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憑什麼,憑什麼
帶著點點金秋色的樹冠彼此相連,遠遠看去仿若成了一片林子。可再茂密也遮擋不住龐大連成片的瓦色屋頂,但見一個個矮牆圍住了一方又一方的院子,錯落在葉家龐大的花園式府中。
葉家的宅邸雖是龐大,可在過去,龐大的府邸中也只是弄了極多的花花草草亭廊流水,自這一代有了十個養子,便將里面建造的熱熱鬧鬧,徒增了十所院落。
既然是人丁興旺,那本該是一副繁榮鼎盛的景象,可在這一個早上,霧蒙蒙的葉府中多了幾分殺伐及惡寒之氣,十所養子院落每一處都是冷冷清清,除了打掃的下人在忙碌著,沒見一個主子出現,昨日的惶恐竟上升到了這幅姿態,看來蕭逸要回來的消息把大家都驚動了。
葉七七這日起的早,昨天她把秋弦曳嚇的不輕,還險些真掉進水池了,今天她是來看看秋弦曳被嚇掉的膽子回來了沒有。
「小姐早。」掃著落葉的阿婆向葉七七彎腰做禮。
葉七七點點頭算是應過了,便向里走去。
這時秋弦曳的貼身小廝正在門口低頭哈腰的等候,見葉七七來了,抬也不敢抬眼便一步步的向後退去。
「怎麼照顧的十少爺,太陽都上三竿了還不叫少爺起來。」葉七七噴一句,那小廝又退後一步繼續低著頭。
「十少爺昨晚睡的晚,小姐見諒。」
「是嗎。」難道是昨天被她嚇的睡不著覺了,真是這樣的話葉七七可不能多說話,免得又被人說她欺負秋弦曳。
連咳兩聲,葉七七正了衣衫轉身,要下台階離開。
此時卻听屋中叮當作響,那聲音不亞于一個裝滿水的大桶從高空墜地。院子所有人都驚了一下,小廝更是慌慌張張的拍門喊叫。
「十少爺,您怎麼了,傷著沒有。」
「沒……事……」
屋中傳來秋弦曳艱難的回答,兩個字似乎卡在秋弦曳的脖子里似的,費了他好大的力氣才說出來。
葉七七一把把小廝推開,敲著門。「十哥,我是七七,我可進去了。」
「等下,先別……」
秋弦曳的別字剛傳出來葉七七就急不可待的推門而入,見到屋中的景象,她眼楮瞪傻了。
秋弦曳在搞什麼鬼!
「啊……先別進來啊……阿福還不帶小姐先出門。」
但見秋弦曳蹲坐在地上像是剛摔倒,腳下掉著一把明晃晃的劍,旁邊還有茶杯的碎片。
秋弦曳含著淚花的眼楮四處躲避,捂臉捂頭,揪著一身亂糟糟的衣服跑向了里間寢房。
葉七七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秋弦曳剛剛是不是穿了一件短打服,還有那頭發豎起的高高的看著很是干練,就連腰間似乎都別著一個不是匕首的匕首!
四下看看,葉七七確定她進的是秋弦曳的屋子,而不是鳳流瑟或者朝取歌的。這屋子中所有的擺設哪個不是滲著秀氣,看那彩色珠簾,看那桌上的小巧茶杯,還有掛在牆上的百花圖,甚至,還有藏在角落的針線盒子……
秋弦曳,該不會是吃了什麼壞東西,這會兒在發瘋吧。葉七七這麼想著。
「十哥,我在外面等你。」道一聲,葉七七謹慎的為秋弦曳關上了門,大呼一口怪異之氣。
「你說十少爺昨晚睡的很晚?」葉七七問阿福。
阿福吞著口水連忙答是,估計連他都沒想到秋弦曳忽然變了樣子。
「昨晚少爺就在搗騰這些?」
「回小姐,昨晚十少爺自己關在屋里不讓下人進,只讓幾個下人去衣坊要了幾件衣服……」
想必就是剛才穿在身上的了!
「難道是昨天被嚇傻了……」要是讓別人知道是被葉七七嚇成這樣的話還不得找到听楓院里算賬,說不定又要被關進東院的小黑屋!
