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逃亡日子
逃出王府,連夜出了天水城。第二天,天水城十里外的青石鎮出現三人,一名穿金戴銀姿態張揚的公子哥兒,還有兩名眼神冷厲的打手,這三人正是玄子陌與兩名暗衛所扮。
本來照暗十八的計劃,三人應扮成普通人家的三代人,後經玄子陌建議才改成如今模樣。
因為他覺得他們能想到的對方肯定也想到,普通不一定就能逃得過追捕,還不如出其不意高調行走,以混淆敵人視線,或許能支撐的長久。
一听此提議兩人立刻贊成,他們雖被稱為暗衛卻也是殺手,功夫可以隱藏讓人察覺不到,但身上的殺氣再怎麼收斂也掩蓋不了全部,一般人看不出,並不代表所有人都看不出,而扮成打手就不必在乎這麼多了,怎麼凶悍怎麼來。
如此行了五天,距離翎天城還有一大半路程,路上玄子陌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像個被家人寵壞的世家子弟。
吃要吃最好的,住要住最高檔的。看人都是用鼻孔看,對窮人則看都不看,像怕污了自己眼楮似地,這紈褲子弟的模樣倒也給他學的惟妙惟肖,讓人辨不清真假。
雖然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腦袋里一堆馬糞的公子哥,但眼下卻也只能這樣。
這日依舊在緩慢行路,暗六三騎馬跟在馬車右邊,看到前面坐了不少路人的茶鋪子,立刻討好詢問︰「少爺,前面有個茶鋪子,您要下來歇會兒嗎?」。
馬車簾子唰的被拉開,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探出頭,樣貌俊美,只是一雙三角眼將他的好相貌給生生破壞掉。
瞅了眼那灰不溜丟的棚子,青年露出一臉的鄙夷,「那麼破的地方,少爺我才不去。」
「少爺,一直走下去要到晚上才有地歇,中間的路都是荒地和山。」趕車的暗十八提醒。
「那就休息一下吧。」一听到途中要一直待在馬車里,青年立刻改口,但臉上仍舊一臉嫌惡,「把人都給少爺我趕走,一群窮酸鬼,少爺我看著鬧心。」
「是」
六三策馬上前,十八趕著馬車跟隨在後,兩人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對少年這幾日的表現極為驚嘆。
他們從未想到。那麼淡然清透的五皇子,扮起紈褲子弟完全讓人看不出真假,感覺他應該就是這樣,似乎一直也都是這樣。
「滾、都滾!我家少爺要來喝茶,鄉巴佬都趕緊滾遠點兒!」六三一邊抽著嘴角吆喝,一邊暗嘆這狗腿子比殺手難干多了。
看六三那凶神惡煞的模樣,膽小的付了茶錢立刻走人,而有兩桌應該是江湖中人,則坐著一動不動,依舊自顧自的喝著茶。
狗腿子就是狗腿子,自然是欺軟怕硬,一看人家桌上擺著的刀劍,六三立刻陪著笑臉回去向青年稟報,「少、少爺,您看那幾個都是江湖中人,不然您就湊合著……」
還未說完,臉上就挨了一巴掌,青年氣的跳腳,「養你干什麼吃的,江湖中人怎麼了,你不也是混江湖的嗎?」。
「可、可是……」
「可是個屁可是。」青年氣呼呼的罵了句。然後往那兩桌看了眼,卻正對上一名青衣老者的視線,頓時如受了驚嚇般連退兩步,半天說不出話來。
「少爺,您怎麼了?」拴好馬車進入茶鋪的十八看到他呆立的模樣,忍不住問了句。
青年回過神,尷尬的輕咳兩聲,「沒、沒事,喝茶,喝茶,給少爺叫最好的茶。」
「是」六三大聲吆喝,「老板,把你們最好的茶拿來,就來那個什麼什麼雨前龍井。」
兩桌人一听都哄然大笑,而茶鋪老板則苦著臉走出,「這位爺,我這兒只賣大碗茶,都是苦哈哈的葉子煮出來的,沒有您說的那種。」
似乎剛被嚇到,青年不敢再往那桌瞅,被人嘲笑也不敢扎刺,只好沒好氣開口,「大碗茶就大碗茶,快點上來,少爺我喝完就要趕路。」
「唉,是是」
玄子陌裝作不耐煩的四下張望,腦子里卻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演的太過火了?剛才那老者似乎真想殺了自己,看來以後還是注意點兒的好。
正想著。桌子突然開始震動,轟隆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不一會兒就到了他們這里,鋪子里的人全都向外望去。
不知道有多少人,但茶鋪前的點兒空地全被佔據,不用十八提醒玄子陌就知道這些人應該都是冥的人,因為除了領頭其他人全一身黑,而且身上的殺氣沒有掩飾絲毫,讓人一看就明白是一群嗜血之徒。
看來木頭已經被發現身份,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心中擔心,卻也未忘記此刻他扮演的角色,輕哼一聲,裝作極為不屑的樣子回過頭,大聲吆喝嗓子,「老頭,本少爺的茶呢,怎麼還不上?」
因為用特殊藥物改變了聲音,玄子陌倒不怕被人認出,加上他此刻的形象與先前完全不同,就算沐清初在此,恐怕也不能立刻認出就是他。
「來了來了」
茶鋪老板趕緊給他這桌上了三碗茶,然後陪著笑臉迎向領頭之人,「爺。您是來……」
「找人」
「你想渴死我啊,我要喝茶!」
突然竄出的熟悉聲音讓玄子陌心猛的一跳,這個聲音他認得,是那個會火法的少年,不過剛才並沒有看到他,怎麼會?
