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結實實地吃了三大碗飯後,秦二丫帶了十個身體健全,看上去還算年輕的男人進山,還外加一個死活都要跟的少年阿葭。
走了兩天一夜,秦二丫領著大伙進入了狼愬谷的地域範圍,接著又走了三個時辰左右,來到一條細水涓涓長流的小溪旁。指著相當于楚河漢屆的小溪,秦二丫出聲提醒道,「過了這條小溪就是狼王的地盤,大家提高警惕。」
「是!」村民點頭回應,只是聲音顯得有些綿長無力。
長時間的跋山涉水讓大家有了疲色,秦二丫拍了拍巴掌,對大家喊道,「現在大家先原地休息半個時辰,把這十匝竹條做成十個囚籠。」
「是。」村民听到就地休息都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忙不迭地放下扛在肩膀上竹條,就地坐了下來熟練地編扎起捕狼籠子。雖然秦姑娘沒有說過這些籠子是做什麼用的,但是大伙都直覺那是捕狼籠。
見村民認真干起活,秦二丫便四處查看地勢,尋思著下一步如何走。
二丫做慣了小偷,習慣了做每一件事前,把所有步驟都想清楚,就算是在按部就班的實施過程中,她也會不斷地思考著走到這里可能會發生的意外,若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又該如何應對,可謂步步為營。所以,秦二丫一直都不把自己是一個小偷當成一件可恥的事,因為她覺得就算她是一個小偷,也是一個高智商、高手段的神偷,憑借的是自己的智慧,加之技巧性的體力勞動,可謂勞心勞累。
「秦姑娘,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阿葭緊跟在秦二丫的身後。
「問吧!」秦二丫回身,看了阿葭一眼,點點頭。
阿葭問道,「你怎麼知道過了這條小溪就是狼王的地盤?」
「你跟我來。」秦二丫丟下一句話,便沿著溪中幾塊大岩石,幾個輕巧的連跳,越過了小溪。
到了溪的另外一頭,秦二丫轉頭對阿葭說道,「深呼吸一下,試試看能聞到什麼氣味?」
阿葭閉上眼楮,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後回答,「很淡的腥味。」
秦二丫滿意地點點頭,伸手拍了拍阿葭的肩膀說道,「不錯,有當獵人的潛質。那是狼的尿騷味,動物都有一種本性,那就是撒尿圈地,特別是狐狸,狗,狼圈地盤的事是常有的。」
「原來是這樣。」阿葭看著秦二丫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來,閃爍著崇拜之光。
阿葭眸中顯而易見的崇拜滿足了秦二丫小小的虛榮心,話匣子一打開便滔滔不絕,「一般狼圈地劃分地盤之後,是不歡迎其他動物或者人進入他們的領地。對于擅入者,他們會表現出最凶殘的一面,那是他們的自我保護。可是,對于自己的族人他們又十分的團結友愛,一方有難,十方圍攻。它們合作、團結、耐力、執著、拼搏,所以千萬年來狼族都不曾滅絕過。」
「所以是我們打攪了它們,不是它們攻擊了我們。」阿葭無法贊成秦二丫的說法,因為他若是贊成了二丫便等同于背叛了世世代代靠山吃山的祖父,還有他那被狼王啃噬,尸骨至今未找到的父親。
見阿葭莫名地急躁起來,秦二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說道,「也不能這麼說,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就像是人類宰雞宰鴨一樣,這是生態系統的食物鏈。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雖然是懵懵懂懂,可是阿葭還是急于爭辯,半點不服輸,「我懂!誰說我不懂呢!只是我不能認同。」
