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絲成雪 第一卷︰相逢何必曾相識 第十四章︰焚,世情

作者 ︰ 櫻落雪盡

一進門,櫻璃華就一口血噴出來,濺濕了櫻惜雪的裙角。櫻惜雪一愣,然後趕忙扶著櫻璃華上chuang休息,心急如焚地在旁邊抓耳撓腮。最後,冷靜下來,安靜地走到了外屋。

兄妹兩個此刻正不安地坐在堂屋,櫻惜雪扯出一個虛弱的微笑,「真是刺激的一天啊∼∼」

男孩欲言又止,女孩怯怯地望望哥哥又望望櫻惜雪,然後把頭深深埋了下去。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放心吧,我和我娘不是妖怪。」櫻惜雪自嘲地笑了笑,「剛剛的,只是天賦能力罷了。」

「你也有這個能力嗎?」。男孩鼓起勇氣問了一句,「那剛才為什麼不用這個能力自救?」

「我娘有……」櫻惜雪模稜兩可地說道,她不敢告訴他們,如果以她不穩定的強大能力來施展言靈,遭殃的人可能面積要大很多,很像一個定時炸彈。

……

「我叫風謨嵐,這是我的妹妹風清琬。」風謨嵐一本正經地站起來,「這一次,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了,我們兄妹兩畢當窮盡畢生來報恩。」

「不必了。」櫻惜雪相比之下,表情略顯風輕雲淡,「風謨嵐,風清琬,我記住了。」吧嗒一下,從椅子里跳出來,伸手握了握,「很高興認識你們,我叫櫻惜雪。」

風清琬臉蛋微紅地抬起頭,櫻惜雪看的心癢難耐,忍不住抱了一把,吃吃小美女的豆腐。這才是真正的女人,真正的美女,讓女人都惹不住去愛憐的女人。櫻惜雪仰天長嘯,當然,只是YY。

「我想……」風謨嵐在一旁猶猶豫豫地開口,但隨即被櫻惜雪打斷了。

「你也看到了,我們家窮的只剩下這些東西了,日常生活勉強溫飽,恕我直言,我們沒有辦法再養活兩個人了。」櫻惜雪雖然很舍不得這對帥哥美女(雖然還小)的組合,但是有些話卻不得不說。

「我們會……」風謨嵐著急地說道。

但再一次,櫻惜雪擁著風清琬說道,「說實話,我很喜歡你們,但是,我知道,如果把你們留下來,可能你們會和我一樣遭受異眼,也有可能會因此而餓死在一起也說不定。我對于喜歡的人最看不得他們受苦了。」

櫻惜雪松開懷抱,從一旁的櫃子里面那出一個小包裹,我所能做的,只有這些。

那是兩盒傷藥,以及一些干糧。

「這傷藥你們拿著,好好治治,不然以後會留疤的,女孩子可比男孩子要金貴多了。」說著櫻惜雪扯開自己的袖子,上面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痕,但是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放心吧,這藥保準一流!」

風謨嵐別過眼,僵硬地接過包裹。

風清琬輕輕幫櫻惜雪拉上袖子,滿臉通紅地親了櫻惜雪一下,「清琬喜歡惜雪,哥哥也是,所以我們不會怪惜雪,會感激惜雪。」有些稚氣的語調,反而讓櫻惜雪暗自有些內疚了。對不起,這個世界我完全沒有辦法自保,更何況保護你們呢?