沉思間,胳膊突然被撞了下,碗里的茶灑到他身上,玄子陌立刻回神,然後就听見六三驚慌的道歉。
「少爺,您燙到沒。對不起對不起,小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心下明白,知道自己定然是被人注意到了,玄子陌用力一摔茶碗就開始破口大罵,「你瞎了,往哪撞不好往少爺我身上撞,一點兒用沒有不說,還不長眼楮,養條狗都比你強。」
他的話剛落下,那邊領頭就下令,「走!」
玄子陌正待松口氣,卻又听見那少年叫嚷。
「我要喝茶我不走。」
領頭人脾氣似乎不太好。
「傅公子,請您不要任性,我們在趕路,水袋里有很多水給您喝。」
「我不,我就要喝茶。」少年往旁邊凳子上一坐,不走了。
領頭人根本不理他這一套,冷笑一聲,「那行,您待這里,我們走,不過先說好,事後爺和徐老問起來,我可是會照實說的。」
少年一听立刻站起身,扛著大刀氣呼呼往外沖,「走就走,誰怕誰。」
終于走了,剛要放松,卻發覺那領頭人又往這邊看過來,玄子陌急中生智猛的瞪過去,「看什麼看,沒見過少爺我罵自家的狗嗎?」。
另兩桌傳來抽氣聲,玄子陌則捏了一手汗,而領頭人望著他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最後只笑了笑,轉身離去。
一陣塵煙過。黑衣人全部走完,玄子陌也站起身,這才發覺心髒狂跳不止,背後已被汗水打濕,著實有些撐不下去,最後還是勉強用極為氣惱的語氣說了句,「喝個茶都不安生,不喝了,我們走。」
回到馬車里,玄子陌立刻躺倒軟椅上閉目養神。
演給別人看是一回事,就算露出破綻一般人也看不出,但在要抓自己的人眼皮子下演戲,心里緊張不說,還必須小心再小心硬著頭皮往下演,不然稍微露出馬腳就會前功盡棄。
不過眼下,應該可以安生一陣子了。
「少爺,您累了嗎?」。六三關心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玄子陌縱身坐起,然後掀開簾子,眼下周圍無人,他也不用再演戲。
歉意的對六三笑了笑,「還好,倒是你受委屈了,真的很抱歉!」
六三搖頭,「沒事,只要能騙過他們就好,眼下我們人數太少跟他們對抗不了,等到了清河鎮,我們就能與暗九大人他們會合了,到那時就可以……」
「不行」玄子陌打斷他,「你看到那個抗刀的少年了嗎,他是火法師,雖然不能用法術凝物,但攻擊還是很強的,你們對抗不了。」
說著下意識的模了模脖子上的封印圈,輕嘆一聲。
感覺疲勞上涌,他道了聲,「我睡會兒,到地提前叫我。」便躺回軟椅,沒一會兒就進入夢鄉,只是被人追趕致使他噩夢不斷,睡的很不安穩。
又行七日,三人終于到達與暗九約好的清河鎮,卻同時也踫上幾天都未踫過面的,那些來抓的冥組織的人。
不過先前紈褲子弟形象塑造的似乎極為成功,在客棧踫到那領頭之人,他們面對面走過,對方看都未看他一眼。
玄子陌終于安心,這十多天來頭一次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十八告訴他夜里同暗九聯系過了,決定還是他們三人前行,暗九則帶人在暗中保護。
玄子陌沒有異議,用完早膳後他們便立刻上路。
或許是有了援助,十八和六三不再掩飾性的慢行,而是甩開膀子揮鞭促馬,一路飛馳。
因為他們明白,拖得越久危險性越大,畢竟敵人不是傻子,這種行為或許能迷惑對方一陣子,但最終還是會被人發現。
五日後的傍晚到達翎天城,三人歇了一夜又立刻上路。
過了翎天城就相當于碧水國已走了大半,再行十日左右即可回到赤炎國。
一路上他們快馬加鞭又行了四日,在野外露營的一天夜里,他們遭到了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