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明月跟著青蓮到旁邊侍候,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慶陽伯,今日到府上叨擾,其實也是有一事相求,……」
「王妃抬愛在下,可夏儒卻不能不識抬舉,王妃什麼事情盡管吩咐,在下定當盡力而為,相求一事真是折煞在下了,在下謹遵您的吩咐,王妃請說。」
「等過了十五,我們就返回封地,但是濠兒會一直在京城,你也知道,我們是不可能一直滯留這里的,京城里雖還有些奴才,但多年來疏于管教,人員也是頗參差不齊,對寧王還余多少忠心我們也未可知,而我們遠在江浙,濠兒若是在此地有個什麼差錯,我們也是鞭長莫及啊,所以還請慶陽伯多加關照,濠兒在京城也算是有個去處。」
「郎朗天子腳下,我京城防範森嚴,律法嚴明,豈可容宵小之輩放肆,王妃盡可放心,夏儒協同諸位臣僚定當盡力護得世子周全,絕不容非法之徒在此放肆。」
「好,有你慶陽伯這句話,我就算放心了,天子腳下防御森嚴,外敵自是難以進入,但是家賊難防,所以濠兒若是在府上有什麼叨擾之處,還請慶陽伯多多見諒。」
夏儒一滯,怎麼不是住在寧王在京城的官邸,而在自己府里了,剛才可沒有說這話啊,心思急轉之間,瞬間便有了計較。
「王妃放心,世子平日里住在王府官邸,在下定當安排貼心之人照顧,若是偶來寒舍游玩,為防有任何疏漏差池,夏儒定則親歷親為,保證世子的安全。」
「有勞慶陽伯了。」
「爹爹,宸濠哥哥住在府中不好麼,為何非要住王府啊,宸濠哥哥若住在府中,青青每日也有個玩耍的伴了。」
夏儒和寧王妃兩人的話音剛落,兩人之間算不上誰輸誰贏,只是明月想不明白,若是皇上有此心,夏儒定也是知道的,而不會在寧王妃含糊說起宸濠在慶陽府的時候,斷然將宸濠日後的住處說在王府官邸了。
听聞青青所言,夏儒面色一陣羞赧,看了一眼寧王妃,頗為不好意思的拱拱手,歉然示意之後,然彎腰輕聲的對著旁邊的青青。
「青青,世子貴為王府繼承人,身份尊貴異常,怎可居住咱們家里,平日里若是青青想玩耍了,也可去王府串串們,世子也可來慶陽府啊,只是世子身負家業國計,自然平日里也是需要歷精學業,青青你雖為女兒家,不用繼承慶陽府這些微薄的家業,可也不能太過于貪玩,定當力爭做一個溫良嫻熟的女子,為父不要求你光耀門楣,但是你可要有一個女兒家還有的儀態啊。」
「呵呵,不好意思,小女嬌慣,讓王妃見笑了。」
夏儒這是第一次這樣嚴厲的對青青說話,青青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說,斜看了一眼正微微笑著的宸濠,只得低下頭,撥拉著自己碗里的米飯。
「呵呵,慶陽伯文武雙全,不僅為我大明建立了不朽功勛,而且在朝廷中與眾文臣也是相交甚廣,青青還小,一切都乃是真性情,形若其母,花容月貌,長大之後,定也能得慶陽伯之文風,定是我大明第一才女啊。」
「青青,還不謝過王妃。」
青青無奈之余抬起頭來,對寧王妃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雖不過一對飯,但明月卻看見,寧王妃夸贊青青形若其母的時候,並沒有看柳氏,這太不同尋常了,難道寧王妃也知道青青是公主,觀看柳氏,似乎听寧王妃的夸獎青青容貌的時候,眼眉低垂,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不是她自己生的女兒,一時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寧王妃夸青青的真性情之前的時候,說夏儒自己是文物雙全,後又說青青長大後,定也是大明第一才女,此言好像頗富深意,明月站在青青的身後,看到旁邊夏儒的臉色有瞬間的不自然一閃而逝,即是夸贊青青像他一樣有才,他不自然什麼,莫非有愧這個名號,只是這一瞬間的不自然隱藏的十分巧妙,一幌而世,若非青青眼力俱佳,只怕也不一定能夠捕捉到。
「呵呵,多謝王妃盛贊,小女只怕听了這話,又要給我顯擺上幾天了,今日乃是正月初二,王妃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啊,內人柳氏今日特意下廚為王妃做了一道東坡肉,還請王妃品嘗,可是江浙口味。」
「好,沒想夏夫人也會江浙菜,恩,不錯,正宗江浙口味,就如在自己府里吃飯般,果真是美味啊。」
王妃听夏儒之言,便知道夏儒是有意轉移話題,然而她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所以便順水下坡,馬上便又丫頭為王妃夾了一塊顏色金黃澄澄的東坡肉,寧王妃抿嘴品嘗,一小塊肉下肚之後,立刻給予了盛贊,柳氏這才抬起頭了。
直到下午大約三點多鐘的樣子,這頓漫長的宴席才算結束,王妃帶著自己的兒子翩然離去,收拾桌子這樣的事情,還不需要明月來做,王妃離開之後,青青早就拽著明月迫不及待的離開,一邊小跑,還猛喘粗氣。
「呃,真是累死我了,爹爹今日也不知是怎麼了,當著外人的面數落我一番,早知道就不吃那勞什子的飯了,不如自己院里來的清淨,走,明月回去趕緊給我泡杯茶。」
明月對于青青此刻到是有些同情了,古代想要當個大家閨秀,想要做個嫻淑的小姐,果真是不容易的,幸虧自己此刻的身份是個丫頭,沒有人要求自己這樣那樣,否則就是這些條條框框就把自己給累死了。
其實,夏儒對青青平日里很是寬松,幾乎不管她的言行,也就如寧王非所言,青青幾乎都是依著自己的本性長大,除了夏紅、秋綠刻意營造的那種階級感,青青偶而稍有一些耍性子以外,倒也不失為一個好主子。
不過今日里夏儒的言行,卻讓明月心中有多了些許疑慮,貌似青青和朱宸濠的路也不是那麼好走,也不知道是夏儒沒有得到宮中的旨意抑或是有其他的原因,但這不是明月目前要考慮的,與她的自由大計貌似也沒多大的關系,也就只是那麼一想罷了。
「小姐,今日就喝西湖龍井吧,明月這就趕緊為小姐準備。」
「哎呀,什麼茶都行,只要能解渴去膩就行,現在喉嚨直冒火,快點。」
「咳咳,青青,你怎麼又忘了爹爹今日在飯桌之上教你的話了,一定要做一個文雅賢淑的小姐,這樣的話以後可萬萬不能說,惹人笑話。」
青青話音剛落,夏儒的聲音赫然出現,明月的小手一抖,茶葉差點都倒在外面,自己竟然還是沒有听見夏儒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