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轉過身,只見身著暗紅華服的官文景抱臂倚在門邊。雖說看上去不過六、七歲,卻已隱隱有了長身玉立之勢,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正譏誚的看著初七。
這個死小子!
初七看著他便來氣,昨天她就是被這個臭小子狠狠的拍到了手背。現在想起來,初七都還覺得手背隱隱的有些疼。
「你來干什麼?」初七看著他,沒好氣的說道。
「我……」官聞景被初七惡惡的口氣堵得一窒,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模了模鼻子,也不敢再開口說話。
看著他別扭的樣子,又想起昨日自己裝睡時,官聞景在耳邊念念叨叨說的那些話,初七也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自己佔了這個身子在先,被這小鬼頭懷疑也是無可厚非。
「你過來是有什麼事嗎?」。初七此時也軟下了口氣對他說道︰「陽陽現在在睡覺,要是有什麼事,我們到外間去說吧?」
說著初七拿起方才喂陽陽吃了米糊糊的碗,尋思要出去找點水把碗洗干淨。誰知道在屋外面的小院子里遛了一圈,也沒找到傳說中的古井。她又不識路,自然沒那膽子跑到外面去尋,最後只得認命的嘆了口氣。
倒是一路默默的跟在她身後遛來遛去的官聞景郁悶了半晌,以為初七還在為著自己昨天打她那事生氣呢!雖然確實也是自己不對,一時沖動就伸手打了她。對了,也不知道小七想起了自己沒有,總不能給她留下一個這麼不好的印象吧!
官聞景在內心糾結了半晌,終于低頭假意的咳嗽了一聲開口道︰「小七,昨天……我……呃……」
「你怎麼?」初七眨了眨眼楮看著他,尋思著自己是不是要開口向官聞景問問路。
「也沒什麼!」官聞景懊惱的撓了撓頭,到了嘴邊的道歉話卻是如何也不好意思說出口。猶豫了一會兒,才試探的開口問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見初七抿嘴不說話,官聞景擔心她心里難受,便忙擺了擺手說道︰「其實也沒什麼,你若是都不記得了,我再一樣一樣重新說與你听便是!」
「恩。」初七點了點頭,心頭卻有些不是滋味。自己佔了這身子在先,更平白佔了原本的初七應有的寵愛!只希冀那初七能同自己一般,轉世輪回到一個這樣好的家里。
這樣想著,初七才微微有了些底氣,看著官聞景眨眼笑了笑道︰「我會將你說的一樣一樣全部都記下的。」
看著初七的樣子,官聞景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又皺眉嘟囔一句︰「平日私下里在一起,你都是叫我聞景哥哥的。」
見官聞景一副別扭的樣子,初七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好吧,聞景哥哥,你說什麼初七便听什麼,這樣可好?」
「這還差不多!」官聞景心滿意足的揉了揉初七的發頂,隨後想了想又道︰「那我每日從書院里回來後,還同以前一樣過來教你認字吧?」
認字?
被官聞景怎麼一說,初七倒也醒悟過來,自己不能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在古代過一輩子。能有個機會這樣認字倒還是正經,只不過自己才穿越過來,還一些基本情況都沒模清,就開始干這干那,只怕最終不過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認字一事還是先放一放再說,這樣打定了注意,初七便故作為難的道︰「雖說聞景哥哥要教初七識字也是為了初七好,只是初七才醒過來,很多事都記不得了。識字一事至少要到初七將以往之事都了解了個大概了,再開始也不遲啊!」
「這倒也是。」官聞景想了想,覺得初七說得也在理,便不再說什麼。
兩人又說了一會子話,便有個看起來和官聞景差不多大的小廝過來,說是夫人吩咐下人來喚大爺到花廳去吃午飯。
初七送走了官聞景,思忖著自家娘親大約這時刻也要回來了。便拿著碗進了屋,看了碗才又有些懊悔自己方才沒向官聞景問清楚古井在哪里。
