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听說，你現在被天庭通緝。倉皇如喪家之犬？你只需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再答應我一件事，我便可看在你我同門的份兒上，護你周全。」洱蒼臉色陰冷，面無表情的對舞空說道。
舞空看著他的眼楮。
那雙眼楮雖然算的上好看，卻如同兩眼泉水凍成了冰塊，即使刮起十二級大風，恐怕也不會掀起一絲波瀾。
舞空大慟之下，似乎早已忘了害怕為何物，冷冷的回應︰「說來听听。」
「魔王殿下在哪兒？」
「哼！」舞空听到寒衣的名字，幾乎留下淚來，連忙用一副不屑嘲諷的表情掩蓋住情緒，「我倒忘了，他是魔王！你是魔界長老！你一直要護他周全的。」說到這兒，舞空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下來，淌滿倔強的臉頰。
「他怎麼了？！快說！」洱蒼心里一緊，瞬間逼近，幾乎扼住舞空的脖子，大概想起舞空的吸星大法，環成杯狀的手指硬生生的停在舞空的脖頸前，狠狠的問道。
舞空在他的眼底看見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恐懼。一閃即逝。
無論如何，他是關心寒衣的，一直都是。
舞空的腦袋突然開竅，雙手抓住洱蒼似乎立刻就會扼住自己脖頸的手掌，放任眼淚迸發出來︰「他被女媧抓走了！你去救他！」
洱蒼千古不變的冷漠表情瞬間崩塌，仿佛被人抽去了骨頭一樣，緊繃的肌肉立刻軟了下去︰「女媧娘娘向來不問世事，怎麼會抓走寒衣？」
「你怕了？」舞空瞥著嘴苦笑，冷冷的斜睨著洱蒼。
「我確實打不過她，除非，你教我吸星大法。」
「這就是你說的第二件事兒嗎？」。舞空的笑容更苦，「我跟你說過四句，對不對？那時候，我當你是仇敵，靈玉宮的仇敵，才教的你，你居然信了？現在，看在你如此提寒衣擔心的份兒上，我告訴你，那是假的，師父根本沒傳授過我什麼吸星大法，我能吸食人的真氣，完全是偶然。師父說，也許跟紫衫在寒冰洞關了那幾年有關，也許跟在這樣的情況下把紫衫投進煉丹爐有關……但是有一點，這吸星大法不是練的，你若不信。去問師父；若還不信，就去寒冰洞呆幾年，再跳進煉丹爐試試看。」
洱蒼半信半疑的看著舞空。
如果不是被迫的，誰敢跳進煉丹爐？那不是找死？！
可是，他在靈玉宮長大，從來不曾听說過這樣神奇的功法。
這陣子，他偷偷尋訪了很多地方，也沒有誰听說過這樣的功法。
難道，真是她特殊的經歷，偶然得之？要我也去試一下？若一試不成，我這幾萬年的修為，會不會化成灰燼？
他正琢磨著，眼見著舞空扭身要走，連忙拉住她，眼珠一轉︰「我若吃了你呢？」
「請便。」舞空雖然心里害怕，表面上卻擺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樣子，「反正要吃了我的人又不止你一個。你若再好運一點，把我跟寒衣合煉成陰陽丹，更加天下無敵了。」
洱蒼雖然表面上毫無反應，心髒處的血脈卻熱滾滾的涌了一下。
這個傳聞他早就听說過，卻從未當真。
因為。這個傳聞恰恰是寒衣第一次失蹤時靈玉天尊親口說出來的，怎麼看都像緩兵之計。
洱蒼一直覺得，那些覬覦陰陽丹的人又何嘗想不到？只是他們寧願相信這就是真的，寧願把兩人捉了，合煉了之後吃了罷了。
總歸，靈玉宮的煉丹房里煉出來的，是不會有錯的。
可是現在，就連女媧都抓走了寒衣，洱蒼不得不懷疑了。
當然，女媧根本不需要任何仙丹，也沒人敢動她一個手指頭。
相反，就連天帝天後兩夫婦，見了女媧娘娘，都得畢恭畢敬，唯唯諾諾的，生怕說錯了話，得罪了她。
那麼，她為什麼偏偏抓走寒衣？
不是這小丫頭騙人呢吧？
洱蒼上下打量了舞空一番，忽然揚了揚唇角︰「你這丫頭向來詭計多端，最會使詐，又想騙我是不是？好讓我去神女峰自尋死路？丫頭，我不會上當的。我不要什麼陰陽丹，只要吃了你，便足夠了——就算我煉不成吸星大法，就算你對我毫無用處，卻有一點好處我現在就可以相見，那就是，再沒人會吸食我的真氣了。」
洱蒼邊說邊逼近了舞空，手掌上結了法印。想把舞空逼回原形——
「洱蒼。」
靈玉天尊的聲音！
舞空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連忙回頭去看——已經走到自己面前，牽住自己手掌的，不是師父又是誰？
到了這一刻，舞空所有的偽裝都在這一瞬間坍塌，拉住靈玉天尊的袖子，嚶嚶的哭了起來︰「師父，寒衣為了救我，已經……」
