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空如期听到了淒厲的女聲。正想趴頭看看,手腕一緊,寒衣已經拉著她飛到一旁的樹冠里,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兒,寒衣冰涼的手掌已經掩住了她的嘴,幫她隱去了身形和氣息。
「唔……」舞空想掙扎,樹下門口已經走出一個人,衣領微敞,發絲有些凌亂,正是岳青。
這個男人,本來平凡至極,此刻眉間的靈氣沖淡了白天所見的凡俗之氣,再加上剛從激~情現場走出來,周身上下蕩漾出掩飾不住的妖冶和性感,讓舞空的心不由跳快了半拍。
可惜的是,那半拍還沒跳完,就覺得腰間一疼,明顯被寒衣恨恨的擰了一把。
喵的,本姑娘以大局為重,不跟你計較,你等著!
舞空在心里罵了一句。正想著怎麼做才能讓自己的報復行為更加優化,卻見岳青已經抬腳向外院走去。
兩人再也顧不得生氣,默契的對視了一眼,便一同悄悄跟了上去。
岳青一邊走一邊把衣衫和頭發整理整齊,遇上躬身行禮、甚至想要跟上來伺候的家丁,他也只是微微擺了擺手,不讓任何一個人跟著他。
走到一間柴房門口,他才停了下來,不管地上是不是髒,身上的衣服是不是華錦,毫不在意的在柴門前席地而坐,悶坐了半晌才幽幽嘆道︰「是他吧?」
只有短短的三個字,舞空開始時甚至沒听清,再三回味才相信,的確是這三個字沒錯,腦子里頓時疑問重重——他,他是誰,是男他,還是女她,人他還是動物它……
柴門里沒有一點回應,岳青等了一會兒,苦笑著搖頭道︰「你是請君入甕,還是引狼入室?我不信你不知道他的本事,若果真如此,你也不會引他進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就算再錯,也沒對你做過一件錯事吧?」
舞空和寒衣皺眉對視了一眼。岳青已經嘆息著起身而去。
柴房里是誰?
這是舞空和寒衣同時想問的。
他們等岳青走遠,連忙雙雙躍到柴房門口,各自化成一道藍光,順著寬寬的門縫鑽了進去。
空無一人!
舞空奇怪的張大了嘴巴,既是自言自語又是詢問寒衣︰「我以為錯怪岳青了,這里關著的才是他,那個是他的同胞兄弟,才會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怎麼這里竟然沒人?」
「不對,快逃!」寒衣拉著舞空還沒逃走,那豁牙露嘴的柴房卻已經迅速變成銅牆鐵壁,從下到上,從里到外,不見天日。
「NND,咱們上當了!」舞空對著那箍得像鐵桶般的銅牆踢了一腳,那牆紋絲不動,若不是她使出了護體真氣,只怕腳趾頭都要掉了。
寒衣臉色生寒,卻出奇的冷靜起來,一言不發的握住舞空的手掌。淡淡的說道︰「莫急。」
舞空不由得懊惱起來。
要是從前自己還長著一點腦仁,怎麼一到凡間,那腦仁都變成水兒流走了?不但被一個凡人算計了,還急躁暴怒——這對事情有一點幫助嗎?!
鐵桶里雖然黑暗,舞空的明目咒卻是不怕的,但她知道寒衣沒練過這個小法術,便取下凰靈戒,輕輕一晃變成一支火把,黑暗的屋內立刻明亮起來。
說這里是鐵桶,不如說是一只方盒子,完全是用鋼鐵制成,除了柴門方向一人高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正方形小窗,還嚴嚴實實的關著,別的地方真的連個縫隙都沒有。
這就是監牢吧,那個小窗無疑是外面的人往里面探看的。
「這個人果然狡詐。」雖然只有兩個人,寒衣卻仍舊用傳音入密的法子跟舞空說話,大概是怕這里有什麼監听設備,「早知道,咱們何必管那麼多,一早將員外府盡數毀了,豈不干淨!」
雖然舞空自認不是善男信女,對于這樣的事兒也不是完全能接受︰「那些無辜的人怎麼辦?剛才那個叫魚兒的女孩,沒招誰沒惹誰的,又那麼機靈可愛;或者,他們或者有幕後的人也說不定。」舞空說著,忽然靈機一動,「用我的藍焰試試如何?」
她等不來寒衣的回答,回頭一看,火光映襯下的寒衣臉頰緋紅。修長瑩白的手指按著自己的唇尖,讓舞空瞬間失神,以為那不是冷冰冰的寒衣,而是嬌羞的美嬌娘。
寒衣卻已經反應過來,見舞空正表情莫測的死死盯著他,大驚失色,好像這比自投羅網的被困在鐵盒子里更加丟人,立刻恢復了平常的暴君本色,色厲內荏的怒道︰「你干嘛你?!」
舞空卻已經小心眼的想起寒衣在自己腰間擰的那一把,夸張的yin~笑著熄滅了凰靈戒,晃晃悠悠的向寒衣走去。
那些出來混的古惑仔是不是就是這麼走路的?
