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的小姨子 番外集合 第二十三章︰輪回前~

作者 ︰ 無非兔兔

策妄剛剛將「仙丹」拿出來。只听策凌驚呼一聲︰「不好!天珠她——」策妄順著策凌的目光看去,只見被褥下一片猙獰的猩紅色蔓延開來。

策妄掀開被子,立即傻眼。

曦靈的下半身已經全被血給浸透了。

策妄踢了大夫一腳,吼道︰「還愣著做什麼?快救人哪!」

那大夫連滾帶爬的來到曦靈身邊,又把了脈,然後對策妄說︰「大汗,夫人的衣物要月兌掉,老夫要、要給夫人施針!」

策妄喊了聲︰「高娃,準備熱水和干淨的布巾,快點!」接著對策凌說︰「幫我一把!」

策凌上前抬起曦靈,策妄將她的衣服迅速月兌光。

曦靈血流如注,干淨的布巾剛剛沾到她的皮膚便立即變色,已經換了幾盆熱水,還是沒有清理好。

而大夫已經開始用銀針刺入她身上所有的止血穴位,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吃了千年雪蓮的關系,竟然一點作用也沒有。

眼看曦靈的血就要流干,氣息越來越弱、身子也逐漸變涼,大夫已經束手無策,再次跪倒在策妄腳下請罪求饒。

策妄拿出一粒「仙丹」,看了策凌一眼,說︰「也不知道能不能管用。如果不行——」

策凌打斷策妄的話,說︰「大汗只管試試吧!這是起死回生的仙丹,上次能救孟和一命,這次也同樣能救活天珠。」

策妄捏開曦靈的嘴,然後將藥丸塞入她的口中。整個過程中,他的手一直在抖。他甚至有些懵,還不完全確信眼前這一切都是真的。

此刻,床上躺著這個危在旦夕的女子乃是他今生的至愛,一個時辰前,她還對自己發脾氣來著,怎的轉眼間就命懸一線?

天山雪蓮不也是救命的神藥嗎?

為什麼她吃下去,不但沒有神采奕奕,反而會奄奄一息?

策凌在一邊來回踱步,用無法形容的激動和自責的語氣對策妄說︰「這次回來看她的狀態不錯,以為她都想通了!不過是問我要朵雪蓮而已,我又怎麼會不答應?我是想,只要她高興,也就能安安穩穩的跟你過日子了!畢竟孟和已經送回京城,而你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誰能承想,她竟連自己的骨肉也狠心除掉,而且,命也可以不要了!大汗,她是真的不想活了!你之前一點也沒看出來嗎?她自看見我的那一刻起,已經計劃好了一切。我們居然誰也沒發現!她剛才讓我給她畫像,我還納悶,平時這麼注重形象的人,今天如此不修邊幅的打扮。也敢讓我給她畫像。自床邊到桌子那里,也就十幾步!十幾步,她就把那麼大一朵雪蓮給吞下去了!一切都快的太不真實了!大汗,這太不真實了!」

策妄一直坐在床邊一言不發。

他沒有任何理由怪策凌。誰也沒有想到,一向膽小怕死的她,發起狠來竟然連眼楮也不眨一下。

她會不會就這麼死了?

不會吧?

不,一定不會!

曦靈的嘴唇蒼白如雪,整個人冷得像冰,身體僵硬得根本一下也動不了。

這會兒倒是不流血了,可到底是仙丹的作用還是無血可流,誰也不曉得。

策妄將手指放在曦靈的鼻下,發現她已經沒了氣息,當即大叫︰「死了,她死了!策凌,他沒氣了!」

策凌聞言,立馬上前試了試曦靈的鼻息,果然沒了氣,他回身提留起大夫至床邊,說︰「號脈,快點!」

那大夫已經有些嚇破了膽,反應遲鈍得令人想一刀宰了他。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慢慢悠悠的將手指搭上了曦靈的手臂,片刻,他木訥的說︰「大汗,夫人已經死了!」

策妄一腳將他踹出好幾米遠,抱起曦靈,哭道︰「天珠,你別嚇我!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答應你,送你回京城!你醒過來,我這就送你回京城還不行嗎?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你竟然連孩子也不給我生一個!烏喇那拉.曦靈,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麼要讓我遇見你?你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

策凌揪著策妄的手臂大喊︰「大汗!哥哥!哥哥!你瘋了嗎?天珠死了!她已經死了!你快點放開她啊!冷靜點!哥哥!」

策妄死死的抱著曦靈不肯撒手,他的臉緊緊的貼著曦靈冰涼的脖頸,說︰「我真的喜歡她,我不想讓她死!只要她能活過來,我放她走!我馬上送她回京城,我送她回十四阿哥身邊,我再也不找她了!」

策凌在與策妄撕扯中,不小心將他袖袋中的藥瓶拽了出來,掉在了地上。策凌連忙將它撿起來,對策妄說︰「大汗,既然天珠已經斷了氣,也就不用管那麼多了!死馬當活馬醫吧,剩下的這些都給她灌進去又能如何?或許真有可能令她起死回生呢?」

