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小孩兒徑直走到玄鳳陽身邊蹲下。
「你想干什麼?」劉清戒備的看著他。
小孩兒笑了笑,只簡短說了兩字「救他」,便抱起男人的頭,有些費力的移到自己腿上。
雖然對他的話不太相信,但感覺他並無惡意,劉清便沒有阻止,而當他看到孩童的手一踫到男人身體,那火焰就全部消失掉時,便再沒了疑惑,完全相信眼前孩童能救玄鳳陽。
火焰一消失,男人的模樣全部顯露出來,孩童看了不禁皺起眉,而劉清則頓時慌了神,完全沒了平日的淡然和鎮定。
「怎麼會、這樣?」他顫聲詢問。
孩童沒有回答,只是低頭思索,而劉清則是一臉的不知所措。
不外乎他會這麼失態,只因他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燒傷,說是燒傷,男人渾身上下卻沒有一絲燒傷的痕跡,連衣服都完好無損,只不過,那在外的肌膚已不見平日的白皙,而是紫的發烏,又烏的發亮,看起來極為不正常,就像渾身的血都集中到了皮膚下,輕輕一踫就會噴涌而出一樣。
「放心,他不會有事。」
沉默了半天的孩童似乎做了什麼決定,自言自語般說了這句話,便立刻俯子,毫不猶豫貼上了男人的唇。
劉清頓時目瞪口呆,望著眼前的畫面久久不能言語,直到男人奇跡般的在他眼前慢慢恢復時,他才回過神。
「好了~」
孩童直起身子淡淡說了句,聲音疲憊而無力,而劉清因全身心都放在男人身上,所以並未察覺,待確認玄鳳陽完全無事後,他才扭頭看向孩童,愣了下。
「你……沒事吧?」
此刻孩童看起來好像很累,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他不禁有點兒擔心。
小孩兒看了他眼,搖搖頭,然後便盯著未醒的男人沉默不語。
听他說沒事,劉清便沒有再問下去,畢竟這世上能讓他付出真心的只有玄鳳陽一個,而孩童,則只是玄鳳陽派給他的任務而已。
將視線轉回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上,看到他大半身子都在地上,于是開口說道︰「地上涼,我把他抱回塌上去。」
孩童沒有說話,只是將抱著男人頭的手收了回來。
劉清伸臂,男人卻在這時動了下,緊接著睜開了眼,茫然望著二人好一會兒,才出聲喚道︰「陌兒,劉清~」
不待兩人回應,他便縱身坐起,四下望了望,見自己坐在地上,于是立刻站起身,順手將孩童也抱起。
回到軟榻,玄鳳陽已記起昏迷前的所有事,沒有立刻詢問火靈珠和自身的情況,而是將孩童放到腿上就開始上下檢查,當看到他沒什麼精神臉上滿是倦意時,不禁有些擔心,「陌兒,告訴父皇,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孩兒搖搖頭,望著男人一句話也不說,讓人弄不懂他到底是不舒服還是沒有不舒服。
玄鳳陽看著他的奇怪表現,內心出現一絲疑惑。
剛才心急沒發覺,此刻靜下心來他才感覺到孩童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到底是哪里不對勁他一時也說不清楚,只覺得孩童身上多了些他不熟悉的東西。
「陌兒?」
帶著疑問喚了聲,他正眼打量眼前孩童,是他的陌兒沒錯,但此刻卻感到無比陌生,因為他的陌兒不會有那種眼神和那種表情。
一雙眼看起來沉靜如水,里面卻盛滿了眷戀和哀愁,臉上明明是副淡漠的表情,卻透出深深的傷感和無奈。
是了,這不是他的陌兒,不是!
玄鳳陽放下抱著孩童的雙手,身子稍稍後退,正待出聲詢問時,小孩兒卻突然欺身上前,環住他的脖頸就堵上他的嘴。
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劉清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突然就隱了身,整個人消失在屋中。
玄鳳陽回過神時,孩童早已退開,若不是唇上的溫熱觸感還在,他以為剛才只是一場夢,一場不可思議的夢。
「陌兒,你……」
他吃驚的望著孩童,下面的話卻沒有說出,因為他不知該怎麼說,而且他也不知眼前之人到底是誰,該如何稱呼。
兩人對望不語,就在玄鳳陽快要沉不住氣時,孩童突然撫上他的臉,用極為不舍的眼神望著他,用悲傷中透著絕望的語氣哀求,「不要再、拋下我了,好嗎?」。
不明所以的話,無厘頭的請求,玄鳳陽完全可以不理會,但面對他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即使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孩童,仍舊無法不動容。
張了張嘴,直覺該給他個答復,可還不等他想好如何回答,就見孩童緊閉雙眼,直條條向後倒了去。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快的玄鳳陽來不及反應,這時從旁邊伸出的一雙手,接住了就要落地的孩童。
「……陌兒!」
劉清抱著孩童,見男人明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不禁搖了搖頭,彎身將孩童放到軟塌上,然後伸手探他的脈搏,臉色瞬間凝重起來。
「不行,快叫太醫!」
玄鳳陽吃了一驚,迅速模上孩童另一支手,神色頓時大變,朝著門口就大吼,「太醫,立刻給我叫李太醫過來。」
看他如此,劉清站起身,「還是我去接吧,等他們傳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了。」話音剛落,人已不見蹤影。
由他去接人,玄鳳陽稍感安心,但轉而想到孩童那極其微弱的脈搏,頓時又焦躁起來,起身在屋里來回踱步,卻突然停住。
只見他一步竄到孩童面前,蹲子看向孩童失了顏色的臉,眼中神色萬變,最後做了決定般伸出右手,左手指尖在腕處輕輕一劃,鮮血瞬間涌出。
將手腕湊到孩童嘴邊,卻發覺血根本流進不去,想了想,他抬起手腕自己吸了口,然後俯,貼上孩童的唇。
他不知道這麼做有沒有用,但孩童過于蒼白的臉色明顯是失血過多、元氣大傷的表現,雖然他根本找不到傷口,轉而又想起先前火靈珠曾進過孩童體內,當時孩童看起來極為痛苦,想必是受了內傷,越想就越覺得是這樣。
不知道喂了多少口,直到听見外面傳來響動,玄鳳陽才停住,先用濕巾給孩童擦了嘴,然後將手腕傷口隨意一裹,順而拉下袖子,站起身,他面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