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必經之路
白天找不到空隙交談。只好定于夜晚，夜深人靜時刻，應該無人打擾。
于是，冷翡翠待宮內眾人都睡著，又貓在了上次躲藏的地方，等待那人出現。
又是這樣睡了，听著那人平穩的呼吸，沐菲雪輕輕翻了個身，在心里幽幽嘆了口氣。
閉上眼，思緒卻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著，怎麼也睡不著，不由得就想起冷翡翠白天的話，轉而就聯想起她近日的舉動，心中的疑團就越大。
翡翠那些話，到底是真是假？還是只說給她听的？雖然她不想懷疑，但忍不住不懷疑。
在感情方面，女人的心眼向來是很小的，就算那人嬪妃眾多，但身邊的人若動了那個心思，她就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翻來覆去，碾轉無眠。
就在她終于耐不住困意要睡著時。身旁卻傳來動靜，那人似乎起身了。
腦中猛然記起冷翡翠曾問過她男人有無起過夜的問題，現在想想，才發覺這話問的很突兀，就算她們親如姐妹，這也有些過了。
沐菲雪一動不動，努力使呼吸平穩悠長。
感覺那人靠近，她緊張的僵了身子，就在以為被看穿是裝睡時，那人的氣息突然遠去。
沐菲雪暗自松了口氣，漸漸放松下來。
黑暗中，玄鳳陽將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兀自笑了笑，套了衣袍便輕手輕腳離去。
听見門吱呀開合的聲音，沐菲雪立刻爬起，撈了件衣物隨便往身上一裹，到門口時將門輕輕拉開，卻已不見那人的蹤影。
到底去哪了？尋思著，探頭四下看了看，隱隱發覺廊道左邊似乎有人影晃動，想也未想，她跨出門檻跟了上前。
前面是？
沐菲雪小心翼翼的一路尾隨，月光下，那背影映入眼簾，簡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她可以肯定那就是冷翡翠沒錯。
心越跳越快，答案似乎要浮出水面。她突然有些不想再跟下去，相對于男人不愛她，女子的背叛更讓她難過。
可當她準備折回時，才發覺她已不知何時走上了直通少年小院的路徑。
心中疑惑又起，翡翠難道是去找陌兒？可是為什麼半夜找陌兒？難道跟皇上約她在陌兒那見面？可是為什麼這麼做？思索來思索去，她怎麼也想不通透這麼做的理由，于是又提起裙擺，悄悄跟了上去。
瞄到冷翡翠進了院內，沐菲雪詫異，猶豫片刻，她也隨其後進入。
一眼就看見女子站在少年門口，她左右一瞧，躲到了拐角處，暗暗觀察，可等了片刻，女子只是來回走了兩步，就再未有其他舉動，心中愈發的不明白了。
皇上、翡翠、陌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心思翻轉，既然來了，就將一切弄清楚吧。
她走上前輕輕拍了女子一下。
冷翡翠猛然轉身。張大嘴，極為震驚的看著她。
月色下，女子的臉色有些蒼白，沐菲雪更加疑惑不解，不由自主就朝門前靠近。
低低的喘息，黏膩的呻yi，還有那床鋪嘎吱作響的聲音，雖然動靜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無須多想，沐菲雪立刻明白里面在做什麼，暗嘆這孩子的確長大了，可立馬又覺得不對，因為那柔媚的呻yin聲似乎都是從少年口中發出，自己孩子的聲音不管什麼情況下她都能听出，難道……里面是男人？
心中當即惱怒，好好的孩子，為什麼非要跟男人在一起，而且似乎還居于人下。
‘ ’的一聲，她推門走了進去。
冷翡翠還在猶豫將女子拉走還是說出實情，听到這聲音，就知道一切都晚了。
玄子陌驚得一把推開男人，喝道︰「是誰？」手中旋風起，下人們是不敢隨便闖入的。
「我！」屋內太黑，沐菲雪只好站在門口呵斥，「立刻給我出來，還有你屋里那人一起給我滾出來。」
「母、妃？」一道驚雷從天劈下，玄子陌只听見轟的一聲，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而這時。屋內燃起一道火光，桌上蠟燭被點亮。
玄鳳陽赤果著精壯的身子，將呆滯的少年擁進懷里，挑眉看向兩女，慢悠悠開口，「愛妃是叫朕滾出去嗎？」。
終究是走到這一步了。冷翡翠輕嘆，「菲雪、對不起！」
沐菲雪已經無法形容心中的震驚，呆呆的看著赤果相擁的兩人，嘴中無意識的低喃著，「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你們、明明是親父子啊！」
