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傻子與驕子
啪！
狠狠地一聲響，是手掌用力拍打人臉發出的聲音。緊接著顏清徐從椅上蹦了起來，張口叫道︰「你怎麼咬人啊？」
莫仁申的臉上慢慢地浮現出了呆呆地笑。
「我餓了。」
顏清徐對著他發怒咆哮起來︰「你怎麼能咬人呢？即便是餓了，你也不能咬人啊！」
莫仁申楞了一下，縮著身子蹲在床上，委屈地小聲哭泣。
看著擺出如同小狗般可憐兮兮的表情的莫仁申，顏清徐挫敗地低聲一句「我出去給你買吃的，你在這里等我。」說完，她瞪了莫仁申一眼，警告他不許離開。大步走到門前，回頭又看了眼，再次叮囑「你不準離開！」然後才打開門走了出去。
走出黑 ，空蕩蕩的醫院，嗅著雨後泥土散發出的腥味，顏清徐的心中一片壓抑。我該這麼辦？一個好好的人被我撞成了傻子！我這是在造什麼孽啊？問題是，現在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的家人在哪里，現在是不是在等著他回家？這完全都聯系不上，到底該怎麼辦？是帶他回家，還是帶他去看專業的腦科。老天呀，你給的教訓未免也太嚴重了吧！如果他一直都不好，那我豈不是要養他一輩子？一切要是能挽回該有多好。
一想到她所面臨地問題，她就覺得有一座無形地大山壓著她喘不過氣來。逃走吧？逃得遠遠的，永遠不回來，可是又能去哪里？不！我怎麼能逃避責任，我怎麼能就這麼一走了之，我怎麼可以有想逃的想法？我是一名教師，我要起表率的作用……
夜那麼黑，黑得又那麼濃……讓她的心神被蠱惑，讓她的理智被打擊，讓她的良心接受著考驗。
突然，她的胳膊被人抓住了。
什麼人？
她轉過頭，看見了那張她最不想見到的臉，那張雖然俊朗但缺乏表情，永遠像帶了面具一樣死氣沉沉的面孔。
「你來干什麼？」顏清徐從鼻子里發出哼的一聲，充滿了不屑。
「丫頭，我听你哥說你遇到麻煩了。我連夜敢過來看看，你還在生氣麼？我真不明白你在氣什麼？」齊強說，「你知道的，我只想幫你。」
「齊大哥，請你放手，我現在不想見到你！」顏清徐想甩開他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但他抓得太緊了，掙扎了兩下沒有用，憤怒中她用另一只手狠狠一抓……
齊強的手背上立刻出現了兩道紅色的血印，即使這樣他也沒有松手，只是目不轉楮地看著她一聲不吭。
他越是撐得住氣，顏清徐越是不安。光是看到那炙熱地目光鎖定著她，就讓她想投降，仿佛那一切都是她的錯。以至于她惱羞成怒，指著他的鼻子，氣憤地罵道︰「你是不是覺得氣我耍我很爽很好玩？如果是，麻煩你發發慈悲不用再煞有玩性地關注這樣默默無聞的我。麻煩你去哄那些還沒有認清你迫切想望往你身邊貼的小女生。至于我，以後都不想在見到你了。」說完，她不顧一切的想要掙月兌他向前方跑。
然而抓住她的那只手並沒有放開，又把她拉了回來。在慣性的作用下，她狠狠地撞入他的懷中。一輛汽車從兩人身邊駛過，那束橙色的光芒像鹽酸一樣立刻撲向了他僵硬的臉，那俊秀的眉眼，高聳地鼻梁，豐滿的嘴唇，一時間顯得有些痛苦扭曲。他緊緊地抱著顏清徐，把臉深深地埋在她的肩窩處，再也沒有了下文。此刻的顏清徐活像是被捆住的母獅子，不停地掙扎想要沖破圍繞在周圍的鐵籠，那氣紅的小臉只怕連關公都自愧不如。
這麼鬧騰了約莫十來分鐘，顏清徐依然沒有放棄。
最後齊強抱得更緊了，禁不住喃喃自語︰「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行？」
齊強的一句話就讓她消停下來，她愣住了。壓根沒想到齊強會說出這樣的話，驚訝地微微張開了嘴。
「你說你要怎樣才會相信我？」
那些曖昧的話語，令人羞赧地氣息圍繞著顏清徐。他溫暖的懷抱，有勁的雙臂更是擾亂了她的心。一想到那個神秘的女人，心就會如刀割般難過。不！她不能投降，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全是他惹得禍。為什麼有了別人還來招惹她！為什麼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一次又一次的來接近她。是他當年選擇漠然地對待她的愛，是他當年選擇離開她的身邊。都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都是他的錯不是嗎？
心都涼死了，還能捂得回來嗎？
齊強本以為自己的那番話，最低程度也會震撼她的心。誰知顏清徐站在原地想了想，還會蹦出那麼無情的話語。「我不需要你做什麼？我只求你不要再來騷擾我。」
也許是她剛才的那句話表現得太過冰冷，或多或少給齊強帶來了點打擊，他那雙不受控制地手立刻像是被抽去了力量般僵在那里。
顏清徐冒出了句「放手！」
她的淡然，她的語氣，沒有絲毫的破綻。這一切仿佛是燃氣灶的旋鈕開關，只是輕輕一擰，剛才還火焰亂竄的爐頭，一瞬間就熄滅的干干淨淨。甚至令齊強忘記了他的目的。
顏清徐掙月兌了他的控制，走進了一家24小時營業的超市。選了點吃的，又買了酸女乃，無視齊強的存在後一人孤身返回醫院。齊強在後面遠遠地跟著，好似受氣的妻子。
在206號病房門口，顏清徐長長地舒了口氣，鼓足勇氣回身對齊強說︰「齊大哥，如果沒事的話。請你離開吧！」
齊強站在一米外撇撇嘴道︰「你哥讓我來陪你，幫你處理些緊急情況。我既然答應了他，就得忠人之事。你不用理會我，大可以當我不存在！「
顏清徐心里咯 了下，她知道，齊強真的生氣了。
她深呼吸後打開了門，莫仁申驚恐地赤腳蜷坐在角落里不停地重復一句話︰「我不是瘋子，我不是瘋子，我不是瘋子……」
顏清徐小步跑到他面前扶起他哄道︰「沒人說你是瘋子，來我買了飯，你不是餓了嗎？我們來吃飯吧！」
「吃飯？」聲音戛然而止。
她突然覺得好像被鯊魚咬住了一般。
黑暗中，莫仁申的一對眼珠瞪得如同外凸的金魚，此刻好像要爆裂一般的鼓出，顯得格外嚇人。
「怎麼了，怎麼了？你不是餓了嗎？」。顏清徐驚慌失措地問。
莫仁申像是變成了石頭一般，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你倒是給我說句話啊！」顏清徐拽著他的胳膊，不停地搖晃。
「丫頭，你別慌。這事交給我來處理。」齊強站在門外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