在屋里等了差不多一刻,繡娘便走了進來。正好陽陽也醒了,繡娘走上前憐愛的模了模初七的發頂,初七軟軟的喚了一聲「娘」。見初七將屋內收拾得利落,又喂陽陽吃了米糊糊,將陽陽照顧得十分好,繡娘笑得越發的欣慰。
繡娘一面動手替陽陽穿上外衣,一面對站在一旁的初七解釋道因為現在要動手置辦府里主子的春衣了,所以比較忙。
雖然夫人下了令,讓她先暫時將手里的活擱下,繡五個荷包出來。但因為往年府上的春衣均是出自繡娘之手,故而管事婆子還是請了繡娘將各份子選出的樣式配好線,還要定下用哪種針法繡哪樣的花式,才忙了一早上月兌不開身。
期間燒火房的廚娘張嬸送來一個食盒,說是夫人吩咐說繡娘今日勞累了,就不用去跟下人擠在一塊吃飯。只叫廚房送了些飯菜過來,讓她們就在房中吃。
初七她們剛吃過午飯,便來了人將繡娘匆匆喊走了。好在初七早已趁機問清楚了古井,以及解決人生大事的茅房的具體位置。
隨後的一個下午在初七瞧瞧的走到院子外面,探查了一下周邊的地形。听午間那送食盒的張嬸的口氣,似乎自家娘親在府里還頗為受寵。當然初七自也不會依仗著這所謂受寵便四處亂跑,她只探頭朝外面看了看,見有人影走動,便又縮回了自家小院子里。
此處初七下午如何逗弄陽陽雲雲之類,也略過不提。一直到傍晚原先送食盒的張嬸,又重新送了食盒過來,順便告訴初七,繡娘和管事婆子正忙得不可開交,讓初七和陽陽自己先吃過飯了便好生歇息著。
初七點頭應下,帶著陽陽兩人吃了飯,又瘋玩了半刻。見陽陽有些累了,初七便細細的將他哄得睡下。原本初七是想替他洗了身子再睡的,無奈繡娘還未回來,她自己又不知曉該去何處弄些熱水來。只得先哄著他睡了,等繡娘回來後弄了熱水再幫他洗洗。
見天色也有些晚了,初七便爬下床燃了煤油燈。等方一點燃,就見繡娘臉色疲憊的趕了進來。見初七燃了燈,便沖著初七柔柔一笑道︰「閨女,吃飯了沒?」
初七點了點頭,將傍晚張嬸過來送食盒的事向繡娘說了一遍,末了問道︰「我看陽陽玩得累了,便先哄著他睡下了。只是不知道該從哪里打熱水,所以也沒替他擦身子。」
「恩,」繡娘憐愛的模了模初七的發頂,自己這孩子真是乖巧的讓人心疼︰「初七你也累了吧,娘這就去給你打些水來,洗了身子好好睡!」
「初七整日只知陪著陽陽瘋玩,哪里會累?倒是娘親忙了一日,怕是累得慌才對!」
初七笑著寬慰著繡娘,又吵鬧著拿起屋里的木盆,陪同繡娘一並出了屋去打水。到了打熱水的地兒,初七這才知道,原來府里下人要用的熱水均是由燒火房一並燒出來的。
當然,府上主子們用的熱水也是又燒火房負責,但與下人的不出自同一鍋。下人用的熱水不過是就著燒飯的鍋子圖個方便隨便一煮的,打來的水面上還漂浮著點點油星子。
不過既然是府里的下人,冷天里能有熱水洗澡倒也是主子頗為善心了的。初七自也不好抱怨什麼,畢竟這四歲女圭女圭不過是府里下人的孩子。沒有受凍、挨餓,已是很好的了。她悄悄的在心底記下了從自己房里到燒火房的路,以免以後只知道干著急,不敢往屋外亂走。
繡娘幫著熟睡的陽陽擦了擦身子,又月兌了初七的衣衫替初七洗了洗,自己也隨意的擦了擦身子便同初七一並上了床。
初七原本還在擔心今日夜里繡娘又要趕夜工,見她也上了床,這才放了心。翻了個身,初七正準備閉眼睡去,卻听得繡娘開口道︰「初七丫頭,你願意跟著小姐讀書識字麼?」
「識字?」初七有些反應不過來,這種事當然也得看繡娘的意思,便說道︰「娘親說好便好,初七全听娘親的。」
繡娘听她如此說便嘆了口氣道︰「也不過就這麼一說,白間听夫人說是小姐到了該找教書先生的年紀,念著要幫小姐再找個伴兒陪著。你若不肯,我明兒便回過去。」
教書先生?繡娘這話說得倒叫初七有些詫異,不是說古代均是崇尚女子無才便是德麼!當然初七自也不會將心頭的疑問問出去,只想了想答道︰「雖說女孩子家學了知識毫無用處,不過初七倒是覺得對學點東西,長些見識倒是好的!」
「恩,」繡娘點了點頭,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又嘆了口氣攏了攏身上的被子道︰「那你便跟著小姐去學些東西吧,我原本也是這樣想的!」
初七應了一聲,兩人便再無話。偎在繡娘懷中,聞著她身上好聞的體香,不下片刻初七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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