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未知的變數
早上九點左右的晨光有些刺眼，小萌來到了律師事務所門口，正張望著，忽然听到幾聲清脆而又響亮的喇叭聲，接著他看到了馬路對面的黑色普桑，以及坐在駕駛位上對她微笑地紀長青。
上了車，兩人就寒暄起來。紀長青那張*光滿面的臉，猶如三月里的桃花，耀眼極了。很快，他把安全帶系上，一踩油門，車向東駛去。
「紀律師，咱們這是往哪去啊？」小萌人忍不住開口問。
「當然是去接莫仁申啊！」紀長青輕快地回道。
小萌「恩」了聲後，就再也沒吭聲。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他人，她的那些擔心、諸多害怕，全都會轉化為現實，她便膽怯了，心沉重起來。
車，停在了逸安小區35棟樓前的不遠處。
下車之後，小萌覺得緊張，但是又有些躊躇。
陽光燦爛的灑滿樓與樓之間，給路邊那些晃動地灰色石板，墨綠色的粉牆，周圍的綠化帶，都染上了一層沉甸甸的金色。一個小男孩把自己的眼楮用紅領巾蒙上，張開雙手胡亂模抓，似乎是想捉住那個站在他對面，穿著黑白相間的背帶褲、扎著兩個長辮子的小女生。兩個孩子忘我的玩著模瞎瞎，小女生就站在小男生的身邊，一個勁地笑著看他不說，還想盡辦法的閃躲不讓他抓到。他們的影子隨著歡樂地嘻笑聲一起躍動。
眼前是一棟灰不拉幾的6層舊樓，廚房台上，陳年的油漬都圖在紗窗上，有的人家還掛著一只生銹的晾衣架、一個空酒瓶……這就是他現在居住的地方？
小萌楞了幾秒鐘，齊強把車停在旁邊的空地上。又從後備箱里搬出些禮物，拿起車鑰匙「嘟」的一聲，然後一面往前搬運，一面招呼她跟上。
畢竟是孩子，才一會兒工夫兩人就玩累了，小女孩拉著男孩有說有笑地進了樓道口。「跟我那會兒一樣」小萌懷念地一笑。
「小萌，怎麼還不過來？」紀長青停下回頭看了眼道。
「哦，就來！」小萌笑著說，仍然瞧著樓棟口。小男孩小女孩都回家去了，她還是愣怔怔地望著那兒，又冒出一句︰「為什麼現在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小萌！快來！」紀長青催促道。
小萌這才轉身砰砰地往前跑，在紀長青身邊停下抱歉地笑了笑。
「看到那兩個孩子，想到了自己小的時候？」
「恩。」小萌不知不覺露出了笑臉說，「其實我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他了。」
「你是說莫仁申？」紀長青放下手中的東西，說︰「之前怎麼沒听你說過？」
小萌點點頭，話匣子仿佛在不經意間被打來似地，「我認識他的那會兒，我才上小學，他上初中。我們住得很近，放學了老在一起玩。我是那一片有名的惹事精，屬于每天都會戳事的假小子，有一次還差點要了他的命。當我知道他是個盲人時候被深深的震撼了，小小的心里就萌發出了關愛。她媽媽不讓他接近我，可是他不在乎，只是笑著說我就是有點淘氣，其實是個好孩子。那個時候真好，我天天就盼著放學，放了學就往家里奔，比吃飯還積極。因為我知道，胡同口還有一個人在等我。我還要拉著他的手，帶他走邊那里的每一個角落。」
「他爸爸死得早，給他們母子兩留下了一些財產也夠他們兩人的生活。不知道她媽媽後來是怎麼想的把他帶去了大城市，連走了都沒有通知我一聲。傻傻的我就留在那兒等了整整10年！」小萌幫紀長青拎起一個果籃，示意他帶路。
「後來呢？」紀長青問。
「他走的很突然，我一直都沒有聯系上。直到兩年前，我在畫家協會再次地遇見他。我本以為我可以跟他相認了，但那個時候我突然得知他快要結婚了。我當時懊悔極了，為什麼不早一點遇見他，為什麼不早一點出來找他？為什麼不早一點與他相認？一切都遲了！」小萌的腳步放得更慢了，似乎不想讓她的回憶結束，一些沉重的東西壓在她小小地身上顯得異常的壓抑。
「那你就沒有跟他相認？」紀長青順著說。
「沒有，我害怕。我害怕他會不記得我了，我害怕他會再次在我面前突然消失。」小萌打了個寒戰，就像是潛伏太久後，在浮上水面的那個顆被風吹得僵硬。她甩甩頭，換上一副輕松地表情說︰「不提啦……我們趕快上去不要遲到了！」
紀長青沒有說話，他的目光接觸到小萌的眼角。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吸引住了他的視線。抬起頭，原來在上一層台階就到4樓了。