「小姐剛剛說什麼。」
「沒你的事。」
「奴才多嘴。」阿福閉上了嘴,低著頭不再言語。
這邊葉七七暗自揣測著,那邊屋子里,秋弦曳慌的手忙腳亂,把頭發散下來留一半散著留一半系好,又把衣服一件件扒下來換回平時的衣服,再月兌掉鹿皮短靴,再把假匕首藏在櫃子里。
收拾一番之後秋弦曳這才面向了屋門。
「七七妹妹。」秋弦曳喚道。
屋外,葉七七轉身看向開門的秋弦曳,秋弦曳笑盈盈的,哪兒還是剛才那副受驚害怕的模樣,連打扮也恢復正常了。
「十哥我有話跟你說。」言及,兩手一伸推著秋弦曳兩側鎖骨進了門里。
阿福只見葉七七像餓狼撲食一樣撲向了秋弦曳,連臉上的表情都那麼興奮,又見葉七七一個回頭把屋門緊緊的關上了。
阿福竟是咯 一下害怕起來,人善被人欺,他的少主子不會被欺負吧,十一小姐會不會對少主子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七七妹妹,你這是干什麼。」秋弦曳瞪著倆圓圓漆黑的眼珠子,雙頰緋紅,受驚中的他竟比平時更為美味誘人了。
葉七七先吞掉一口驚世口水,松開手,暫不理會秋弦曳這副小女兒嬌態。「十哥一晚上關在屋子里干什麼呢,七七很好奇哦!」
一雙威脅的魔爪搭在秋弦曳脖頸旁,只要稍稍動彈便可將秋弦曳至于哭天不成喚地不得的危險境地。這也是倆人之間的默契。
頓時秋弦曳倆個眼楮笑呵呵的眯成了縫,扮著單純,既要防備葉七七的偷襲又不想把實話說出來。「晚上當然是睡覺了。」
「除了睡覺還干了什麼……」
「……除了睡覺,還能干什麼!」
「比如說,見不得人只能在晚上偷偷干的事!」
「這個,怎麼會有那種事呢。」
「沒有嗎?」。言語上逼問著秋弦曳,雙手也配合的向秋弦曳的脖頸聚攏了去,于是,秋弦曳被置于了葉七七的控制之下。
他的心虛表現在臉上便是一片暈紅,自雙頰開始一直紅向了脖頸,連耳旁也是一陣陣燥熱,隨著心髒越加狂跳的,他覺得他撐不下去了。
葉七七心中冒出來一連串的感嘆,秋弦曳是不是男人,被她只逼了一下就成了這「可口餐點」的模樣,若是換了別人比如說姜池覺來實施,不知道更會羞紅成什麼可憐樣。
一口長長的氣吐了出來,噴在秋弦曳的胸膛上。葉七七抬著眸子,恨鐵不成鋼的凝望著他,兩根手指頭捏著秋弦曳粉女敕女敕的臉龐拽啊拽的,听他嘴里發出嗚嗚不滿的聲音。
「還跟我裝傻,把你那身行頭交出來,不然今天就讓十哥陪十一妹去老虎洞逛逛。」
「沒什麼好看的。」
「還不老實。」再一扯秋弦曳的痛的哇哇叫喚,忙用手去推葉七七的魔掌。
葉七七放了開,秋弦曳便委委屈屈的向寢房而去。
過一會兒抱著一堆東西出來了,有短打衣有遮臉帽,有小巧的匕首有明亮的刀劍,給第一感覺便是秋弦曳要造反了。
「看了不許笑。」
「我已經看到了,我有笑嗎!」葉七七指著自己的假裝淡漠的臉很認真的回到,至于心里是不是已經想笑了只有她自己清楚。
「大哥回來要是看見我還是這副窩囊樣,一定會很生氣,所以……」
「所以你就想把自己打扮成五哥八哥那樣,讓大哥滿意。」
「恩,不然我一定會被大哥拉去後山鍛煉。」
後山,是早先家中幾位練武的養子習武常去的地方,可自從蕭逸接連罰幾位養子在後山瘋狂跑山路,還得負重執行,之後,後山便成了葉家養子們口中的地獄,以蕭逸為閻王的地獄。
「三年時間我竟沒一點長進……」秋弦曳很是沮喪,想想三年前蕭逸離開的時候百般寵溺的叮囑他一定要鍛煉的像個男子漢……
汗顏,他現在哪兒有一點男子漢的氣質,倒是針線跟戲園子的女角戲會了不少。
想一下子變成男子漢!這個真的有些難度,葉七七也幫不了他了。
「于其煩惱不肯能做到的事,十哥是不是先把眼下的事辦了。」正色道。
「什麼事!」
「二哥院子里的梨樹好多天沒澆水了吧!」這才是葉七七跑來敲門的真正理由。
該死的姜池覺,他若是還在皇宮便可以跑到他那兒躲躲。
秋弦曳恩恩幾聲,被葉七七一把拉著就向外走去,連托帶拽的拉向了軒印的院落。
……
而某個剛被葉七七咒罵了的人,正被捆著雙手跟在一匹黑馬的後面,顫顫悠悠沒睡醒的走著路。
「三哥,他到底是誰啊。」鳳流瑟湊在姜池覺耳邊,從昨天一直問到了現在,而姜池覺一直半睡半醒的不予回應。
「葉家的養子們,真的要完蛋了嗎。」朝取歌抬頭望天,一片雲在晴朗的藍色天空上緩緩飄著,眼中含著幽深,心中徒然升起了悸動,若他們的大哥在絕不會任由外人欺負自家兄弟!
「拜托你們兩個安靜一會兒,眼看就到家門附近了,到了該到的地方自然就知道他是誰了。」姜池覺好賴說了句安慰的話。
可是,只有他們三個被綁著牽在馬後面是不是太不公平了。顛倒夏殷朝的軒印跟跑出去現在還沒回來的容子晉更因該被罰吧,就連冷戟也有過失,憑什麼其他幾位都好端端只捆綁他們三個。
一想到那些不公平,姜池覺就不由自主的睜開眼狠狠的刮著蕭逸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