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烏雲蓋頂了我。
當著所有阿哥們的面。我「撲通」一聲給雍正跪下,抱住他的大腿大聲承認錯誤︰「貝勒爺饒命,曦靈知道錯了!」
周圍靜了下來,弘昀也在我身邊跪了下來,抱著雍正的另一條大腿,說︰「阿瑪,弘昀知錯,請阿瑪看在靈格格腦子有問題的份上,不要怪罪于她。兒子願代靈格格受罰!」
「是呀是呀,貝勒爺,我精神有問題,有的時候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誒,剛才我都干啥來著?可能是弘昀yin*我的,要罰就罰他吧?」我忙接著弘昀的話說了下去。
弘昀在一邊點頭,十阿哥在雍正身後說︰「四哥,看來曦靈真是病的不輕,您就大人有大量饒了她一回吧!這事兒真要追究起來,就該怪十三弟。要不是十三弟搞得曦靈神魂顛倒,她也不至于瘋魔成這樣。看著怪可憐的~」
胤祥在後面想說句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十四看了我一眼,上前在雍正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雍正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稍微哈了一點腰,伸手將我抱在他大腿上的爪子給扯了下去,然後拽起一旁的弘昀,轉身領著他走掉了。
其他阿哥見狀,也都紛紛跟著離開,邊走邊笑,好像剛剛看了場喜劇電影,很意猶未盡的模樣。只有十四沒走,他蹲在我旁邊左看右看,最後來了句︰「你是烏喇那拉.曦靈麼?」
「不是!」我說。
「有點意思。看來以前是爺沒認真的了解過你!」
「……」
「不必擔心,我有法子讓四哥沒機會罰你!」
「……」
「還傻站著干嘛?跟爺回席上去!」
「……」
我被十四從地上拽了起來,差點就跟他走了。可是,一想到之前他說的那些話我就來氣,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跟他有任何情感上的瓜葛,明明沒有結果,就不要一次次的明知故犯吧。我對十四說︰「十四爺先走吧,我這身衣服髒了,回去恐怕不妥——」
「懶得理你!」十四看也不看的走掉。
他們咋都這麼無情了呢?
難道我不可愛了嗎?
不是呀,我這次回來明明發現自己比以前更年輕漂亮了,他們咋都這麼討厭我呢?
雖然不想再被好幾個人同時愛上,可也不能搞的跟一泡臭狗屎似的人見人煩吧?
沒興趣再回飯桌上去,懶得看那些小姐太太們的面具臉。反正今天也徹底把雍正給得罪了,一不做二不休,我干脆回去睡大覺去~
次日清晨,我還沒有醒來,宮里就傳來一道旨意︰德妃娘娘可憐烏喇那拉.曦靈身子弱、精神差,特吩咐帶進宮去陪伴左右,以借娘娘的正氣驅走邪怪。
這大概就是十四所謂的不給雍正機會收拾我的法子吧?
我是一百個不想去的。這種念頭源于上輩子我對「德妃」這個人物性格的厭惡和憎恨。她總喜歡壞別人的好事,而且,她絕對屬于損人不利己類型的。就說把我搶來給十四這件事來說吧,她目光也忒短淺了。是,滿足了自己兒子的要求,可之後給她帶來多大煩惱啊?那個時候,我是她最不喜歡的兒媳婦。要是能離婚,她肯定第一個勸十四把我踹了~
這會子,她又可憐我了?想讓我進宮去?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不過,那是旨意,我哪敢違背?
姐姐倒是欣慰得很,因為我不用被雍正懲罰了。她給我收拾了不少東西,還告訴我進宮之後應該怎樣明哲保身。說了一大堆,她到底還是不放心。就把身邊的一號大丫鬟紫英派給了我,目的自然是在適當的時候給我一些提點唄。
就這樣,我竟然就混進宮去了。
見到德妃,自是一頓三拜九叩、千恩萬謝。她也裝慈祥的將我叫到身邊好個夸獎。
虛偽!她會不知道我有精神病?