看見了402室的門，褐色，不舊也不新，可以看出用了一兩年的痕跡，對面401的房門，老舊的就更厲害了。來到門前，小萌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心就像是被硬生生地丟進了水中，上下不停地漂浮著，有著一種嚴重地不安。當紀長青敲開門時，一股夾帶著溫暖氣息的檀香味撲面而來，令她感覺如同媽**手在撫模著她的臉頰。
不是寒意，不是陰風，不是消毒水，就是有一種無法言語地安然。
開門的是顏清徐，「你們怎麼才來？」她一面很隨意地說一面招呼他們往里面走。看到他們手里拿的禮物，她立刻拉長了臉道︰「你們來就來了，還買什麼東西。我先說清楚哦，待會走了通通給我帶回去！」
紀長青陪著笑臉道︰「這些又不是買給你的，是買給伯父伯母的！」
「買給他們的也不行~」顏清徐朝他翻眼道。
「怎麼吵起來了？清徐，是不是他們人來了？」顏母從廚房里露出個頭道。
紀長青連忙打招呼說︰「阿姨好，我是清徐的朋友。也是帶人來接莫仁申的！」
顏媽立刻會意地朝他點點頭，道︰「顏清徐，還不快點招呼客人！」
顏清徐撅著嘴，拉著小萌走進客廳，招呼他們在沙發上休息，又去倒了兩杯茶葉茶。
顏清徐家是三室兩廳的結構，東西南各一間，廁所和廚房都在過道兩邊。地板是木質的，牆皮全黃了，家具什麼地都是新換的，整個房型的結構還算是比較合理，這里不止干淨還十分整潔。
等大家做定後，紀長青先給兩人做了簡單的介紹。
顏清徐十分犀利地問道︰「小萌小姐，請問你和莫仁申是什麼關系？」
「我是她的經理人，就是幫他處理一些作品的圖畫編輯。」小萌微笑著回答。
「那你來這里是……」顏清徐疑惑地說。
「哦，我是替他**來接他回去的！」小萌快速地回道。
「對不起，恕我冒昧。為什麼她的親屬不親自來，卻要你這個外人來呢？」顏清徐謹慎地問。
「他老婆失蹤，她母親住院，他兒子才上幼兒園。你叫他們怎麼來接他？」小萌反問。
顏清徐皺著眉頭︰「怎麼會這樣？」
「我能見見他人嗎？」。小萌有些哀求道。
顏清徐手一指南邊的小屋說︰「他目前就住在我哥以前的房間里。現在應該是睡著了，今天一大清早鬧了好一陣子！」
站起來走到門前，小萌再次感受到了那種無法言喻的安然。
「我听說他最近精神很不好？」她問。
「恩，我想應該是受的打擊太大了，精神有些崩潰。我想好好休養，放松心態就會好很多！」
站在門口的小萌，突然感受到哭聲在耳里回蕩。非常淒切，格外清晰，她回過頭來對顏清徐說︰「顏小姐，能不能麻煩一件事？」
「砰砰砰」一連串急促地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顏媽趕忙從廚房里奔出打開門，「啪啪啪」一個民警走進來直接走到小萌面前，道︰「你就是小萌？」
小萌見他們個個一身警服，便靠近顏清徐道︰「我就是，你們……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顏清徐瞧見她在顫抖，握住她的手道︰「別怕，有我們在。」
小萌死死地盯著她，點點頭。
「你們是什麼人？敢冒充警察？都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顏清徐有意挑開話題道。
「我們是柏園派出所的，這是我們的證件。」帶頭的那名民警囂張地說︰「小萌小姐，我現在正是宣布，你因涉嫌謀殺一名叫余心妍的女子而被捕。」說完從後腰模出明晃晃的手銬， 兩聲銬在了她那白女敕的手腕上。
「你憑什麼給她戴手銬？」紀長青上前拉住小萌的手，瞠目冷指道，「她最多也只能是協助調查，我警告你快點把手銬去下來。沒有具體的證據，就把人銬起來可是犯法的？我們會告你的！在說了，你的逮捕令呢？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對不起，這位先生。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那名警察搖搖頭表示，「我們已經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小萌就是凶手。所以才有我們這次抓捕行動。」
「昨天我才派出所錄的口供，你們不能這樣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把我關起來！」小萌哭著喊著死活不走。
「少廢話！快點走！」那人說完拉著手銬就要把小萌拖走，顏清徐死活不願意了，小萌趁著吵鬧的縫隙塞給她一張銀行卡，小聲地說︰「顏小姐，這張卡就當是莫仁申的生活費，你收下。密碼是他的生日。」
話還未曾說完，小萌就被拖走了。顏清徐的耳邊還回蕩著小萌護疼的叫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