「他沒事兒，」靈玉天尊跟舞空分別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看見了就見她哭，心里難受得不行，連忙把她攬在懷里，輕拍她的後背，「雖然重傷未愈，好在並無大礙。」
「啊？！」舞空眼楮一亮，正要仔細問問，靈玉天尊單手一揚，想偷偷逃走的洱蒼立刻跌倒在地。
洱蒼不得不回頭跪在靈玉天尊面前，伏地不起。
「洱蒼，你好手段啊。」靈玉天尊一手攬著舞空的肩膀，一手虛空一抓，洱蒼就像磁鐵的負極被正極吸引一般。咻的一下飛回靈玉天尊身邊。
洱蒼仍舊伏在地上，掙扎著說道︰「師父，弟子是身不由己！」
「哦？」靈玉天尊揚了揚眉，正被舞空看了個正著，那揚眉的動作風~騷入骨，看得舞空後背一緊，腦子里卻莫名其妙的閃過寒衣醋意橫生的冷臉，連忙裝出一副不經意的樣子從靈玉天尊的長臂中蹭了出來。
靈玉天尊的眉頭稍稍斂了一斂，仍舊看著洱蒼。
洱蒼道︰「一千多年前，您從魔界撿回一枚卵，說是魔龍卵。您可還記得？」
「接著說。」靈玉天尊不置可否。
「您撿回魔龍卵沒多久的一天夜里，有一團黑霧進了我的仲蒼苑，引我出了靈玉宮，跟我打斗起來。我自恃有些修為，開始時並不將他放在眼里，誰知，沒過幾招，弟子變成了他的手下敗將，甚至連他的面目都沒看到。」
舞空听他說著，腦子里立刻閃過魔王殿里寒衣那兩個護衛，問道︰「風凌，風暴？」
洱蒼冷哼了一聲︰「我若連那兩個小子都對付不了，倒真的給靈玉宮丟臉了。那風暴還一直追蹤我，也被我施法壓在玉泉山下，現在還在那兒數草呢。」
「繼續。」靈玉天尊說道。
洱蒼連忙接著說道︰「那團黑霧中的人，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是誰。但是，他當時制服了我，並在我的體內種了魔毒，說，那魔龍卵是老魔王的遺孤，尚未孵化，讓我妥善照看，他日新魔王死了，定要將魔龍卵送回魔界，到時候，便給我解那魔毒，若做不到，三千年之後，我的萬年修行都會毀于一旦……弟子不知真假，便偷偷讓三師弟幫我診治，三師弟說，我的脈相中有一種非常奇怪的力量，隨著真氣運行，已經不知道在我的體內行走了多少個小周天，早已滲入七經八脈，實在沒法子診治，只是那力量目前看來對我的修為是有益的。暫時不用理它，多多觀察就行了。後來，我再修煉時，的確感覺進步飛快，似乎正是得此莫名力量之倚。」
「你瞞得倒緊。」靈玉天尊淡淡說道。
洱蒼忙道︰「弟子痴迷修煉，一時起了貪念，只怕跟您稟報了，你要是有法子解我之毒，反倒不美，便瞞下了。誰知，從慧心偷了魔龍卵失蹤開始，我便常常感覺身上有莫名其妙的疼痛，想著也許跟那魔毒有關，想求您療傷來著，又怕您怪我隱瞞，便隱忍了下來。沒過多久，那圖案黑霧再次出現，讓我潛入魔界，伺機殺死新魔王，早日送回魔龍卵，便早日解我身上之毒。」
「新魔王與熊妖王勾結，再加上眾多盤根錯節的關系，才得以登上魔王之位，你即便混進了魔界，當上了魔界長老，要殺他也不容易。于是，你刻意結交其他三位長老，又鼓動新魔王與妖族爭端不斷，終于借助魔界之力滅掉妖族，再以權力二字打動斷臂等人，讓新魔王孤立無援，才有機會殺了他？」靈玉天尊問道。
「正是。」洱蒼的頭伏得更低。
靈玉天尊︰「這麼說，你早知道，寒衣就是魔龍卵所煉制的了？」
「本來我還不確定。您令弟子帶寒衣修煉期間，那團黑霧便來得更加頻繁，常常在寒衣睡了之後，裹住寒衣的手臂，不知他在做什麼，寒衣的修為卻進境頗快。第一次時，我怕他傷害寒衣，還上前阻攔，他卻道，寒衣就是老魔王之子，叮囑我一定要照看好他。」
舞空的脊背有些微微發冷。
寒衣一直不相信自己是什麼魔王之子，現在看來，竟然是真的，不但如此，那團黑霧還常常偷偷來看望寒衣，裹住寒衣的手臂，十有八九是幫他修煉了。只可惜，若果真如洱蒼所說，寒衣恐怕就沒有選擇了，只能挑起他該挑的重擔。
「現在，看來那團黑霧已經給你解了毒，你卻已經入了魔，不能自拔了。」靈玉天尊聲音沉痛。
洱蒼跟了他幾萬年，眼見著他墮入魔道，怎會不心疼難過？
但是，一切皆有命數，這，就是洱蒼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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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本書武俠仙俠類大封推，感謝各位童鞋的大力支持~~劇透下，舞空很快就要人品爆發，交到好運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