這會子又一個勁兒的跟我說起胤祥的優點來,之前听說她想把我給了十四的,估計現在開始嫌我不正常,想把我早點打發了,好大家都「遂了願」。
我也一聲不吭的在一邊听著,只要在德妃說到興頭上的時候樂呵一下,或者假裝羞怯什麼的,也就過去了~
日子就這麼平淡無波的過著,在宮里一住就是兩個月。期間姐姐來探望過兩次,見我沒受什麼氣,又胖了不少,也就安心了。雍正、胤祥和十四是經常能見到的,他們總來請安嘛。不過,大多數時候,我都離他們幾個遠遠的,除非迫不得已,已經面對面踫頭的,就速速請個安,然後跑掉。倒也沒被他們找什麼晦氣。
這天趕巧德妃身邊的女官一個身體不舒服、一個被惠妃娘娘借過去繡花,一時她身邊少了人看著不舒服,便把我跟紫英叫過去湊數。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我才被康熙那死老頭子注意上了。
所以說,有的時候,還真叫冥冥中自有定數。
當時,是這樣的︰德妃中午睡不著,就帶著我和紫英並她身邊其他兩個女官逛園子。現在正值初秋。花園里的紫茉莉開的正好,雖然花朵不大,卻香氣撲鼻,不用逛完整個園子,身上就沾上滿滿的香氣,幾個人在花園子里邊賞玩邊說說笑笑好不自在。大概因為這里除了德妃以外,大家的身份都差不多,惟有紫英略低了些,卻也因做事謹慎而受人憐愛,所以,幾個年輕點的姑娘就鬧成一團,有些不顧禮節了。
要知道,本來深宮大院的,平時能娛樂的項目就少得很,偏只能逢年過節才可以消遣,無聊透了。今天趁著德妃心情好,我們還顧得上那麼多?早把她晾在一邊玩了起來。
德妃倒是也愛看這熱鬧,我們玩「瞎子模人」來著。游戲規則是這樣的︰「瞎子」模到人以後,如果猜出是誰,那個被模到的人就要背一首跟「茉莉」有關的詩;如果「瞎子」沒猜出是誰,那就算「瞎子」輸了,就要由「瞎子」背詩。我哪里知道有關茉莉的詩句?我只能拼命的躲,不能被「瞎子」模到。
可是。並不是整個園子都能躲人的,不然,累死「瞎子」也模不到人啊,那麼大的地方呢。于是裁判德妃說了,範圍規定在紫***叢邊上的三條小路上,出界就算輸了。就這樣,最開始是紫英猜拳輸了,要當「瞎子」,然後我拿帕子把她的眼楮蒙上以後,她原地轉了三圈就開始模了起來。
我和其他二人左閃右避,還時不時的摘下花來扔她。她模了好一陣子,才把德妃身邊的雲哥給模到了、也猜中了。雲哥笑呵呵的想了想,吟誦道︰「雖無艷態驚群目,幸有清香壓九秋;應是仙娥宴歸去,醉來掉下玉簪頭——這是元代江奎的《茉莉》。」
大家都跟著鼓掌說好,我也濫竽充數的笑著喊︰「好!雲哥姐姐的念的好!」
雲哥笑了笑,自己將帕子蒙住了眼楮,在原地轉了三圈,又開始模了起來。
德妃嫌雲哥模得慢,總是給她支招︰「雲哥後面,快,哎呀,真笨;右邊、右邊,哎呀,你倒是再快點啊;右邊,哎呀,又逃了……」就這樣過了好一陣子,我們都有些累了,雲哥還是沒模到人,突然,她腳下一滑向後倒去,德妃驚呼一聲「小心呀」,另一個女官榆錢兒急忙上前接住了她,同時叫了聲「姐姐小心」。
就是這樣,雲哥順勢抓住了榆錢兒,喊了聲︰「中計了,榆錢兒!」然後,她將帕子拿了下來,遞給榆錢兒說︰「妹妹,兵不厭詐嘛~」
榆錢兒嘟著嘴接過帕子說︰「娘娘給奴婢做主,雲哥沒良心、欺負人!」
德妃邊捂著嘴笑、邊搖頭說︰「這丫頭是不厚道,不過,規矩沒有說不能這樣呀?榆錢兒你還是輸了,還是靈兒聰明,她跟你的距離一樣近,卻沒有去救雲哥……」
這——這是在夸我聰明?
