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剛下過一場雪的一個上午。沿著人民南路的一個丁字路,走來一位身穿鵝黃色夾克式羽絨服的年輕姑娘。因為昨天晚上整整下了一夜,現在地面上和房屋上堆積了足足有一尺後的雪。
今年是60年一遇的寒冬,對于本市的居民來說可謂是相當的寒冷。
天微微亮雪就已經停了,但是由于天氣又冷又陰,路上的雪基本沒有融化。這會兒市里的干部們都在馬路上鏟雪,一群人干的相當熱和,周圍的小商販們也被感染紛紛參與其中。
顏清徐圍著乳白色的圍巾,帶著白色手套的右手拎著一個大盒子,左手插在羽絨服口袋里,腳上穿著一雙銀灰色的馬靴,在積滿雪的人行道上深一腳、淺一腳地緩慢行走。
顏清徐從報社出來後,走了一個小時都沒打到車。先前是說好她老哥來報社接她,可是由于路上根本沒法開車。只好改約在朝陽醫院門口見面。
只要繼續往前走到頭便是了,顏清徐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離約定的時間還有10分鐘。如果走快點的話能趕得上,她低著頭看著腳下的路急匆匆地向前走。突然听到「 」的一聲,似乎是有人滑倒了。
怎麼回事?她邊想邊抬頭朝前邊望去,只見一個高高大大的老頭倒在地上。旁邊路過幾個年青人,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扶起他。都害怕是敲詐騙局,現在人心險惡防不勝防。顏清徐回頭對著市里面的那群領導們大叫了一聲「有老人跌倒了,大家快來幫幫忙啊!我一個人扶不起來。」
那邊有人聞聲立刻跑來三個中年男人,顏清徐蹲在老人身邊問道︰「老人家您感覺怎麼樣?」半天沒有回應。三個中年男人見此情景,二話不說連忙把他抬起送去了前面不遠的醫院。顏清徐跟到醫院門口停下,打了聲招呼說還有事也就沒再跟進。
大約過了5分鐘,顏博兩手拎著箱子悠哉的走來。
「我忘了你今天還要上班,把你叫出來老霍沒說什麼吧!」顏博放下手中的箱子問。
「張主編他們一听我是要跟你去醫院,硬是拖我帶紅包。算算有3份。」顏清徐苦著臉道。
「一路上也沒攔到車吧!」顏博又問。
顏清徐給個他個白眼,這不是明知顧問嘛!
「你買的什麼啊?」顏清徐瞟了眼地上的箱子問道。
「哦,你嫂子買了些補品。听她說是有助于調養身體補品。對了,你拎得什麼東西啊?忘了跟你說別買東西了。」顏博恍然用帶著皮手套的右手拍拍頭說。
「我給小嬰兒買了衣服。正好,你不是沒買麼?」說完顏清徐拎著大盒子先進了醫院。他們兩人傻愣愣地在外面帶著挨凍也不進去,有什麼話可以進去再說啊!
顏博在後面叫道︰「你等等我先去旁邊的鮮花店買束花。」
顏清徐在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下等著他。醫院里面很溫暖,顏清徐除去了圍巾和手套,把它們放入了斜跨的包里。
忽然,一個大約5、6歲的小男孩沖進她懷里,對著他的耳朵小聲說︰「阿姨,能給我個糖吃嗎?」。說完還燦爛地笑著。
她一愣幾秒後笑得抱住那個鬼靈精道︰「小朋友要乖才能有糖吃!」
小男孩討好般地說︰「岩宇很乖的,護士阿姨給我打針的時候我從來都不哭。」
顏清徐撫mo著他的頭發道︰「沒想到小宇這麼勇敢!阿姨這里沒有小糖,但是有個小玩具可以送給你。」說完把她包里面的一個令她消遣的小魔方送給了他,並教會了玩法。
這時有一個小護士急匆匆地趕來遠遠地叫著︰「小宇、小宇……」
小男孩退開一步給顏清徐鞠了個躬說︰「謝謝阿姨,有人來追我了。我得離開了……我們還會在見面的對嗎?」。
顏清徐微笑著點點頭,小男孩跑了幾步又回頭揮揮手最後不見了蹤影。
年青的小護士氣喘吁吁地跑到顏清徐面前緊張地抓住問︰「你有沒有給他糖吃!」
她感覺有些不對勁說︰「沒有,我給了他一個玩具。」
小護士仿佛放下了一個沉重地包袱感謝道︰「幸好你沒有給他糖,他如果再吃糖的話會要了他的命的。」
顏清徐擔憂地問︰「他得的是什麼病?」
「他得的是先天性糖尿病,也就是胰島發育不完全。再加上有先天型心髒病,所以很危險。一點糖都不能沾,可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又愛吃糖,所以他見人就要糖吃。有好幾次都從鬼門關繞了幾圈。」
年輕護士的話讓顏清徐感到難過,健康對于小小的他是多麼的奢侈。可是剛才那孩子根本不像是生病的樣子,為什麼他把病痛全留給自己,而把歡樂送給他人?
