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說道︰「這倒無妨。俠士只要說扶蘇鎮百安堂岳青來尋,事關重大,請立即到渡船邊會和便可。」
舞空笑看著寒衣︰「岳大夫倒是識貨極了,別家的獅吼功只是用來傷人,咱們的獅吼功可以用內力喊話,是吧公子?」
這對寒衣來說,倒的確不是什麼難事,只要動用一點內力,催動聲波,便可以把要說的話傳送出去,甚至根本不用喊的,更不會震耳欲聾。這點法術,說是獅吼功,只是舞空故意混淆視听,免得岳青誤會罷了。
寒衣臉上仍舊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暗地里卻已經暗暗催動功力,把岳青告訴大家的話喊了出去。
果然,沒多會兒,陸陸續續的便有十多個采藥人回到渡船旁邊,岳青把船老大的話跟大家學說了一遍,那些身材健壯的采藥人恨不得再去把船老大暴揍一頓。岳青連忙攔著︰「別再打了,他還得搖船渡咱們回去。」
「可是,人還沒到齊啊,阿海就還沒來。」一個黑壯的采藥人說道。
「他們必定以為不會有什麼急事,再喊他們也不會有用,不如各位就去山上找找如何?咱們這麼多人,又熟悉孔雀山的情形,知道孔雀草哪里茂盛些,一人去一處,看見人了就喊回來。放心,我們會等著大家的。」岳青說道。
那些有熟識的同伴沒回來的,都急忙放下藥簍上山找人。
不多時,舞空便看見另外一艘渡船開了過來,除了船老大,上面沒有一個乘客,定然是他們不許再多人渡河了。
寒衣用同樣的法子制服了那個船老大,再等齊了采藥人,超載坐滿了兩艘渡船,回到扶蘇鎮。
看著眾人散去,岳青也對寒衣和舞空拱手告別︰「多謝兩位,若有用得著在下的,便請去百安堂找我,岳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雙方客套了一番,岳青才背著藥草離去。
舞空長出了一口氣,回頭再看那兩個船老大,兩人正惴惴不安的看著寒衣。見舞空回頭,連忙迎上一副諂媚的笑臉。
「到船艙里來。」舞空見渡口雖然並不十分熱鬧,也有吆喝的小販和等船的路人,便拉著寒衣,招呼兩個船老大進了其中一輛船艙。
兩人以為要發解藥了,連忙跟了進去,誰知,剛一進去,便不知怎的就被綁了個結結實實,又成了兩個肉粽。兩人想喊救命,卻發現自己空張著嘴巴,發不出一點聲音,更嚇得滿頭都是冷汗。
「你們助紂為虐,居然還讓你們活著,我們實在太慈悲了,你們該念阿彌陀佛才是!」舞空笑嘻嘻的說了一句,便拉著寒衣跳了出去。
「接下來怎麼辦?」寒衣和舞空走在扶蘇鎮的大街上,沒有心思看街景,只淡淡的看著舞空。
「我想去那個員外家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舞空捏著下巴說道。
寒衣冷哼一聲︰「你救了他們,已經仁至義盡。何必在浪費心力多管?」
「唔。」舞空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多事了,這事兒跟自己有什麼關系?
她雖然也這麼勸自己,心里還是好奇得不行。她猜測,那個員外也許只是想囤積藥材,然後定個高價賣出去,可是,如果只是這樣,也犯不著把那麼多采藥人都殺了吧?
還有那兩個船老大,她可以預見,他們也是活不久的,既然采藥人都能殺,抓著他們把柄的船老大更不能留。
此時,舞空腦子里出現一個畫面,劫匪舉槍問路人,1+1=?路人答,等于2,一聲槍響,路人被劫匪打死,劫匪吹著仍舊在冒煙的槍口說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那些個本想害人的船老大們,必然也不會逃過這個命運。
舞空正在左右為難,抬頭看見前面立著一座橋,橋頭上寫著三個字——勤儉橋。
「武蠻大哥好像說住在這里的,」舞空對寒衣說,「咱們去他家要一株孔雀草如何?我倒是對那草很感興趣呢。孔雀仙子……一定很美吧?」
寒衣張了張嘴唇,本想說誰也美不過你,卻根本說不出口。
舞空卻已經自作主張的跟旁邊玩耍的小孩打听武蠻家的住址來了。
「那里那里!」一個稍高些的指著一個平常的小院叫道,「可是我見有人進去了,老半天都沒出來——今天也實在奇怪。街上清淨得要死,平常有多熱鬧?」
舞空心里沒來由的一緊,連忙跟小孩兒道了謝,朝武蠻的房子走去。
寒衣也只好跟著。
剛進院門,一股血腥味便撲鼻而來,舞空雖然再世為丹,還有了些法術,卻從來沒見過鮮血,就連上次寒衣殺人,也沒有一滴血液流出。
這次的味道讓舞空的心立刻撲通撲通直跳。
還沒醒過味來,舞空便覺得手上一涼,寒衣握住了她的手。
舞空被他一握,心里立刻安定了不少,更想起自己和寒衣好歹有法術啊,怎麼還怕起凡人來了,索性率先走了進去。
尸體。
里里外外,一共六具尸體。
武蠻,和一個年齡相仿的女人,三個孩子,一個老人。
舞空呆立在那兒,眼里只有地面都染成的猩紅,剛才還跟自己說話的武蠻,和他的家人。
他要是知道被放回來要死一家。倒寧可沒踫上舞空和寒衣,自己一個人死在江里吧?