「父子？」玄鳳陽輕笑，「誰規定父子就不能相愛，就不能在一起了？我愛陌兒，陌兒也愛我，是不是，陌兒？」
下顎被挑起，玄子陌躲過男人的親吻，「別這樣。」
從剛才他就像鴕鳥一樣窩在男人懷里不敢面對現實，連看兩女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但他明白，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回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低頭朝向門口。他鼓足勇氣輕輕喚了聲，「母妃，你听我、」
「閉嘴，別喊我母妃，我不是你母妃，我沒生過你這麼不知廉恥的骯髒東西！」
沐菲雪惡狠狠瞪著少年，若不是胳膊被死死拽著，她早就撲上前抓爛那跟她相似的臉。
她無法忍受被人背叛，更何況是至親之人，少年現在在她眼里，比一條蛆蟲都不如。
「菲雪。你冷靜點。」
看見少年黯然失色的雙眸和瞬間慘白的臉，冷翡翠心有不忍。
她已經明白這一切應該都是那人的計劃，只是她想不通，那人若是真如口中所說愛少年，為何會這麼做來傷害他？
怨懟的瞪著那被男人抱在懷里的少年，沐菲雪極為惡毒的咒罵著，「你這個不要臉的下濺坯，喜歡被男人騎不說，還張大腿勾引自己的父親，看著你就想吐，真讓人惡……」
「夠了！」玄鳳陽厲喝。
雖然一切都是他的計劃，但看到少年傷心欲絕的表情，心還是忍不住陣陣抽疼。
緊緊抱住少年發顫的身軀，強行將他的頭按進懷里，冷冷開口，「若不是看在你生養陌兒一場的份上，憑那些話朕早就要了你的命，給我滾！」
「娘娘，我們走吧。」
「不，我不走，我不能讓那個下作東西繼續迷惑皇上，我不走。」
女子已陷入瘋癲狀態，看著嬌弱無力的身軀此刻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將拽著她的冷翡翠一把推了趔趄，張牙舞爪就朝床邊撲來。
「滾開，你這個不要臉……」
「娘娘」
听見冷翡翠的驚呼，玄子陌迅速回頭，就看到女子橫躺在地上，頓時心慌意亂起來。
「母妃、母妃怎麼了？」
「沒事，我只是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安靜會兒。」玄鳳陽輕拍少年後背安撫。
冷翡翠從地上半抱起女子，怒視玄鳳陽，「為什麼……」
玄鳳陽手指再次輕彈，冷翡翠也軟軟倒在地。
「父皇」
面對少年質疑的眼神，玄鳳陽模著他的腦袋溫柔一笑，「再過會兒天就亮了，我叫人把送她們回屋。」
少年不再說話。玄鳳陽喚出兩名暗衛，將兩人抱起出了房間。
「父皇，為什麼、母妃和翠姨會來？」
終于問了嗎？玄鳳陽模模他的臉，無奈苦笑了下，「可能這些日我來的太頻繁，所以被發現了也說不一定。」
「你不知道嗎？」。
「傻孩子，我要是知道她們會來這里，今夜我就不來了。」
少年再次沉默，玄鳳陽眼神閃了閃，鄭重道︰「放心吧，這件事我會處理，我不會讓消息傳出去的。」
也不知道听沒听到男人說什麼，玄子陌心不在焉的應了聲，此刻他心亂如麻，腦子里回蕩的全是女子說的話。
「骯髒東西……」
「不知廉恥……」
「下濺坯子……」
「讓人惡心……」
他是這樣嗎，他的確是這樣，他不知廉恥敞開大腿勾引自己的父親，讓人惡心，他跟自己的母親爭搶男人，無恥之極，他果然就是不要臉的東西，不要臉，他真的很不要臉。
「陌兒，怎麼了？」
少年的臉色依舊蒼白，連一向紅潤的唇都暗淡無光，听到他的話只是下意識的搖搖頭，臉上的茫然無措讓人很是心疼。
但玄鳳陽不得不忍下心這麼做，為了他們的將來他必須讓少年學會面對，而這次只是個開頭，以後少年要面對的責難是這次的十倍，所以，這些苦痛對于少年來說是必須的。
只是現在，他輕嘆一聲，在少年頸後一按，低聲道︰「先好好睡一覺吧。」
站起身，將衣物一件件穿好，輕喝道︰「二十六」
「屬下在」
「你去鳳陽宮找馬德福要兩套侍衛服，然後交給三十八和三十九，讓他們日夜守住那兩個女人，沒有朕的命令不準任何人與她們接觸。」
「是」
「還有，告訴馬德福準備熱水，朕回去要沐浴。」
「是」
「嗯，最後，你回來時記得把這里所有人被點的穴道給解了。」
「是」
暗二十六離去，玄鳳陽轉身看向少年，即使被點了昏睡穴，他的眉頭依舊緊鎖。
這孩子，恐怕要好一陣子才能消化這次帶來的沖擊吧。
雖然看他這麼痛苦會心疼，但這是必經之路，對不起，陌兒。
玄鳳陽在心里默默道歉，然後用被子裹起少年，吹熄桌上的蠟燭，走出房間，踏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