,奴婢必須要保證主子安全無誤的回到王爺身邊才行。」
我說︰「告訴你,我不是王爺的女人。我根本不應該在他的身邊,你好好想想,我們的關系如果合法的話,他為什麼要將我藏在別院里,又派那麼多人來保護我?」
說話的功夫,頭上的金釵已經被我取了下來,牢牢握在手中。而我的手就掩藏在寬而厚的袖口里。
舞兒說︰「主子,奴婢並不知道您和王爺的關系。而且,奴婢也沒資格了解主子們的私事,奴婢只想奉命做好分內之事,請主子見諒。您若是有什麼委屈,不妨一會兒見到王爺後,親自跟他商量吧!王爺對主子那麼上心,定會——呃——主子——您——」
我的金釵準確的插進了舞兒的後腦,幸好她沒有像武俠片里的高手那麼厲害,能听見我下手時帶起的風聲!
而我,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說上一千次、一萬次對不起了。舞兒,對不起,為了我自己,不得不犧牲你了!
我將舞兒的尸體推下了馬車,沒人駕駛,那兩匹馬開始不走直線起來。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附近一沒有海、二沒有崖,它們要撞樹,也傷不到我。我現在一定要進去將小兜解決掉!
我狠狠的喘了一口粗氣,扯掉了臉上的手帕。拼了,在現代膽小如鼠的佟彤,到了大清朝居然被逼成了殺人犯,絕對是環境問題,跟我的人品沒關系。
我一把掀開了車簾子,霍地推開了車門,剛要使足力氣用金釵將小兜扎死,卻發現她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十四已經松綁了!
怎麼回事?
我愣在原地目不轉楮的看著十四,十四的眼楮亮晶晶的,臉上的表情不是一貫的桀驁,反而卻滿是傷感和欣慰。
我扔掉手里沾滿了舞兒鮮血的金釵,剛要撲過去,他卻對我說︰「靈兒,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