心情非常不好,從櫻璃華使用言靈開始,櫻惜雪好像就預感到了什麼東西,是的,非常不好的東西。櫻族的女性,好像直覺特別敏銳,能夠預知到朦朦朧朧的未來。

櫻惜雪狠下心腸,催促著兩人快走,接下的事情,恐怕會出乎她的預料。

青翠欲滴,蜿蜒的山路,在樹林間忽隱忽現,風謨嵐拉著風清琬的手,一步三回頭地回望著。那雙眼楮似乎有著很多種嘈雜的東東,交纏起來。相比之下,風清琬的眼楮里是清澈的,美好的,溫柔的。

兩個人影,越行越遠,漸漸地消逝了。櫻惜雪揉了揉酸澀的眼楮,可憐的兄妹兩,希望神可以保佑你們。往家走了回去。

……

進了家門,首先映進櫻惜雪眼楮的就是一幅讓人心酸的畫面︰櫻璃華坐在床上,靠著窗戶,滿臉的恍惚,滿臉的怔忪,遠遠的望去,美人如畫,卻是無限淒涼。夕陽西墜,似火晚霞映照伊人,眼神里的懷念,追憶,悲傷,一如既往,但是,似乎有改變了,是釋然,但是,好像有一種絕然……

「娘……」櫻惜雪有些心慌,連忙喚道。

櫻璃華慢慢地轉過頭,好像放慢動作一樣,似乎思緒還飄搖在遠古的過去,「雪兒……」

夕陽的余暉從她的身後投射過來,有著鳳凰涅槃的美麗,櫻惜雪暗想自己終其一生可能都忘不了了。

「天快黑了,娘,我去找點吃的,休……」櫻惜雪走過去,拉著娘的手,這才安心了一些。

「天快黑了?」櫻璃華這才仿佛回過了神一般,眼神一下子變得有些惶恐,匆忙下床,卻險些摔倒。

「娘!」櫻惜雪趕緊扶住櫻璃華。

「雪兒,快,快……」櫻璃華語不成句,「收拾東西,把重要的東西,衣物啊,錢啊,都收拾起來……」

櫻惜雪迷茫了,好反常啊,「娘,這是干嘛?」強盜不是走了嗎?莫非是……心下有一個想法漸漸浮現,櫻惜雪趕緊又晃晃頭,仿佛可以把這個恐怖的想法甩出腦袋。

「雪兒,不要問了,快點,快點……」櫻璃華似乎急瘋了一般,「快點,不然就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櫻惜雪沒有猶豫,娘說的,一定是對的!櫻惜雪趕緊去收拾包裹,心下惴惴不安。櫻惜雪的眼前,岳霞的笑臉,洛小虎的臭臉,岳叔叔,洛嬸嬸的慈祥笑容,村長爺爺模著胡子的和煦神態,互相交錯,錯花了櫻惜雪的眼……

「沒關系的,一定沒關系的……」

……

天空,夕陽終于吐盡最後一絲余輝,沉重的夜幕黑壓壓地壓了上來,繁星不見,皓月不見,風也停了,似乎一切都凝重起來。

「切,無聊……」洛小虎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無聊地往回走,腦中似乎一閃而過一個畫面……

「切,誰信啊!」洛小虎為微紅著臉吐掉了嘴巴里的狗尾巴草,還不解氣一般地,又跺上幾腳。

一抬眼,看到岳霞急速往家里跑去,不免好奇,也趕過去︰「跑什麼呀?這麼急?」

「不知道,只是娘叫我快點回去,可能有什麼事吧。」岳霞回過頭,明朗的笑臉卻被淡淡的煙雲籠罩。

「你……你和那個妖女分開了?」洛小虎忍不住問道。

岳霞聞言,滿臉的落寞,別開頭︰「不是正好稱了你的心意?」

「那倒也是!」洛小虎搔了搔腦袋,隨意的應和。

「不會的,我不會和小雪分開的,只是,只是……」岳霞漲紅了臉,「我不會再怕小雪了,我等會就去向小雪道歉!」

「哼……」洛小虎又想起上一次的事情,臉不由變臭了,加速往村中心跑……

好奇怪,照理說,村民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怎麼現在天都黑了還在走動?洛小虎和岳霞不由停下了腳步。

眼前的路上,人來人往,似乎全村都出動了。男男女女,老爺老太全出來了,當然,孩子們估計已經睡去了,除了他們兩個晚了點的。

手里拿著的,是干柴,是油,是火把,奔流不息,要是櫻惜雪看見了,恐怕會以為是要開篝火晚會吧。臉上,有嘆息,有不忍,也有快意……還有的是一臉復雜,請原諒洛小虎此時還看不懂。

