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里乾坤 第一卷 第十九章 陽陽病危

作者 ︰ 田慧

兩人各懷心思的又走了一會,誰知剛到了院門口正好踫到繡娘神色慌張的跑出來。初七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忙跑上前扯住繡娘的袖口問道︰「娘,你這是怎麼了,急成這樣的?」

繡娘見是初七,急慌的臉色才緩了一點下來道︰「初七你回來的正好,陽陽發病了。我這會子要去請大夫,你快去屋里頭看著點。」

「什麼?!」一听說是陽陽病了,初七立馬變了臉色。她一向將陽陽當成親弟弟一般,打從心眼里疼愛。也不等繡娘再說什麼,徑直提起裙擺就朝屋里跑去。

被晾在一旁的翠蕊神色動了動,前腳跟著初七後腳上前對繡娘說道︰「今兒正好夫人身子不爽利,孫大夫過來給夫人開藥。這會子怕是還沒走,繡娘你留在這看著陽陽。初七她一個小孩子,怕是看顧不過來的。再說陽陽的身子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還是我去請孫大夫過來瞧瞧為好。」

繡娘听她這麼一說也覺得在理,原本就是她急得慌頭慌腦的,一時亂了分寸。眼下叫翠蕊這麼一說,也想明白過來叫初七一個人在家看著,怕是招呼不過來的。便沖翠蕊感激的點了點頭,叮囑她腳程放快些。

翠蕊一疊聲的應著了幾句,便飛快的消失在了轉角。繡娘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了轉角,這才猛然想起翠蕊竟是和初七一塊回來的。

便匆忙跑到屋里,只見初七正探手在陽陽額上試了下溫度,隨即像是嚇到了一般收回了手。

「昨兒個在牛車上吹了那麼會冷風,陽陽身子小,一下子熬不住才發了病。」繡娘說著走上前,拿起陽陽額上的帕子在水里退了退,重新覆在他頭上︰「也都怪我,陽陽一向身子不好的,是我糊涂了……」

初七見她拿著帕子的手隱隱有些顫抖,原本就堵得厲害的心底越發難受得慌。听繡娘那意思怕是陽陽身子打小就不好的,這一次發燒只怕不是偶然吹過冷風所致。難怪和他相處了這麼久,一直見他都是乖乖的,不像前世孤兒院里的小孩活潑惱人的緊。

「娘,陽陽這是怎麼了?不是發燒嗎,怎麼看著……」初七咬唇看著陽陽,只見他原本紅撲撲的小臉此時蒼白的厲害。嘴唇也隱隱有些發黑,這哪里是普通發燒會有的癥狀?

看著他難受的樣子,初七心底猶如千百只貓爪在狠狠的撓著一般,恨不得由自己來替他受苦。陽陽他才兩歲啊,哪里經得起這般折騰?

「娘,我好怕,初七好怕……」初七一手緊緊的拽著繡娘的,一首抓著陽陽的手,心里只覺得若是自己再一放手,他們便會消失了一般。

「乖,不怕,有娘在這里呢!」繡娘也是顫抖著將她攬入懷中,眼底的淚水抑制不住的往下落,嘴里不停的呢喃著︰「都是娘的錯,若不是娘帶你們倆坐牛車也不會這樣的……」

「繡娘,孫大夫來了。」

正說著,翠蕊從外面帶著孫大夫疾步走了進來。繡娘一听孫大夫來了,心中有了指望,忙起身將位置讓給孫大夫。自己拿手胡亂揩了揩臉上的淚水,牽著初七等在一旁擔憂的看著。

翠蕊見狀感嘆的嘆了口氣,繡娘素來心底厚實,對人也和善。她一向也是很喜歡繡娘,將她當嬸子看︰「繡娘,別擔心了,有孫大夫在,陽陽會沒事的。」

再說孫大夫坐在床前替陽陽把了脈,又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他的臉色,皺著眉問道︰「看樣子怕是吹了夜風!陽陽年紀本來就小,加上在胎里就帶了一身病出來,繡娘你也太不小心了些。」

因為柳月清還算倚重繡娘,加之陽陽身子不好,一旦發了病只要孫大夫在府里,柳月清必是要遣他過來為陽陽診治的。故而這一來二去的,孫大夫與繡娘也算相熟,說起話來也就沒那麼顧忌。

繡娘本就在心里自責得緊,孫大夫再這麼一說,她越發難受了,趕緊問道︰「陽陽病得嚴重嗎?孫大夫你給陽陽好好看看吧,算是我求你了……」

只見她臉色蒼白如紙,一雙手因緊張和害怕而緊緊的捏著初七小手,手心里滿滿是粘膩的冷汗。

「我自當盡力救他,」那孫大夫頭也不回的說著,隨即從隨身的藥箱中拿出銀針來對繡娘說道︰「去點了燭火來,我要為娃兒施針。」

「娘,我去點。」

孫大夫話音未落,初七便動身搶在繡娘前面去點了油燈來,放在床頭。孫大夫就著那微弱的燭火在銀針細細的烤了烤,正要下針,見繡娘他們三人仍在站一旁看著︰「你們先出去吧,若是發個什麼聲響吵到了,我還怎麼下針?」

「是啊,我們出去吧,在屋里頭吵到了孫大夫可就不好了。」翠蕊也忙出來勸著他們二人說道。

繡娘心里擔心陽陽,想在一旁看著,又怕自己會吵到孫大夫。想了想,只得拉著初七走了出去。又回身關好門,人就站在門口擔憂的朝屋里張望著。

翠蕊見也沒自己什麼事了,便說了幾句寬慰的話,就離開回翠漪院回話去了。就此一路無話,暫且不提。

再說翠蕊回到翠漪院後,官盈朝已被翠萍送走了。屋里只柳月清一人躺在榻上小憩,翠蕊見她閉著眼,怕自己會吵醒柳月清,便忙要退出去。

哪知柳月清根本就沒睡著,听到她進屋的腳步聲便開口問道︰「怎麼樣了?」

「回夫人話,奴婢已經將孫大夫帶過去了。看情形,想來應該沒事的。」听到柳月清問話,翠蕊忙走上前回話。

「恩,」柳月清點了點頭,接過翠蕊遞過來的茶杯又問道︰「那話你可說與初七听了?她是怎麼回的?」

「奴婢問過了,」說著翠蕊細細的將方才如何試探初七,告訴她日後跟著官盈朝說不定可以當半個主子;以及初七是如何反應的,又回了什麼話。一應的全仔細的說與柳月清听,末了又加上一句︰「奴婢瞧著初七丫頭是個護主的,心細又懂規矩,日後定能好好照顧盈朝小姐的。」

方才試探初七的那一番話是柳月清教她所說的,故而她只當柳月清是想替官盈朝找個年紀相仿的貼身丫頭,便盡力說了幾句好話。

柳月清聞言也只未置可否的點了點投,隨即揮手示意她退下去。待翠蕊出去後,她又重新閉上眼靠在榻上,波瀾不驚的臉上是一如以往的沉穩。唯有那茶杯里的熱茶水,騰騰的冒著霧氣。慢慢的,她的面容便氤氳在了霧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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