我俯身說︰「娘娘謬贊,曦靈剛剛听到娘娘叫小心,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榆錢兒姐姐就沖過去了!可見,論機敏還數榆錢兒姐姐~」
榆錢兒嘆口氣、瞪了雲哥一眼,說︰「哪兒呀,我這是好心沒好報~」然後望了望四周的紫茉莉,念道︰「玉搓蓮子作尖丸,龍腦薰香簇滿冠。好是瑩無紅一點,若叫紅卻不堪看。這是宋朝鄭域的《茉莉》~」
听不懂。不過,她們咋都那麼有才呢?啥都難不倒啊?我看看紫英,紫英正對我笑,看她那表情,想必也有點文墨,那麼,這幾人中豈不只有我一個草包?不行,我可不想一會兒被人模到背不出詩來,被她們嘲笑我文盲。
雖然,在這,我就是個文盲,可是,我還要面子呢~
我說︰「累了,不玩了吧?」
雲哥和榆錢兒異口同聲的說︰「那不成,四人中只有你一個人還沒做過‘瞎子’,我們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對榆錢兒說︰「不然我替姐姐當一次‘瞎子’?」
德妃卻在一邊說︰「靈兒不能玩賴,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你怕什麼?模到大不了背首詩罷了,可不許掃了大家的興。」
我不情願的點了點頭,榆錢兒開始蒙好眼楮、轉完圈,就開始模了起來。
不知道雲哥和紫英什麼時候通過氣,她們倆竟然趁我不注意都挪到了我的後面,然後一起架著我的胳膊拖到了榆錢兒的面前,榆錢兒都沒有模我,就說︰「是靈格格!不用模,她身上的香氣最是特別,五步之內不用看就知道是她。」然後拿下手帕,說︰「背詩吧!」大家都跟著笑了起來。
我回頭質問雲哥和紫英︰「你們倆也太卑鄙了?要是我技術不好就算了,這不是活活被你們送上門去的?」
「誰讓你不防著點?要怪只怪你粗心大意吧~」雲哥笑嘻嘻的說。
我垂頭喪氣的想了好幾分鐘,也根本背不出詩來,我說︰「娘娘,曦靈不會背詩!」
「不會背詩?那你就現場作一首吧!」榆錢兒捅了我一下,說道。
「背都不會,別說作了?姐姐們饒了曦靈吧?」我一一行禮過去,可是她們卻人人但笑不語。
德妃說︰「好了好了,都不要為難她了。她若會,自是不會推辭的。不過,曦靈,你不背詩可以,卻也不能就這麼罷了,你給咱們唱首小調吧!」
「啊?娘娘,曦靈不——」
還不等我說完,德妃擺了擺手,說︰「別說你不會唱,你給弘昀唱的藍什麼靈的,他說有意思來著,你給咱們唱個茉莉的!」
茉莉?她倒是提醒了我,不是有首歌叫《***》嗎?唱就唱!
