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沐寧塵的陪伴,藍靜恬也安定了許多,不再像初時那麼忐忑不安,幾番談話下來,藍靜恬已基本能肯定這個沐寧塵是真,但,又不敢全然相信他,畢竟幻由心生,很有可能,這個沐寧塵也是因她心中的形像幻化出來的。
兩人手拉手在黑暗中前行了許久許久,依然未見到一絲光亮,更不要提出路在哪里了。
「木頭,我有個問題想問。」藍靜恬嘆了口氣,就算身邊的人也是假的,她也認了,這樣,最起碼她不是一個人待在這無窮的黑暗中。
「請說。」沐寧塵一如即往的淡漠,只是隱隱中,這淡漠似有了些變化。
「我真的是妖女嗎?」。藍靜恬本沒有什麼問題可問,只是覺得這般相處太無聊才沒話找話說,此時卻忽然想起初醒來時被人圍追的情形,便月兌口問道。
「不是。」沐寧塵驚訝的回頭,黑暗中,只看到她黯淡的眸,只感覺到她冰涼的手。
「那為什麼我老是看到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事物?」藍靜恬的聲音回蕩在黑暗中,充滿了深深的無奈和茫然,「那些,根本不是幻覺,都是真的。」
「唉,我也不知,也許,我的師尊能解答這個問題。」沐寧塵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輕嘆了口氣,似在承諾般的說著,「你放心,我會帶你去蜀山,求師尊為你解惑。」
「如果,我真是妖,他會不會把我關進鎖妖塔?」
「你不是妖。」沐寧塵的聲音漸漸冷漠,握住藍靜恬的手不自覺的收緊。
藍靜恬不語,她感覺到了手上的力道,心里涌現一股暖意,無論身邊的他是真是假,她只肯定,此時的他是在乎自己的,這種自信雖然來得莫名其妙,卻讓她心情大好,也不再多話,反手握住沐寧塵的手,緩緩前行。
兩人皆沉默的走著,似乎都在珍惜這難得的獨處般。
也不知走了多久,藍靜恬只覺得自己越來越疲憊,無形中,自己的力氣在悄然流失。
「木頭,我沒辦氣了。」藍靜恬停下腳步,無力的嘆了口氣,「你別管我,先去找出口要緊。」
「不行,你一個人在此,只會成為那些花下白骨中的一員,我不能丟下你不管。」沐寧塵的氣息亦有些不穩,但比藍靜恬卻好太多了,他快速來到藍靜恬身邊,將背上的劍匣解下,蹲了下去,「我背你。」
「不要,這樣會拖累你的。」藍靜恬紅了眼眶,連連搖頭。
「唉,若我猜的沒錯,我們都被這些花吸住了,它們用幻境控住我們,暗地里卻在吸食我們的精氣,我們必須想辦法,破了這幻境。」沐寧塵不由分說,反握關藍靜恬的手往肩上一拉,背起了她,將劍匣斜斜的掛在一邊肩上,往前走去。
「你可有辦法破除?」藍靜恬貼在他背上,心里感動的一塌糊涂,沒想到這看似冷血的木頭居然也是個性情中人。
「沒有,我試過許多法子,也只是能保住自己神智清明,想破卻是束手無策。」沐寧塵有些無奈,這是他第一次覺得挫敗。
「唉,如果,你不是蜀山弟子,多好。」藍靜恬緩緩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口中說著輕得不能再輕的話。
沐寧塵腳下一頓,也不知是否听到她的話,只是苦笑著說了一句︰「我若不是蜀山弟子,又怎會遇到你?」
原來,他還是听到了。藍靜恬閉上眼楮,昏昏沉沉的便欲睡去。
「藍姑娘,不能睡。」沐寧塵似乎感覺到背上的她有些松懈下來,忙呼喚著。
「我好累。」藍靜恬不願睜開眼楮,只是迷迷糊糊的回答著。
「別睡,我陪你說說話好不好?」沐寧塵有些著急,停下腳步側過頭想看她。
「好……」藍靜恬勉強睜開眼楮。
「你……」沐寧塵吐了口氣,繼續往前走,「你是哪里人氏?」
「……」藍靜恬沉默,這個問題,她該怎麼說?
「你曾說,你是導游,導游是什麼意思?」沐寧塵生怕她睡著,也不在意她不答,忙問出第二個問題。
「導游……就是帶人去游玩……唉,我也不知道怎麼說。」藍靜恬的眼皮越來越沉,摟著沐寧塵的手漸漸松開。
「原來你也是可憐人。」沐寧塵嘆氣,「一樣無家可歸。」
「嗯?」藍靜恬心里莫名的哀傷,強打起精神摟住他,好奇的問,「為何這麼說?」
「我是個孤兒,不知生身父母是何人,是師尊雲游時將我撿回蜀山撫養長大,師尊待我如親子,授我功法,傳我衣缽,我才有今天。」沐寧塵淡淡的說著,隱隱中透著對蜀山掌門的敬重。
藍靜恬憐惜的看著沐寧塵的側臉,沒想到他竟有這般可憐的身世,想來那掌門當真是將他當傳人來看了,將他教得如此淡然,難道是想將他培養成下一任蜀山掌門?听說蜀山掌門都是得出家的,那他以後也會……
「嘶嗚……」一道紅藍交錯的光芒急閃而過,打斷了藍靜恬的思緒,她努力睜大了眼楮,手拍打著沐寧塵的的肩。
「木頭,你可看到了?」
「什麼?」沐寧塵驚訝的回頭,隨即便明白了,忙問,「你看到什麼?」
「有道光,往那邊去了。」藍靜恬指著光芒消失的方向。
沐寧塵沉吟了一小會兒,調整方向往藍靜恬指的右前方走去︰「若再見到,就告訴我。」
「嗯。」藍靜恬眨著眼楮,努力保持著清醒,盯著光芒消失的地方。
果然,沒走多久,他們便遠遠的看到了一絲光亮,沐寧塵忍不住大喜,背著藍靜恬加快腳步。
「你為什麼不用飛劍?」藍靜恬奇怪,他明明可以御劍而行的,為什麼只是步行。
「我若能用,便不至于這般狼狽了。」沐寧塵苦笑著解釋,「也不知這是何妖孽,竟這般強大。」
「連你也不是對手嗎?」。藍靜恬吃驚。
「若是換平日,我倒可以對付一陣,可是,我們現在身處它造出的幻境中。」沐寧塵也不避諱,說出他的為難,「我若御劍,不僅幫不上忙,反而加速靈力流失,只怕最終了不過是白骨一堆了。」
「唉,沒想到竟這麼厲害。」藍靜恬不由咋舌。
「想必不是單個妖物這麼簡單。」
沐寧塵的話,讓藍靜恬想起那無窮無盡的花海,恐懼再次漫延心底。
「啊!」光芒越來越近,漸漸的現出了形狀,看上去竟是朵巨大的藍色花朵,沐寧塵還未近前,便被花朵強烈的光芒擊中,連帶著藍靜恬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