策妄淚眼迷蒙的轉過身,接過策凌遞過來的藥瓶,想了想,終是將里面的藥丸都倒了出來,一粒接著一粒的塞進曦靈的嘴里……

天香樓里,眾人眼見一個火紅的身影自空中緩緩落下,因為周圍到處是隨之落下的片片潔白的羽毛。如同大雪一般,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所以,誰也看不清那紅衣女子的相貌。

她穩穩當當的落在大廳中央,雙腳剛剛踫到地面,立即彈起,伴隨著甩袖、擺腰、踢腿,她開始翩翩起舞。

四周響起了琴簫合奏之音,一個隱匿在暗處的女聲一字一句的念道︰「傾城舞《傾城》,佳人難再得,惟願有情郎,攜手比翼飛。」

話音剛落,羽毛也正好紛紛落地。那紅色的身影不停的旋轉,所有人都饒有興致的盯著舞池中央的人兒,想她趕緊停下來,好一睹她的容顏。

樂聲越來越急,傾城也越轉越快,看得已經喝多的人不禁有些迷糊。不過,懂舞的人都知道,此女舞技實在高超,轉了已經幾十圈卻還不見她失去重心,關鍵是她臉上還蒙著一層火紅色薄紗,令人看不清其真正面貌,所以。更加惹人想入非非。

十阿哥最先拍手叫好,然後是十五阿哥、九阿哥、五阿哥……

音樂漸漸停止,傾城也慢慢停止旋轉,所有人都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的臉,眼見她的手一點一點的挪到了耳後,緩緩摘下了面紗——

當傾城的絕色容顏徹底展露人前的時候,十四阿哥驚訝得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她問老鴇︰「這就是你宣揚了一個多月的新頭牌?你說她叫什麼?」

老鴇在一邊莫名其妙的答道︰「回十四貝子的話,這就是天香樓的新頭牌傾城啊!」然後對傾城說︰「傾城,還傻站著干什麼?還不快給各位阿哥爺請安?」

傾城眼波流轉,掃了一圈。最後將目光定在了十四身上,緩緩跪下,對在座的阿哥們說︰「小女子傾城,給各位阿哥爺請安~」

聲音竟然比那蜜糖還甜,令听者耳根酥軟,心神激蕩。

十阿哥走上前幾步,左看看右看看,前瞧瞧後瞧瞧,然後回頭看向十四,問︰「這是如歌嗎?不可能是曦靈吧?如歌呀!」最後那句,他是邊跳邊說的。

在座除了十四和雍正,也就剩八貝勒和九貝子最熟悉如歌的事。其他人差不多都不過是耳聞而已,也就十阿哥眼見了幾次。

三阿哥在眾阿哥中地位最高、年紀最大,他見十四等人臉色微變、似有內情,卻也不好多問,便對跪在地上的傾城說︰「姑娘免禮吧!」

十四和雍正都納悶得很,畢竟他們兩人與如歌接觸得更多一些,都曉得自她從準噶爾回來以後,嗓子已經壞了,別說剛才那種聲音她發不出來,就連普通人說話的清亮聲音,她也趕不上。那麼,這個相貌與曦靈同樣相像的人不是如歌,她到底是誰?

場面有些尷尬,完全出乎老鴇的預料。她本以為,這傾城的出現會成為她撈金的殺手 ,誰知,看這架勢,並沒有哪位阿哥爺對她感興趣。那十四貝子看向傾城的眼神真是好奇怪,九貝子也沒有兩眼放光。要知道,原來的鳳鮮樣貌、舞技都遠不如傾城,卻還把九貝子迷得神魂顛倒的。可如今,真正的絕色美人就在眼前,那嬌弱的身軀柔若無骨,眼眸顧盼生輝,可他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傾城行禮說︰「今日得見這麼多阿哥爺以及王公貝勒,實乃傾城三生有幸。就讓小女子再為大家一舞助興吧?」

見無人開口,傾城有些進退兩難,不禁回頭看了一眼老鴇,低聲說︰「媽媽,傾城該如何是好?」

老鴇清了清嗓子,問道︰「阿哥爺們,是不是傾城的舞不好看?不然,還是把鳳鮮換來彈唱一曲吧!」

八貝勒拍手道︰「不必!依我看,傾城姑娘貌若天仙、技藝超群,剛才那段舞跳得極好。想必也消耗不少體力吧?不如下一個節目不要跳舞了,歇一歇,唱首曲子吧!」

老鴇一听,立即說︰「啊!唱歌,傾城的嗓子猶如天籟,曲子也好听,傾城,快給阿哥爺們唱一曲吧!」

傾城說是,然後對八貝勒說︰「那傾城就唱一曲《長恨歌》吧?」

八貝勒說︰「好!那就《長恨歌》吧!白居易的《長恨歌》!」

傾城深鞠一躬,退後三步,緩緩開口唱了起來︰「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宵。*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唱及此處,傾城的眼楮深深的忘了十四一眼,又不經意的移開,在雍正的臉上停頓了一下之後,再望向眾人接著唱道︰「承歡侍宴無閑暇,春從春游夜專夜。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金屋妝成嬌侍夜,玉樓宴罷醉和春。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憐光彩生門戶。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驪宮高處入青雲,仙樂風飄處處聞。緩歌謾舞凝絲竹,盡日君王看不足。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闕煙塵生,千乘萬騎西南行。翠華搖搖行復止,西出都門百余里。六軍不發無奈何,宛轉蛾眉馬前死。花鈿委地無人收,翠翹金雀玉搔頭。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

