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靜恬以為,自己這次是必死無疑了,可是,當她再次睜開眼楮時,她又忍不住想笑,難道自己真是衰神附體了,還是唐僧再世了,為什麼來到這兒後,便一直被這些妖妖怪怪的事情纏繞,就連她自己,也記不清在鬼門關前轉悠幾次了。
「藍姑娘。」
是沐寧塵的聲音。
藍靜恬一愣,眼前白茫茫一片,哪里有人,她不由自嘲,又幻听了。
「藍姑娘。」沐寧塵的聲音再次響起。
隨即,身上忽然被一股清涼包圍,讓她昏沉的意識漸漸清晰起來,眼前的一片白茫茫逐漸消褪,沐寧塵俊逸清冷的臉出現在視線里。
「木頭,你會托夢呀……」藍靜恬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你可覺得好些了?」沐寧塵眼中閃過擔憂,拉過藍靜恬的手把脈。
「我是不是死了……」藍靜恬痴迷的看著他,心頭涌現難言的傷心,沒想到剛剛知曉自己喜歡他,就死了,唉,老天太作弄人了。
「休要胡說。」沐寧塵的聲音里居然有些無奈,松開了把脈的手指,卻沒有松開她的手。
「……」藍靜恬驚訝的睜大眼楮,听他這麼說,自己是沒死了?她忙轉動眼珠子,終于看清眼前並不只沐寧塵一人,素雪已換過了衣衫梳理干淨,站在沐寧塵身後,魚影和血兒並肩,站得遠些,只是,臉色有些奇怪的蒼白,時不時戒備的看著沐寧塵。
「姑娘,你沒事吧?」魚影看到藍靜恬醒來,忍不住上前了一步,擔心的看著她。
「我沒事。」藍靜恬想起來了,剛剛好像被素血咬了,似乎吸了不少血,然後……她的目光落在素雪身上,素雪看起來似乎好了許多,臉色也有些紅潤,只是,眼底的黯然並掩飾不住,藍靜恬下意識的想抬手模自己頸間,才發現自己的手被沐寧塵握住,一顆心不由狂跳起來。
「你不在游家莊,到此作甚?」沐寧塵松開手,看著藍靜恬,聲音忽然變淡,隱約中有些許波動,
「游柔留書出走了,她說要去蜀山拜師學藝,我出來找她。」藍靜恬見他松手,忽然有些失落。
「他為何不去尋,竟讓你一人來此?」沐寧塵似乎有些不悅。
藍靜恬听出來了,失落瞬間變成雀躍,她能把他的不悅理解為擔心嗎?
「我反正要去蜀山,正好順路,若旭重孝在身,又是莊主,所以不能離開。」藍靜恬的心情大好。
沐寧塵默然,目光黝深,不知在想什麼。
「姑娘,你睡了一天了,一定餓了,我去幫你熬些粥來。」魚影一直打量著藍靜恬和沐寧塵,此時見沐寧塵沒說話,便瞅了個空借機退出。
「呃,我幫你。」血兒戒備的看看沐寧塵,慌忙跟在魚影身後。
「……」素雪無語的看著她們退出,又回頭看看虛弱的藍靜恬,咬了咬牙輕輕開口,「大師兄,我也去幫忙。」
「嗯,休要惹事。」沐寧塵只是側了側頭,淡淡的叮囑一句。
素雪原本還有些期翼的眸瞬間失色,垂著頭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藍靜恬和沐寧塵,兩人反而靜默下來了。
藍靜恬平躺著,一抬眼就看到沐寧塵的側臉。
外面似乎陽光正好,沐寧塵側坐著床邊,整個人就像沐浴在陽光中似的,看不清他的表情,此刻,藍靜恬忽然覺得離他好近,就好像,他從未離開過似,但,靜下心時,又覺得他如此遙遠,遙遠的讓她的心空落落的,讓她想起秋風中的落葉,飄飄蕩蕩,不知歸宿在何方。
「你……」
「你……」
兩人竟不約而同的開口。
沐寧塵微微一笑,靜靜的等著她說話。
「你想說什麼?」藍靜恬忽然覺得好笑,心里莫名的溫暖。
「你為何還要去蜀山?」這一次,沐寧塵沒有掩飾他的好奇。
「我何時說我不去蜀山了?」藍靜恬抿了抿唇,想起他離開時走的那般果斷,心里又是一陣刺痛,唉,見不到他反倒坦然,見到了他,自己反而不自在了,時喜時憂,這可不是自己的性子啊。
「你不是……」沐寧塵一愣。
「怎麼?你是不相信我和若旭之間沒什麼,還是希望我真的和他成親?」藍靜恬月兌口而出,說罷,才覺得自己太莫名其妙了,有必要為他的不信任難受嗎?
「……」沐寧塵不語,只是看著她。
藍靜恬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還以為他被自己的莫名其妙嚇到,心里尷尬,便側過身背對著他。
「算了,蜀山,我自會去,不必麻煩你了。」
「唉,我何時說過要食言?」沐寧塵唉了口氣,「謝謝你為素雪做了這麼多。」
藍靜恬原本听到前一句,心里的郁悶有些松懈,但听到後面那句,整個人直接僵住了,原來,他是為了感謝她救了他的師妹,才說要帶她去蜀山的。
「我又沒做什麼,何必謝我。」藍靜恬悶了很久,才強迫自己平靜,心里自嘲著︰也許他對她根本就是路人甲乙丙丁的感覺,自己竟自作多情了,只是,自己又是何時動情的?
「素雪已把事情都告訴我了,若不是你,她只怕真的萬劫不復了。」沐寧塵的語氣中顯明含著感激。
「我只是……就算遇到陌生人,我也會這麼做,所以,你不用感激我。」藍靜恬回避。
「你怎麼會和那兩個……人在一塊?」沐寧塵頓了一下。
藍靜恬敏銳的听出,他應該想說兩個妖吧,終究是蜀山弟子,面對著牆壁,有些譏諷的笑了笑,淡淡說道︰「魚影你應該見過的,她曾在幻境中指點過我們,這次又是她救了我,血兒雖是千年蠶妖,卻因我一時無心之舉,前來報恩。」
「……」沐寧塵無語。
藍靜恬也不願多說,她沒有忘記他是蜀山弟子,理應伏魔降妖,不經意間,心里有些浮躁。
氣氛在沉默中凝聚起一種若有若無的曖昧。
藍靜恬側躺著,目光在錦被和牆壁上流連,她知道,他仍坐著,因為,她看到了牆上,有他的側影。
他微低著頭,似乎正看著她……
一顆心再次不爭氣的狂跳起來。
唉,藍靜恬,你又不是十七八春情萌動的少女了,為何只看個側影便這麼……未免太沒有定力了。藍靜恬悲哀的閉上眼楮,在心里暗罵自己不爭氣。
「你且歇著,我先出去。」沐寧塵許是看到她這麼久沒轉過來,以為她睡著,便輕輕的站了起來,還「體貼」的替她拉高被子,才轉身離開。
藍靜恬徹底無語,他,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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