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暮的夕陽,濕潤的春風帶著稍許的涼意輕輕駐進這小小的朱月村。家家戶戶都冒著些許的炊煙,裊裊上升,原本充滿著甜香的空氣立刻被影響了,但卻別有一番農家風味。
「雪兒,回來吃飯了∼∼」櫻璃華站在屋門前,輕輕地呼喚道。
「哦,來了!」櫻惜雪連忙和岳霞道別,匆匆往家里跑去。呼啦一下,沖進櫻璃華的懷里,貪婪地吮吸著櫻璃華懷里的香味。
「都多大了,還撒嬌……」櫻璃華雖然這麼說,但是臉上的微笑濃厚至極,「玩了一天,累壞了吧……快洗洗,吃飯了。」
櫻惜雪這才依依不舍抬起頭,恩,還是吃飯比較重要,爬了一天的山還真有點吃不消。晃著兩個女圭女圭頭,一蹦一跳地去洗手了。
櫻璃華看著櫻惜雪的背影,微笑漸漸淡去,美麗的眼楮里充盈著的是難以散去的悲傷。雪兒雖然小,可是卻像一個大人一樣,從來不用自己操心。盡管每天都在笑,可是村里人,哪怕是小孩子對她的排斥,當娘的怎麼會看不出來?天生的異樣,有什麼辦法?況且對于她們這一族來說,這點異樣算不了什麼,只是……千萬不要連它也繼承了下來……
當初,要是選擇了另一條路,會不會就沒有這樣的苦難呢?有父母雙親在身邊,雪兒她應該就不會寂寞了吧……雪兒她從來沒有問過她父親的事……不,不可以,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也留在那種黑暗的地方,哪怕有再困難,也絕對不能讓雪兒知道她的父親,她原本的生活應該是怎樣……
「娘……?」櫻惜雪坐在椅子上,疑惑地問道,「不吃嗎?」。
「沒什麼……娘只是想了一些東西而已……」櫻璃華連忙收回自己的異樣,連忙盛起飯來。
那個眼神,娘又在想從前了吧……櫻惜雪那蔚藍的眼眸里劃過一縷深思,她不知道娘的過去是怎麼樣的,等到娘想告訴她了再說吧……至于她爹是誰,她也不在意,既然能拋棄妻女,自然也不是個好人……現在的生活她覺得非常愜意,要是能夠就這樣永遠的幸福下去就好了……
「娘,吃菜……」櫻惜雪仰起一個笑臉,可愛無比。
「恩……」櫻璃華欣慰地夾了菜回去,「你也吃啊……」
「娘,明天你是不是要到鎮上去了?」櫻惜雪一邊扒飯,一邊口齒不清地問道。清脆甜糯的童音讓人听了感覺飄飄欲仙。
櫻璃華看向櫻惜雪的小臉,模糊中仿佛看見了自己,也看見了他……多漂亮的一個孩子啊,將來會是何等風姿?可是這樣,到底是福是禍呢?只是那雙眼楮,終究昭示著她不是普通人……
「娘……回神啦……娘……」櫻惜雪放下碗,輕輕拉了拉櫻璃華的袖子。
「呃……恩,對啊,有事嗎?想要什麼東西,娘明天幫你帶回來……」櫻璃華說道。
「那個……我想和娘一起去,行不行?」櫻惜雪小心翼翼地問道。
櫻璃華詫異地看著櫻惜雪︰「怎麼了?怎麼這麼想?」
「呃……我就是想和娘一起去啦……我想看看鎮上會有多熱鬧……」櫻惜雪嘴上說著,心里卻在想著別的。這四年來她都安安心心地當米蟲,雖然日子過得較為清貧,但是還算溫飽。她想,該是找個時候了解一下自己現在所在的是一個怎樣的世界……雖然,她承認想出去玩的想法大一點……
「算了吧……山路很難走的,很遠的……你要什麼東西,娘幫你捎回來不就好了?」櫻璃華勸慰道,可是那雙眼楮卻情不自禁多看了櫻惜雪的眼眸幾下。
「沒關系的,娘,我一定不會叫苦喊累的……」櫻惜雪像是想起了什麼,「大不了明天去的時候我帶個斗篷嘛,不會讓別人看到我的眼楮的……娘,人家就是想去嘛……娘……」
櫻璃華臉色陰晴不定,像是在進行激烈的心理斗爭,不過在櫻惜雪再三保證下,無敵撒嬌神功的攻勢下,只好繳械投降,「那,到時候要听話哦!」
「耶∼∼娘最好了,雪兒最最喜歡娘了……」櫻惜雪差點蹦起來。
櫻璃華一邊笑著,一邊責備道︰「別鬧了,快點,好好吃飯,不然明天會沒力氣的哦!」
「嗯嗯……」櫻惜雪連忙按下心里的愉悅,乖乖地吃起飯來。
櫻璃華溫柔地笑著,彼此分享這溫馨的一刻……