別懷疑,看看武蠻死不瞑目的雙眼里濃濃的悔意便能看出來。
寒衣則迅速查看了一番,見院子里果然一個人都沒有了,才的回到舞空身邊,見她呆看著武蠻站著,兩滴冰冷的淚珠已經滾到嘴角,忍不住揚臂把舞空攬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是我太粗心了。那個蘇管家膽敢安排船老大去截藥殺人,必然會在渡口留人探查的,咱們居然就那麼大喇喇的把人拉回去。放他們離去……啊!剛才那二十來個人呢?!岳大夫呢?!」舞空本來還在自責,忽然想起現在絕不是哭泣的時候,剛才那二十來個采藥人也許會遇到同樣的危險,連忙叫道。
「百安堂!」寒衣本不想管,看見半個時辰前還跪謝自己救命之恩的武蠻一家人慘死,舞空又這樣傷心自責,心里不由自主的把這件事兒擔在了肩上,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大夫岳青。
兩人顧不得掩行,立刻化成兩道藍光,尋找百安堂去了。
這樣的做法有點危險,如果附近都是普通的凡人,不管他們是藍光還是綠光,大家都是看不見的;如果有個懂法術的人、魔、神仙……撞見了,就會給他們增加麻煩,尤其他們,還在逃亡的途中。
但是,此時此刻,他們已經顧不得了。
不多時,兩人便出現在百安堂內,前堂竟然空無一人,別說坐堂大夫,就是個伙計都沒有,急急的趕到後院,舞空一眼看見兩個壯漢正在揮刀大砍,一個老婦人和幾個腿腳慢的已經倒在血泊中。
寒衣和舞空同時動手,舞空彈出一個藍焰火彈,還沒射中正在行凶的壯漢,寒衣已經揮動寒冰劍,一劍一個,兩個壯漢還沒鬧清怎麼回事兒,就已經碎成兩堆冰渣,再迅速融化成兩灘水,滲入黑色的土地里,只留下兩片淡淡的潮濕。
舞空的火彈因此撲了個空,正好落在地上的一具尸體上,那尸體 的燃燒,沒多會兒那人就不見了。只余一點焦黑色的齏粉。
「呃——」院里有個伙計打扮的年輕人,一點不落的看到了這一幕,嗓子里發出一聲捏著脖子才能發出的詭異聲音,便白眼一翻,癱倒在地,昏了過去。
岳青等人雖然沒被嚇死,卻也嚇得只剩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了。
舞空又親眼看見有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且死得連渣都不剩,心跳立刻快了好幾拍,卻明白這樣的人實在死有余辜,只在心里贊揚寒衣修為更加精進了,上次來到凡間殺掉的那幾個劫匪,只是凍死了,尸體還在,現在卻已經能像洱蒼一樣,把不喜歡的東西變成冰渣了。
寒衣單手一揚,幾粒還魂丹擲進岳青等人微微張開的嘴巴里,見那幾個幾乎被噎死的人咳嗽了幾聲才緩過來,便道︰「岳青,那幾個采藥人住在哪兒?咱們速去救人!」
可惜的是,就算有岳青帶路,也只又救下三個,其他的都是和武蠻一家一樣,男女老少,一個活口都不曾留。
別說那些有幸活下來的岳青等人難過得臉色青白,就連舞空都覺得一顆心越來越冷。
事情發展到現在,舞空絕對不會再相信,那蘇管家甚至李員外之流只是為了囤積孔雀草發不義之財了,如果只是為了那一點錢財,絕對不會把二十多個家庭殺光。
舞空和寒衣親自護送活下來的人離開扶蘇鎮,去一個遠遠的村鎮過活,雖然背井離鄉,總算保住了性命。
岳青卻跪倒在寒衣面前,一個響頭磕在地上︰「俠士,我知道您有本事為我娘報仇,岳青斗膽求您出手!岳青願與俠士同行,效犬馬之勞!我雖然不懂武功,卻熟悉扶蘇鎮的情形!若俠士能為我娘和那無辜枉死的那一百多口人報仇,岳青願當牛做馬,一輩子報答俠士!」
寒衣看了看舞空,冷冷的點頭道︰「我好奇的很,到底是誰心冷到這種地步?倒是我都要自然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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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刺激寒衣,我的劑量下得是不是有些大了?這章是不是太虐了?為了快點進入正題,我只是簡單敘述過程,所以死人死得太密集了~~就這一章,下次再不敢了,頂著鍋蓋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