我說︰「那曦靈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只是唱的不好,娘娘和姐姐們別笑話。」
德妃和其他人都說沒關系,趕快唱吧,我便想了想歌詞,唱了起來……——
分割線——
康熙午間小憩了一陣,醒來覺得無聊,正好想去御花園走走,卻聞得雍正和胤祥來請安,便帶著兩個兒子去德妃的寢宮了。
正巧半路遇見了九阿哥和十四來請安,就順便也帶上了這二人一起前往德妃那里逛逛。
到了正廳,把守的小太監說德妃帶著女官們賞紫茉莉去了,十四便要去後面找德妃回來。可是,康熙偏偏興致不錯,不但不叫十四去驚擾,反倒帶著四個兒子悄悄的來到了距離花園不遠的一個山上的涼亭里看看。
這一看不要緊,康熙眼尖的一下子看到了鬧得最歡的曦靈。也難怪,她不但笑得最大聲,穿得也最為素淨,只見她身著一件杏色的旗袍,外罩鵝黃色繡有白玫瑰的馬甲,頭上並沒有戴過多的頭飾,只有一支羊脂玉的蘭花簪子,小巧的耳垂上戴著一對羊脂玉的蘭花耳墜子,打眼看去,雖最無顏色,卻也最引人注意,因為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穿得很鮮艷,倒顯得俗氣了。
康熙指著曦靈問胤祥︰「那個女孩是這一屆的秀女嗎?」。
胤祥說︰「回皇阿瑪,她是烏喇那拉.曦靈,費揚古的小女兒呀,四嫂的親妹子!」
康熙又看了幾眼,點了點頭,說︰「難怪看著眼熟,你這麼一說,朕倒是覺得她跟曦蓮長得有些像!她多大年紀?怎麼沒進宮選秀?」
胤祥看了雍正一眼,雍正恭敬的說︰「回皇阿瑪,她今年十四歲,本來是要參加這次選秀的,因身體有些孱弱,兒子便跟上頭給報了病,想讓她再養養,來年再進宮。後額娘听說此事,覺得可憐,就將她接進宮里了,也算對那拉家的眷顧!」
「可朕看她不但不像身體不好,倒比同齡人活潑了許多啊?」康熙疑惑的問。
雍正在一邊正要說話,十四卻搶道︰「皇阿瑪,您不知道,那曦靈本是身子不爽,連行走都有些困難呢。自從進宮以後,她倒變了個人似的,可見她也是個有福之人,沾染了額娘的福氣。」
康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繼續向花園里那幾個嬉笑打鬧的女孩兒們看去。正巧看到雲哥和紫英將曦靈架到了榆錢兒的面前,榆錢兒猜中了,曦靈拗不過,便唱起歌來。
那首調子康熙和眾阿哥都沒有听過,有些古怪、卻好听得很,關鍵是唱詞也有些意思︰「好一朵***,好一朵***,滿園花草,香也香不過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看花的人兒要將我罵,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看花的人兒要將我罵。好一朵***,好一朵***,***開,雪也白不過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旁人笑話,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旁人笑話。好一朵***,好一朵***,滿園花開,比也比不過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來年不發芽,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來年不發芽……」
一曲唱完,只听得那人兒又臉紅著說︰「娘娘,曦靈不會唱紫茉莉,就會唱白茉莉,好歹都是茉莉,就算曦靈過關吧?」
那嬌羞卻機靈的模樣,任誰看了還忍心為難呢?
德妃沖她招了招手,她便慢慢的蹭了過去。德妃站起來,模著她的頭說︰「以前竟不得見你這般的可愛,只是一副我見猶憐的膽小模樣,現在看來,真是越發的討人喜歡了!」說罷,隨手摘了一朵最飽滿、最顯眼的紫茉莉戴在了曦靈的頭上,笑著對幾個丫頭說︰「鬧也鬧夠了,回吧!」然後轉身往回走。
康熙看了十四一眼,見他正盯著曦靈發呆,心里大概明白了兒子的心思。
而德妃這邊剛走出兩步,抬眼就看見了康熙等人,立刻跪下請安。
十四被嚇了一跳,緩過神來,卻發現其他兄弟三人也都呆呆的,想必跟他一個心思,故開始緊張起來,心里已經暗暗做了決定。
康熙喊了聲「平身」,就帶著幾個阿哥從亭子里走了出來,德妃也帶著幾個姑娘迎了上去,這男男女女的一幫人就一起回了前面的大廳里。
康熙剛坐下喝了口茶,便對德妃身邊發呆的曦靈說︰「你的歌唱的不錯,跟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