「我先去睡了,娘……」櫻惜雪呆呆地看著窗外漸漸明朗的月光,倏地一下站起來說道。
櫻璃華放下手中的針線活,了一下櫻惜雪的頭發,「去吧……」
「晚安,娘∼∼」櫻惜雪哧溜一下溜回了房間,鑽進了被窩。
「這孩子……」櫻璃華一邊無奈地笑,一邊繼續手上的活,家里的米又快吃完了吧。
櫻惜雪躺在床上,沒有點燈,悄悄地從枕頭下拿出了那個小鈴鐺。
「叮鈴,叮鈴……」鈴鐺清脆地響了起來。
櫻惜雪借著窗外的月光,細細地模著鈴鐺,心下是說不出的喜歡。銀色的兩個小鈴鐺加上一條銀色的線繩,好漂亮,好可愛……櫻惜雪差點兩眼中冒出星星來。不過她沒有把鈴鐺戴起來,因為沒有辦法解開那根繩子,甚至用刀都砍不斷繩子。雖然有些遺憾,不過櫻惜雪還是決定不能戴就帶吧,當一個掛飾珍藏起來。
將鈴鐺握在手心,櫻惜雪的耳邊又想起了那簫聲。動听,優雅而又傷感……不過相較于夢里面的簫聲,樹林里的簫聲仿佛還是多了一點東西……
「梆梆」,響起了敲窗子的聲音,櫻惜雪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開了床邊的窗子。
「來了?」櫻惜雪小心翼翼地問道。
「恩,來了。」窗外傳來一個嬌俏的女聲,大約只有十幾歲的樣子。
「哇,我最最漂漂的蘭若啊……」櫻惜雪夸張地說。
「哇,我最最可愛的小雪啊……」窗外的聲音,也就是蘭若,也同樣動情地說道。
「OK!暗號對上!」櫻惜雪眉開眼笑。
「唉……」蘭若很汗的語氣說道,「你就不能換個正常點的暗號嗎?」。
「莫非你喜歡‘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還是‘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還是‘我是白菜,我是白菜;我是黃瓜,我是黃瓜’?」櫻惜雪還以一個白眼。
「算了吧,還是這個好了……」蘭若-_-|||
蘭若是櫻惜雪還剛剛出生的時候遇到的,當時櫻惜雪正獨自一人對月抒發自己無比郁悶,無比糾結,無比怨恨自己現在說話的話會被當成怪胎的心情,忽然窗外就傳來了一個聲音。彼此對聊起來,這才發現兩個人異常投機。雖然兩個人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和相貌,但是確實無話不談的聊友……
和往常一樣,兩個人七七八八地胡侃亂聊起來。櫻惜雪大多講一些從前的趣事和看過的小說,故事;而蘭若也喜歡告訴櫻惜雪自己的所見所聞,無所不有,還有不少的神仙鬼怪的故事……
忽然,櫻惜雪以異常冷靜的口氣開口道,「蘭若,你老實告訴我,你不是人類,對吧?」
氣氛一下子寂靜下來……
「……是,沒錯,我只是曾經是一個人類罷了……」沉默半天,蘭若幽幽地說道,「為什麼會這麼想?」
「沒什麼,就是你所說的那些見聞軼事對于你的聲音來說顯得有些不正常,而且以仙怪的故事居多。從來不對我起疑,恐怕是早就對我的情況了如指掌了吧……」還有就是經過今天,她猛然發現自己所處的世界不止只有人類一個種族的時候,她一聯想,才會如此猜測。
「那你,怕我嗎?我是一只孤魂野鬼……」蘭若繼續幽幽地說道。
「當然∼∼不會啦!」櫻惜雪帶著上揚的音調,「對于我來說,我從不會在乎你是誰……我只是很開心我能擁有你這個朋友,無論你在我看不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我櫻惜雪,從來都是不拘一格的,我的世界觀,或許另類,但是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斷,不被世人左右。我喜歡蘭若你,那麼就喜歡你的一切;而如果我討厭你的話,你再好我也不會改觀。絕對的摩羯座!」而且,或許對于這個世界來說,我也算一個另類的怪物,一個異常的存在。或許曾經,我也當過鬼吧……
