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月從來就不曉得自己的這具身體原是正牌小姐,自然也就不會想的太多,這也正是明月此刻的優勢,就是夏紅、夏儒兩人並沒有想到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竟然有著十八歲的靈魂,早已將一切都看在眼里。
這是明月的優勢,同樣也是明月的煩惱,青青洗完面之後,明月將銅盆里的水端出去,然後又將銅壺放到清苑的門口,自然會有其他的丫頭過來取走。
「明月,跟我去母親房里走一趟,昨天買了那麼多的胭脂,給母親送些過去。」
青青直直放在床榻之上的包袱,明月拿過來之後,她自己又在五盒胭脂水粉里挑選了半天,終于將一款艷麗的桃色水粉,和玫紅的水粉給自己留下,剩下的三個仍然放在包袱里,然後把包袱交給旁邊的明月,兩人這才一起相跟著去柳氏的院落。
府里的丫頭都在忙著布置紅燈籠、貼對聯,整個慶陽府都洋溢過年的氣息,明月一路微笑與自己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丫頭打招呼,至于青青當然是一個也不會搭理了。
「小姐早。」
正在夫人院里貼對聯的兩個丫頭見青青和明月進來,自然是需要點頭示禮,明月也微微笑著對兩個忙活的丫頭點點頭,至于別人怎麼想自己,明月此刻也想不了那麼多。
「小姐早,明月也過來啦,快來幫姑姑搭把手。」
明月和青青剛進入夫人房里的時候,就看見青蓮正在剪窗花,一對收尾相連的小魚在青蓮靈巧的手中活靈活現展現出來,明月看了一眼青青,青青于是接過包袱,然後呶呶嘴,讓明月過去幫忙。
「來,幫姑姑把這些剪紙小心一個個展開,注意不要撕開了,然後將每一對剪紙沾上漿糊交給外面的春靈和麥靈。」
明月看了小圓桌之上已經剪好很多窗花,有鴛鴦戲水、年年有余,更有各種代表富貴吉祥的「福」,這些窗花要往哪兒貼,明月根本不知道,幸好青蓮只是讓明月展開,而不是讓她去貼。
「明月,姑姑今天已經給夫人提過喜鳳的事情了,夫人說等過了年,先讓喜鳳在夫人房外侍候看看,如果行的話,就直接進入室里,不過要是這樣的話,喜鳳可就在府里呆的時間長啦,她可願意。」
「姑姑,大概多長時間啊,回頭我跟喜鳳說說。」
明月也不知道這個有什麼講究,但總不能因為一個莫須有自己瞎編的理由,把喜鳳的一生都耽擱在這里吧,而且喜鳳願不願來,自己都還不清楚,想來柳氏也不會因為這為難喜鳳的。
「其實吧,倒也不會太長時間,只是夫人已有身孕在身,喜鳳從來沒有照顧過,怕照顧不周,若是用一段時間合夫人心意的話,等小公子長大了過了哺育期,稍微懂事一些,她就可以尋個好人家了,在夫人房里的丫頭,都不會虧待了的。」
柳氏已經懷孕,沒想到夏儒的行動這樣快,盡管這樣,明月並沒有那種驚喜的甘心,反而是心底有隱隱的擔憂,除卻她自己根本不是柳氏的親生女兒這個事實,明月更多的擔心的卻是夏儒的用意,她可記得自己在襁褓中,夏儒那道厭惡的光芒,此刻明月都有些不敢確定了,也許夏儒厭惡的不過是自己罷了。
至于柳氏所懷的到底是女兒還是兒子,這也不是明月關心的,青蓮之所以這樣說,只怕柳氏懷孕已有些時日了,而且青蓮能夠說是公子,只怕夏儒已請人看過了。
雖然自己與柳氏現在所懷的這個孩子也是血脈相連,可是明月就是沒有那種感覺,她猶記得自己被堯明拘錯魂魄之前,自己有了一個弟弟,那會的自己非常開心,難道自己來到這里冷血了,明月說不上這種感覺,但絕對不喜歡,卻是事實。
「明月,明月一會這里忙完後,你就給喜鳳打個招呼吧,如果願意,她那頭的活計還是需要重新安排人的,這些也是需要提前留意的。」
看明月有些發楞的盯著桌上的窗花不動,青蓮喊了兩聲直到明月抬頭看她,青蓮才要明月一會去找喜鳳。
明月明白,這個是最好的機會,自己必須在見喜鳳之前,想好要怎樣救鳳喜,因為夏紅已經說過了,讓自己沒事少跟那些丫頭鬼混,這是一個警示,而自己唯有這一次是光明正大的可以去找喜鳳,至于私下里明月自己去找喜鳳,明月到覺得沒有必要在讓喜鳳成為夏紅的眼中釘,如果喜鳳也受自己牽連,只怕慶陽府里就是傻子也能看出,自己是個災星了,以後哪還有人敢跟自己結交或者說話。
以前看過很多自保的古裝劇一幕幕從明月眼前閃現,等鳳喜嫁出去了,再裝死,首先哪里沒有內應,再次明月根本不知道是否到底有這樣藥丸,即便是有,明月也不敢冒險,只怕即便是服了藥丸,萬一又恆生其他節支呢。
找個高手把明月從那太監的眼皮子底下截出去,明月覺得這個就跟第一個想法一樣不靠譜,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鳳喜出家,因為那閹人威脅,如果鳳喜死,就讓她全家陪葬,只是明月不知道鳳喜如果貿然出家,是否會影響到她家里人。
可是明月想了半天,似乎都只有出家這一條路,這條路即可以保護鳳喜不受凌辱,那麼就剩下一條如何保護鳳喜的家人了,這就在于出家的說法了。
明月將手中的窗花一個個展開,一邊沾上一點點的漿糊,心思卻在瞬間翻轉不定,這個計策首先就必須征得鳳喜本人的同意,而鳳喜既然想死卻無法,都在基于自己不能連累家里斷了香火。
「明月,好了,姑姑這邊的窗花已經剪完了,你先去給喜鳳說一聲吧,小姐還在夫人房里,你去那里也花不了多長時間,若是小姐出來,姑姑讓她在這里等你一會。」
「好,明月去去就回。」
明月轉身便出門,她唯一希望的就是中間傳話的人能夠將自己的意思原封不動的轉達給鳳喜,如果成功,也許能夠救下鳳喜及她家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置之死地而後生,鳳喜死你都不怕了,那麼即便是一生做個尼姑,你能否忍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