小屁孩一個懂什麼。不過秦二丫還是給面子地說道,「懂就好。你留在這里幫大家扎籠子,我去探探路。」
「我也去。」阿葭立即跟上。
「不行,太危險了。」秦二丫頓足,阿葭立即收住腳步,差點就撞到了秦二丫的脊背上。
阿葭不滿地說道,「那你一個姑娘家不是更危險。」
秦二丫點點頭,若有其事地說道,「是危險,那你們還逼我進狼愬谷幫你們拾骨頭。」
阿葭立即臉紅面赤,愧疚地低下頭,「我們我們」
「好了,好了,別擔心,我只是說說而已。別婆婆媽媽,和個娘們似的,還有留在這里幫他們,別擅自離開。」秦二丫立即揮手打斷阿葭的話,她要的不過是這個效果罷了。
「哦。」阿葭一下子乖順了起來,規規矩矩地站著,點點頭答應。
秦二丫轉身從老樵夫那里拿了迷魂散,便頭也不會地進入了狼愬谷深處。
你不讓我跟,我就不跟了嗎?阿葭偷偷地、遠遠地跟著秦二丫跨過了「楚河漢界」,一路順著水往深山坳走。
忽地,秦二丫听到一聲清脆的枯枝折斷聲,她猛然回頭,發現一個人影快遞地縮回灌木叢中。秦二丫不禁勾了勾唇角,淡然一笑,同時右手微居,對著前方不遠處的樹干射出了金鉤,金鉤牢牢地盤旋在樹干上。二丫點足收勢,碳縴繩索快速收縮,帶著二丫飛上了樹梢。
「人呢?怎麼不見人?」阿葭不過一個轉眼,就不見了秦二丫的蹤影,不禁慌了神,忙不迭地沖了出來。
秦二丫從天而降,悄然無聲地落在了阿葭的身後,伸手拍了拍阿葭的肩膀,笑著說道,「你找我嗎?」。
「秦姑娘,你嚇死我了。」阿葭拍了拍胸膛,看樣子是嚇得不清。
秦二丫嘲笑道,「膽子怎麼小,怎麼做獵人啊!」
「誰說是我膽小,分明是你在搞鬼。你沒听過嗎?人嚇人會嚇死人的。」阿葭沉了臉,他最討厭人家說他沒本事當獵人,他爹生前可是這一帶遠近馳名的獵手,他是他爹的兒子,所以他將來也會是最棒的獵手,絕不辱沒他爹的名聲。
「噓!」忽地,秦二丫一手捂住了阿葭的嘴巴,一手放在自己的嘴做了一個噤聲。
阿葭立即閉嘴,豎起耳朵,听到一陣極為輕微的沙沙聲。
「是狼嗎?」。阿葭雖然從小在山里長得,並且壯志躊躇,可畢竟還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遇到這樣的情況,難免有些心慌意亂,抓著秦二丫的手,緊張兮兮地四周張望。
秦二丫拍了拍阿葭的肩膀,不客氣地嘲笑道,「是土鼠啦!怕成這樣,還說膽子大。」
阿葭嚇得冷汗涔涔,不滿地埋怨道,「秦姑娘,不待你這樣嚇人的。」
「噓,這回真的是狼了。」攬著阿葭的腰,秦二丫帶著他飛快地飛升上樹。
「狼」阿葭下意識地緊緊抱住了秦二丫的腰。
「要做獵人,就睜大眼楮看清楚。」秦二丫拍了一下阿葭的頭,低聲說道,「這五匹狼中,為首的那一匹是母狼,後面跟著的四匹狼是小狼崽,大概都有五個月大吧。」
「這個你也看得出來?」阿葭難以置信地說道。
秦二丫又拍了一下阿葭的肩膀,「這狩獵的本事可沒那麼簡單,你要學的可多了。」
「那你教教我吧。」阿葭轉頭,對秦二丫央求道。
秦二丫伸手罩著阿葭的腦袋,將他的頭掰了過去,指著遠走的狼說道,「與其我讓我教,不若自己跟狼學。」
「怎麼跟狼學。」阿葭不解地問道。
「觀察!」秦二丫只留了一句便直接跳下大樹,然後收了樹上碳縴繩。
「喂,秦姑娘,我還沒下去了。」阿葭發現自己還在樹梢上,忙對樹下的二丫喊道。
「你就在上面多待一會吧。等我辦完事回來接你。對了,這里狼來狼往的,你可別自己跳下來喂狼哦。」秦二丫走了兩步,又突然轉身折回來,對著樹上的阿葭笑了笑,然後曲著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對著自己的眼楮比劃了一下,又轉方向對著阿葭比劃了一下,提醒道,「記得要好好觀察一下。」
「秦——」看著秦二丫快速地消失在叢林中,阿葭沮喪地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