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絲成雪 第一卷︰相逢何必曾相識 第十九章︰逃跑進行時

作者 ︰ 櫻落雪盡

日子在一天天過去,櫻惜雪數著窗外掉的差不多的葉子,暗嘆著自己和大家已經在妓院了一個禮拜了。

「死丫頭,又在這里偷懶!」櫻惜雪耳朵一緊,身不由己就被拉了過去。老鴇扭著水桶般的蟒蛇腰,罵罵咧咧地一邊說,一邊用腳把櫻惜雪踹進門里面去。

櫻惜雪無奈,只能狠狠地瞪老鴇一眼,雖然老鴇已經不怎麼怕了,但是每每和那雙蔚藍色的眼楮對視,總是還有一些心里發虛。

門里面,阿伶,梓顏,竹韻,尹莫和若萌正在被幾個老師教授琴棋書畫……很慘,稍不留神就要被老鴇一頓慘罵,不過,總是比櫻惜雪的境遇要好啦。

因為眼楮顏色特殊,並且是個啞巴,老鴇足足懊悔了三天花錢買了個怪丫頭。隨後,她更是看櫻惜雪十萬個不順眼。稍微心情不好就是又打又罵。不干粗丫頭應該干的活,打;稍微休息,稍微吃多一點東西,打;就算是其余五個丫頭不好好學,也是一頓暴打。櫻惜雪原本以為離開了村子就不會有人欺負她了,沒想到,唉,比以前更慘。

「給我邊上候著,隨時給我倒茶倒水!」老鴇斜櫻惜雪一眼,就跑過去訓斥那五個丫頭了。

還好,還有五個都是上等貨,好好培養,以後一定可以賺錢……老鴇安慰著自己。

櫻惜雪悄悄挪到窗邊,向窗外看去。那是一條不小的河,雖然沒有洛河那樣的氣勢,但也暗潮洶涌。據櫻惜雪平時在妓院里听到的閑話來看,這河一直向下,直通都城。

忘了說,在櫻惜雪昏迷的時候,已經被人販子偷偷運到了都城上游的琪都來了。估計櫻惜雪她們都是被用了迷藥之類的。順河而下,不出一天應該就可以到都城了。

沒錯,各位看官沒有猜錯,櫻惜雪正是打算利用這條河的優勢,偷偷地帶著女孩們逃出去。話說起來,您一定奇怪為什麼妓院里會有河吧?其實啊,這個老鴇還是很迷信的,听人家看風水的說有條河會帶來更好的財源,就連忙找了一塊靠河的地兒。不過這回啊,真是便宜了櫻惜雪,憑腳力,她們怎麼跑得過那些大人?

「臭丫頭,你真以為自己還是什麼小姐啊?!到了老娘這里,就是要听老娘的,什麼嬌慣的脾氣?!」老鴇揚起手,一臉不耐煩地看著梓顏。

櫻惜雪嘆了一口氣,幾天的相處下來,大家彼此都有了一定的了解。藍玉伶是個少年老成地嫵媚型美女,尹莫是個外冷內熱的冰山型美女,秦若萌是個活潑開朗的陽光型美女,殷竹韻是個天真熱心的清新型美女,而謝梓顏當然就是個刁蠻可愛的嬌艷型美女,不過,人其實還不壞啦。

謝梓顏雖然心里怕得要命,但還是高昂著自己的頭,與老鴇對望著,一副本小姐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等著巴掌落下來。

「呀……」不過,出乎意料的是老鴇還沒決定要不要下手就尖叫了一聲。

「啊……啊……呀……」隨即的是櫻惜雪「慌亂」的聲音,雖然心里面實在不停地詛咒。

「臭丫頭,還敢燙老娘了……皮癢了是不是?」老鴇順手拎起櫻惜雪,狠狠往木質的椅子上摔去。

謝梓顏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要是換做從小就嬌生慣養的自己,恐怕早就半條命沒有了。冷汗間,忽然看見櫻惜雪朝自己眨了眨眼楮,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雖然說,此時的她正在被老鴇一邊用撢子抽,一邊痛罵。

心里一陣暖流涌過,眼楮也有些濕潤,謝梓顏就算再嬌慣,這人情世故還是懂一些的。雖然表面上還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但是微微抽紅的鼻子已經出賣了她。

是啊,我謝梓顏就是非常感謝她!

這一周里面,不知道多少次了,每當她們幾個要被老鴇打的時候,櫻惜雪都會這樣「不經意」地為她們解圍,雖然換來的是一頓暴打,而其中最甚的,自然是脾氣暴躁的謝梓顏了。

……

櫻惜雪趴在小屋的地上,身上的傷口還在抽疼,但她卻忍不住想笑。周圍圍著她的是五個淚水搖搖欲墜的小美女,全都一臉關切地看著她,她忍不住想笑。沒關系的,我是從小被打大的孩子,這點傷,弄不死我的。櫻惜雪很想那麼說,但是還是想想就算了。

櫻惜雪︰再忍忍,快好了。

櫻惜雪是在指逃跑準備的事。首先是去妓院的角角落落逛了一遍,然後意外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只竹筏,稍加修整,完全可以利用。再者就是每天晃到廚房里去,沒事順手「拿」點吃的,喝的,到時候用來補充體力。

快準備好了,大家自由的日子不遠了。雖然,每天訓練啊,學習啊,結束之後,大家都要被再次關回小黑屋里。

「謝謝你,惜雪,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阿伶感動地眼淚都快出來了,一個勁兒地道謝。

「就是,害你受那麼多的傷……」若萌也帶了濃濃的鼻音。

「對不起啊,對不起……要是我再努力一點的話,你就不用這樣了……」竹韻干脆整個趴到櫻惜雪身上大哭起來。

「雖然說本小姐不需要你的救助,不過……還是要說一聲……謝謝你啊。」梓顏有些別扭地說道,不過已經很不容易了。

「謝謝。」言簡意賅,好吧,只有尹莫了。

女孩子們抱在一起,櫻惜雪被弄得哭笑不得,怎麼感覺自己好像要死了呢?阿呸,不吉利,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轉而將目光投向窗外,櫻惜雪悄悄地祈禱著,希望這次逃跑可以順利完成!