「能認識你,我很榮幸……」蘭若十分輕松地說道,但是卻又顯得慎重無比。
「吶,蘭若,能給我講講這個世界嗎?我其實忽然發現,我竟然對自己所在的世界一點都不了解。」櫻惜雪淡淡地說道。
「這個世界嗎?」。蘭若仿佛陷入了沉思……
如櫻惜雪所想,這是一個仙俠的世界。一共有六個界,即神界——由最高位的神們所居住的世界;魔界——與神界完全對立的存在,有「神魔之井」和神界相同;仙界——人修煉而成的仙所存在的世界;妖界——禽獸草木修煉成妖所掌控的世界;人界——也就是人類所存在的大地表面,有著完整的秩序,和有著唯一傲視六界的「情」;冥界——所有生命的起點和終點,六道輪回,從此伊始……
而在六界之中生存的,大致分為妖——動物植物,修煉千年,成妖,化為人形,也有心,可以選擇善與惡,但沒有那麼清晰;鬼——生命死去之後,如果仍然不肯轉世輪回,那麼就不得不成為鬼在世上游蕩;靈——雖然和鬼很像,但是絕對不一樣。靈就是靈,沒有死過,萬物皆有靈識。像人類不也有靈魂?;魔——所有生命如果願意都可以修煉成魔,魔,其實並沒有世人眼中恐怖,但也絕對不是完全純善,修魔往往需要殺戮,當然又不能全是依靠殺戮,否則又容易迷失心志失去意識;仙——由人類修煉而成的種族,但是已經超月兌人類,雖然沒有神那麼厲害,但是也一樣有影響天地的本領。現下就有很多的修真門派;神——生存于頂端,永存的生命,除非是有特殊情況否則將會永遠存在。其能力大小,近乎一舉一動都會牽扯上很多東西。但也沒有人見過,近乎是神話中的存在。
「是嘛……」櫻惜雪雖然唏噓不已,但是仿佛心中早已有數一般,全然沒有驚訝。
「而現在是昭晉王朝四百八十一年,當朝的是四年前弒兄奪位的景陽帝慕蘇洛 ,適年二十八歲。皇後南夢苒,適年二十三歲,育有一子一女。順便說一下,現下共有五位皇子和三位公主,將來當然是不知道啦……長皇子慕蘇皓天乃皇後所出,今年已有十一歲,文武雙全,已然在朝野上博得一片支持。長公主慕蘇若心,現齡為八歲,同樣為皇後所出,才貌雙全,久負盛名。還有一個浪尖的人物就是後宮地位僅次于皇後的絕世美人韓貴妃所出之子,現齡最小的五皇子慕蘇皓軒,7歲,天賦異稟,俊秀無雙,但是從小體弱多病,並不看好。」蘭若如數家珍地說道。
「喂喂……你怎麼對皇宮那麼了解?」櫻惜雪很黑線地說道。心下卻是對四年這個數字感到一種巧合……
「(*^__^*)嘻嘻……八卦嘛……皇宮秘史啊什麼的,自然最受歡迎啦……」蘭若的口氣里有著濃濃的得意。
「非常理解,非常理解……」櫻惜雪喃喃重復。
「小雪,你想不想修仙?」蘭若忍不住問道。
「怎麼這麼說?」櫻惜雪其實心里還真有點躍躍欲試的感覺。
「你看,我在朱月村也晃悠了不少年了,只有你能看得見我……而且,我想你應該還可以看到其它世人看不見的東西吧……」蘭若分析道,「你又那麼聰明,我從沒有看見過比你還要厲害的孩子……」
那是你不知道實情……櫻惜雪繼續YY了一會,然後才不緊不慢地對蘭若說︰「其實,說起來的話我也是想的,但是,這明顯是不可能的。首先,我還有娘親還贍養;其次,光我的這雙眼楮能夠正常地活下去就已經不易,很難被人接受……」心下也是遺憾的,不過倒也不會很失望。
「是嘛……有點可惜呢……」蘭若感慨了一會,「反正修真界也不是很太平,沒關系……不過你的那雙眼楮倒也真……」下意識地住了口。
「沒關系,四年的時間,我也能夠習慣了,反正我自己是挺喜歡的。」櫻惜雪毫不在意地說。
兩個人隨即扯開了話題,一直聊到深夜櫻璃華要回房來了才依依不舍地道別。
修真啊……櫻惜雪緊緊地握著鈴鐺,心下浮現出一種奇異的感覺。算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當然,此時的她還不知道,修真這個詞會和她人生扯上再也扯不斷的關系,她這一生都不可能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