舞空YY了一會兒,才想起寒衣是看不見她的,失望的不再晃蕩,老老實實的走到寒衣身邊。
寒衣初時還有些慌張,沒過幾秒鐘,他的神色竟然恢復了正常,還滿目期盼的看著舞空走來的方向。
他不是看不見的嗎?
還是他在虛張聲勢?
舞空決定不理這些枝梢末節,只是將凰靈戒變成一只緊得幾乎捏不動的鐵夾子,狠狠的夾向寒衣的腰間——
寒衣卻仿佛長了眼楮一般,修長的身子微微一扭,便躲開了鐵夾子的攻擊,舞空試了幾試都被寒衣躲開,恨恨的跺腳︰「你還捏我了呢!」
「原來是報仇來的?」寒衣難得的開懷一笑。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張開雙臂,帶著笑意說道,「你喜歡打哪兒就打哪兒,我不躲便是。」
「你也練過明目咒?怎麼也看得見?」舞空失望之極,這樣報仇還有什麼樂趣?
「沒練過,可你呼吸啊,動作啊會帶動氣流的,我不是看見,只是感覺到而已。」寒衣一本正經的解釋著,還沒說完。腰間一疼,舞空已經重重的擰了一把,只听她酸酸的說道︰「你比我強就是了,強就欺負我?居然還擰我!」
寒衣笑著受了,感覺到舞空就在自己面前,忍不住環臂把那個嘟嘟囔囔的小人兒抱在懷里︰「你保證不色迷迷的看著別的男人,我便保證不擰你。」語調沙啞,听得舞空腦袋有點暈暈乎乎,借著黑暗掩蓋了紅得發燙的臉頰,竟不由自主的把額頭抵在寒衣的勁窩。
他們不是第一次這樣接近,這一次,卻似乎有點不一樣。
寒衣的手臂有點抖,後背都僵直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舞空,讓我……親你一下好不好?」
「不好。」舞空心里暗罵,傻蛋,難道要我說好?!
寒衣卻明顯的失望極了,呆了半晌才木訥的「哦」了一聲,酸酸的問道︰「要是師父……你會說好吧?」
善了個哉的!
舞空罵著從寒衣懷里跳出來,正要大發雷霆,忽然想起一件極其重要的事兒——凰靈戒,這次怎麼沒燙?
她心里一慌,連忙輕輕模了一下,凰靈戒觸手溫涼,根本沒有一點炙熱的意思。
她連忙伸出大拇指,在凰靈戒上捻了幾下,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師父明明說,如果她遇到了危急,可以捻幾下凰靈戒,他一定會趕來的,可是為什麼,竟然沒有一點反應?
師父不會出事兒了吧?
她雖然並不願意相信,也想不出誰有本事傷他——就算是天帝和天後,也會忌憚他吧——可是舞空還是像所有女人一樣,往最壞的方向想了過去。
曾經有一項調查表明,女人在給喜歡在意的男人打電話時,如果好幾次都沒有回應。98以上的女人會想出事兒了,當然這個「出事兒」包括的內容千變萬化,卻肯定都是不好的。
現在舞空就是,她的直覺告訴她,師父也許真的「出事兒」了。
因為自己和寒衣?
那天他不是說,天庭要拿兩人煉丹……問題是,天庭有沒有本事讓他出事兒?
舞空再也沒心情跟寒衣曖~昧,祭出藍焰甩向鐵盒一角,鐵盒里立刻蒙上一層詭異的藍色。
寒衣不知道舞空到底在想什麼,只知道她也許生氣了,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只在那兒十分不爽的看著舞空燒那鐵盒子。
忽然,鐵盒子震動起來,寒衣周身上下彈出一層護體真氣,本想提醒舞空也用護體真氣防範著,又覺得此刻說話有點丟人,干脆單臂一伸,把舞空拉進自己的真氣罩里,淡藍色的真氣罩把兩人嚴嚴實實的裹在里面。
沒多一會兒,藍焰的火勢漸漸大了起來,鐵盒子的一角果然化成齏粉,露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空隙來,寒衣立刻摟緊舞空的腰,從那空隙鑽了出來。
鐵盒子之外就是那件柴房,已經被鐵盒子和藍焰沾染得燃起了熊熊大火,寒衣和舞空有真氣護體,倒也不會有絲毫損傷,單足一點便躍了出來。
門外,岳青孤單的身影站在那兒看著兩人,身後涌來一層又一層的家丁,手持各式各樣的兵器,把舞空和寒衣圍得水泄不通。
寒衣不屑的看了岳青一眼,臉色早已恢復了平日的冰冷,聲音更好像是從數九寒天的冰窖里拉出來的冰塊,手指不小心踫到都會沾下一層皮︰「岳青,你以為你攔得住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