「村長,您慢一點……」洛小虎看見自己的娘和爹伴在村長爺爺身旁,緩緩走近。

「爹(娘)……」洛小虎和岳霞向自己的父母跑去。

「小虎……?」洛嬸嬸看見了洛小虎,臉色一變,急忙呵斥他回家去。

「怎麼了娘?」洛小虎驚訝地看著平時和顏悅色的娘親一下子變了臉色。

「乖孩子,听你娘的話,回去吧,我們馬上……馬上就回去。」平時最最親切的村長爺爺此時也一臉嚴肅。

洛小虎將信將疑,靈機一動,混在人群里面,裝作回家,卻悄悄尾隨。不遠處,是同樣想法的岳霞,兩個孩子都是一臉的疑問。

……

「村長,現在……」洛嚴,也就是洛小虎的父親,拿著手中的火把,面露難色地看著一村之長。

「村長,算了吧……」岳霞的母親,忍不住勸說道,「她們,一直以來,沒有……」

「別說了!」岳霞的父親呵斥道,「這一切……這一切由村長做主……」

村長伸出手,顫巍巍地結果火把,往前走去。人群很自然地為村長讓出一條路,直通目的地——櫻家母女棲息的屋子。

屋子里面靜悄悄的,一片黑暗,好像里面的人都睡著了……屋子門口,堆滿了各家各戶搜集來的柴火,還有,淋滿了柴火的油和酒……

「咚」——完美的拋物線,村長沒有猶豫,將火把扔進柴堆,「轟」——,火焰冉冉升起!

「爹,娘,你們在干什麼?!」岳霞首先忍不住沖了出去,手足無措地看著火焰騰升。

「霞兒?」岳霞的母親嚇了一跳,隨後緊緊抱住岳霞,將她的視線全部擋住。

「娘,娘,你們在干什麼?小雪,小雪和璃華嬸嬸還在里面呢!……她們,她們會死的……」岳霞忍不住哭了出來,大叫道。

火光跳躍,映在大人們的臉上,陰晴不定……

「霞兒……你璃華嬸嬸和小雪……是妖怪……」岳霞的母親不忍心地冷著臉說道。

「騙人,騙人!」岳霞又哭又鬧,「不可能的,她們不會是妖怪的,她們那麼好……就算是妖怪,也是好的妖怪……」

「岳霞!」村長緩緩轉過身,「今天你也看到了,她們擁有的是人類所不能擁有的力量,再加上那孩子的眼楮,這還用說嗎?哪有那麼美麗的女子?」

可笑,可笑!洛小虎默默從陰影里走出來,是的,他是討厭櫻惜雪不錯,但是……看著眼前囂張地火焰,他的心不由有些揪痛,那個藍眼楮的妖女,要死了,不是應該高興地嘛?可是……

他環顧著四周默默無聞的大人,包括自己的爹娘和最敬愛的村長爺爺,一股冷氣從五髒六腑滲出,好冷,真的好冷……心口堵堵的,似乎難以喘息……

火焰在騰升,整間屋子都被點燃了,周圍的大人們還是面無表情,冷眼旁觀。

「娘,娘……霞兒求求你們了,救救小雪吧,救救她吧……」岳霞泣不成聲,「小雪,不要死,不要死啊……我還沒有,沒來得及道歉呢……」

耀眼到刺眼的火蛇,吞噬了屋子,岳霞的哭聲,村長漠然的眼神,洛小虎陰晴不定的心情,在遠遠地搖曳,飄散……

……

不遠處的山路上,背著包袱的女子目光冷然,猛地咳了幾聲,旁邊的小女孩輕輕地扶住女子,一雙湛藍色的眼楮里,仿佛蒙上了一層灰霧,沒有人可以窺視到其中的一點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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