……

第二天早上,櫻惜雪又一次悄悄跑到河邊的角落里,檢查了一遍逃跑器具。逃跑這種事當然是越快越好,省的夜長夢多,有最方便的辦法,自然早早跑路。

干脆就今晚吧,櫻惜雪骨子里的好動細胞開始活躍起來,蔚藍色的眼眸似乎也跳躍起了火焰。忍不住活動一下筋骨,卻拉動了傷口,疼的櫻惜雪一陣倒吸冷氣。

輕松地邁進門里,櫻惜雪首當其沖就接受了一番口水洗禮,嗨,這老鴇的口水還真味!不過,一想到這是最後一次了,櫻惜雪還是情不自禁地偷笑了起來。

一天折騰下來,大家又被關回了小屋子。

櫻惜雪簡單寫下了逃跑的計劃,然後就吩咐大家開始養足體力,等待時機,準備逃跑。眾人在她的帶領下也不由開始躍躍欲試起來。

明月當空照,櫻惜雪不由嘆了嘆氣,這麼亮的光芒,實在不適合逃跑啊……不過算了,將就一下吧。

首先,由其中力氣最大的櫻惜雪踩著眾女孩的肩膀上去,摘下那扇破爛窗,小心翼翼地再回到地面。接著,將地上的廢布塊連接,打結,做成繩子狀,由最擅長攀爬的竹韻負責爬出窗子,再爬上窗戶旁邊的樹,然後打結,負責接應。

等到大家陸陸續續地爬出窗戶,自然就是轉移的任務了啊。黑夜漫漫,各位女孩們的臉都興奮地通紅,相信她們可能很長時間都忘不了這一段神奇的相依為命的經歷,這麼驚心動魄的逃跑。

莫名的白雲飄了過來,遮住了皎潔的月光。好機會!櫻惜雪領著眾人悄悄地轉移著,盡量避開那一些負責看守的龜奴們。

心驚膽戰,又見心驚膽戰,大家踏著輕巧的步子,慢騰騰地移動著,終于,听見了河水的聲音。成功了一半,櫻惜雪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但是,似乎是在嘲笑她的安心,啪嗒一聲脆響在黑夜里彌漫開來。謝梓顏郝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誰知道那麼不巧,一不小心就一腳踩在了一截枯樹枝上,而那枯樹枝還偏偏被壓在一個木桶下面,而那木桶居然發出了超大的聲音,一堆都掉了下來。

可惡的杠桿原理!櫻惜雪見勢不妙,趕緊拉著女孩們跑路。

不一會,身後就有明顯的火把的光亮照耀了開來。「該死,那群丫頭跑了!」老鴇的聲音清晰地傳來,里面的怒氣也一點兒不差地傳遞了來。

如果被抓回去的話,一定非常慘!眾女孩心中不約而同地想道,更加拼命地向河邊跑去。

「河邊,我看到她們往河邊跑了!」身後想起了這該千刀萬剮的聲音。櫻惜雪頓時更加焦急。

「哎呀……」腳步匆忙,竹韻那一不小心就狠狠摔在了地上。櫻惜雪哪還顧得了那麼多,趕緊把她扯起來,拉著她就跑。「手牽手,跑得快的帶一帶後面的,大家一起逃出去。」阿伶連忙說道。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怎麼河還沒到?櫻惜雪一手拉著竹韻,一手扯著梓顏,拼命地跑著,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到了!

快,快點上去!

櫻惜雪將其余人都趕上了竹筏,然後用盡全力將竹筏推進河里,而此時,腳步快的大人已經趕到了河邊!櫻惜雪急中生智,一下子跳進河里,雙腳拼命地蹬水,硬是推著竹筏遠離了岸邊。岸上的大人們無法,膽子大的下水去游,但是被河水一激,哪里還游得動,畢竟這是冬天啊!冬泳那麼好玩?!

漸漸遠離了岸邊,竹筏向著河中央漂流過去,櫻惜雪筋疲力盡,差點就沉了下去,還好尹莫眼疾手快,和若萌一人扯一條胳膊,把櫻惜雪拖了上去。

櫻惜雪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拉了拉阿伶的衣服,又指了指竹筏的尾端。

阿伶會意,對著大家說道︰「惜雪還準備了一些吃的,大家先補充一力吧……」

女孩子們這才意識到已經離開了妓院,頓時激動地熱淚盈眶,逃出來了,逃出來了!櫻惜雪暗自笑了笑,雖然自己對妓院並沒有什麼抵制,但是畢竟是古代的女孩子,她們可是高興得很啊。

吶,我做了一件好事啊,娘……櫻惜雪癱在竹筏上,盯著漆黑一片的夜空,失神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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