十四今晚並沒有喝太多的酒,因為他來之前根本沒有對這天香樓的新頭牌產生絲毫興趣。而在見到她的真面目之後,更加從心里往外厭棄。他討厭跟曦靈相像的女子。無論是不是如歌,他都討厭!因為她們只有酷似曦靈的外表,卻到底不是她本人,就算再像,也無法讓十四心動。

可為何,為何只喝了這麼一點酒就覺得有些頭暈?十四抬眼看向其他阿哥,卻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人影。

十四使勁的搖了搖腦袋,身邊的十六阿哥貼上來搭上十四的肩膀,問道︰「十四哥,你怎麼了?」

十四扶著腦袋說︰「才喝了一壺酒,就有些頭暈!十六弟不用管我,只管自己樂呵去!十四哥今晚替你高興,你小子長大了!有出息了~」

十六阿哥笑呵呵的說︰「十四哥如此說,弟弟怕是抬不起頭來了!眾兄弟中,胤祿最崇拜十四哥,您文武雙全……」後面的話十四沒怎麼听清楚,因為它被傾城的歌聲掩蓋了——

「黃埃散漫風蕭索,雲棧縈紆登劍閣。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無光日色薄。蜀江水碧蜀山青,聖主朝朝暮暮情。行宮見月傷心色,夜雨聞鈴腸斷聲。天旋地轉回龍馭,到此躊躇不能去。馬嵬坡下泥土中,不見玉顏空死處。君臣相顧盡沾衣,東望都門信馬歸。歸來池苑皆依舊,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春風桃李花開日,秋雨梧桐葉落時。西宮南內多秋草,落葉滿階紅不掃。梨園弟子白發新,椒房阿監青娥老。夕殿螢飛思悄然,孤燈挑盡未成眠。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悠悠生死別經年,魂魄不曾來入夢。臨邛道士鴻都客,能以精誠致魂魄。為感君王輾轉思,遂教方士殷勤覓。排空馭氣奔如電,升天入地求之遍。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策妄將藥瓶中所有的藥丸都塞到了曦靈的口中,可惜,最終還是沒有起到作用,她到底死了!

策凌拍了拍策妄的肩膀,對他說︰「大汗,節哀吧!人死不能復生,您千萬別傷了身子!」

策妄將曦靈的尸體放下,將被子往上拉,直到蓋住了她的臉。

眼淚一滴一滴落在被子上,策妄掀開看一眼、蒙上,再看一眼、再蒙上,反復多次,他真的舍不得讓她離去。

不久前還完好無損的曦靈,現在已經一尸兩命,死在了準噶爾。

死的是烏喇那拉.曦靈,那麼,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佟彤的靈魂,又將去哪里呢?

天香樓內,傾城還在一句句唱著幽怨的《長恨歌》︰「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渺間。樓閣玲瓏五雲起,其中綽約多仙子。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膚花貌參差是。金闕西廂叩玉扃,轉教小玉報雙成。聞道漢家天子使,九華帳里夢魂驚。攬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銀屏迤邐開。雲鬢半偏新睡覺,花冠不整下堂來。風吹仙袂飄飄舉,猶似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含情凝睇謝君王,一別音容兩渺茫。」

阿哥們一個個相繼醉倒,惟有只喝了三杯酒的雍正還算清醒。可是,他也覺察到了異樣,他的四肢有些酸軟無力,眼前也有些朦朧。見眾兄弟都趴在桌子上昏睡過去,樓上那些王公貝勒也沒了聲音,雍正喊了聲︰「來人,來人哪!」

只可惜,沒人應。

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指著還在唱歌的傾城說︰「大膽賤人,竟敢在酒里做手腳,你難道不知道爺們的身份?我看你是活膩了吧?識相的趕緊把解藥拿來,否則——你——你給我住口!」

雍正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可是,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任何事物,只能看到幾個人影在眼前晃來晃去,耳邊卻依然可以听見傾城的《長恨歌》︰「昭陽殿里恩愛絕,蓬萊宮中日月長。回頭下望人寰處,不見長安見塵霧。惟將舊物表深情,鈿合金釵寄將去。釵留一股合一扇,釵擘黃金合分鈿。但教心似金鈿堅,天上人間會相見。臨別殷勤重寄詞,詞中有誓兩心知。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雍正也終于倒了下去,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清清楚楚的听到《長恨歌》的最後兩句︰「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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