「清徐,清徐……」
顏博的叫喚使她回過神來,她一回身一束花正好朝她飛來。她退後一步接住轉身完全藐視他的存在一個人走了。
顏博跟在後面嘀咕「這丫頭這兩天是怎麼了,弄得跟個丟了魂似的。是不是失戀了?很不對勁。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不大一會兒,顏清徐在一間病房外停下。顏博跟上發現到達目的地。咚咚的敲門,里面的人打開門驚喜道︰「顏博,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我干兒子不行啊?」顏博把箱子扔給他大搖大擺地進去。
「這位是?」
顏清徐目光所及,這就是法制報社的裴長允。
裴長允,容貌俊朗,身材高大、半側面酷似霍建華,剃著平頭,29歲,已經獨立報道過多起震驚全國的重大案件。他的行事風格獨特,對案件一面跟蹤報道最新發展,一面進行自己的推理,有一次給警察提供的消息對于偵破起到絕定性的作用。在本市小有名氣,熟悉他的人都叫他「裴專家」。
顏博回到門口靠著牆道︰「這是我妹,也是她在幫你帶班。」
顏清徐禮貌地問候︰「裴大哥,久仰你的大名。你好,我叫顏清徐。是這個不才的妹妹。我哥平時有勞你照應。這里是我給寶寶買的新衣服。小小賀禮,不成敬意。」
「客氣了。趕快進來吧!」
兩人在後面嘰咕「你妹可比你有禮貌多了。」
顏清徐走進病房後,發現這是間單人病房。一個女人虛弱地躺在病床上。顏清徐找個地方放下盒子,走到病床邊打招呼︰「姐姐,你好。我是顏博的妹妹。你辛苦了。」
病床上的人笑笑,有氣無力地說︰「你是小博的妹妹?真是個漂亮的姑娘。」
「哦,對了。我這里還有報社人給你們寶寶的紅包。」說完把厚厚地一疊紅包塞入她的枕頭下面。紅包上面都有寫名字,顏清徐也就沒有特別講明。
「對了,寶寶在哪里?我能看看嗎?」。顏清徐看著裴長允,嘴角露出一抹可愛的微笑,表明她的來意。裴長允打開內間的門進去推了一輛嬰兒車出來,遠遠地就瞧見寶寶正安靜地睡著。
「怎麼這里就你們夫妻倆啊?你岳父岳母呢?」顏博問裴長允。
「他們出去逛逛了。總不能老待在醫院里吧!」裴長允把車子推到顏清徐面前說。
「呦,你兒子長得還真俊啊!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顏博調侃道。
「得,你就少說兩句吧。不然等會把他弄醒了,非折騰死人不可。」裴長允面色疲憊地說。
寶寶穿著白色的貼身衣服熟睡,望著那泛著桃紅色的小臉頰,顏清徐想到了水蜜桃。
「真可愛!簡直就是個小天使!啊!我能踫踫他,抱抱她嗎?」。顏清徐激動地說。
「當然可以。只不過要小心。」
顏清徐點點頭,伸出手以不熟練地動作僵硬地抱起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