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綠提著裙擺輕盈盈的從清苑走了出來,一臉笑意看著明月,「趕緊進來吧,小姐遣我出來找你。」
明月心神有瞬間的恍惚,江彬知道有人來,那秋綠是否知道自己和江彬剛剛在此地說話,江彬和秋綠相比,兩人孰高孰低?「勞煩綠姑姑了。」
明月氣息急促,腳步有些慌亂,「綠姑姑,剛才姑姑找我,說是有人上門給明月說親,還是不錯的人家,咱們前些日子與那人曾在街上見過一面,名叫江彬,綠姑姑覺此人怎麼樣?」
「江彬?……」明月此番這樣問,其實不無一些試探,她不知道這秋綠有沒有听見自己和江彬的談話。
秋綠秀眉輕蹙思索了一下,「明月,若我沒記錯的話,這江彬之父可能是江威,曾是我大明聖主貼身護衛,蒙古韃靼侵擾我北方邊城,江威舍命護主,建立不朽功勛,後封為鐵血精義侯,並賜地建府,後又御賜江彬為太子伴讀。」
「恩,若是這樣的話,江府比起我們慶陽府還是要榮耀一些,老爺怎麼說?」
「姑姑告訴我若是可行,老爺和夫人倒是同意明月以義女的身份進入江府,姑姑讓明月自己考慮,問我的感受,可是明月什麼都不懂,明月從小就在慶陽府,一直跟在小姐身邊,明月不想離開這里,也不想嫁人。」
秋綠听到明月說老爺和夫人願意認她為義女的時候,眉頭瞬間皺在一起,但隨即又展開,笑呵呵的說,「大多數女兒家一生都是為著夫家而活,榮耀與富貴有時候只能保你衣食無憂,為衣食無憂可擇富貴之家,為其他明月可就要多思量了。」
「謝綠姑姑教誨。」
「好了,明月,你趕緊把那些棉布條洗一洗,記住一定要處理好。」
明月心中暗叫晦氣,什麼小姐遣她出來找自己,明明就是她們兩個不想洗青青月事用過的棉布條,專門找自己,誰讓自己最小還沒有強大的靠山呢。
將明月帶進大廳之後,秋綠又提著自己的裙擺款款搖擺著走到側房了去了,明月只能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撿起地下的月事棉布條,然後找個盆子清洗,心想還真是繁瑣,不用直接燒了就行,干嘛還非要洗干淨再燒或者掩埋。
「姐姐,夏儒竟然要讓自己女兒嫁入精義侯府,你看,這件事情,是否需要稟報主子?」
「什麼?此事是否已經定下。」
「應該沒有,剛才在我正要出去找她的時候,明月竟然問我江彬怎麼樣,若不是她問,我都還不知道此事呢,呵呵。」
「好,我會稟報主子的。」
明月在院子中清洗棉布條的時候,側房中夏紅和秋綠的對話清晰的飄進明月的耳中,兩人的對話告訴明月一個信息,她們的主子並不相信夏儒,可是她們的主子到底是誰,卻從來沒有听到兩人透露過,是皇帝本人,還是皇帝親信之人。
明月有些無奈,這狗屎的皇帝把自己的女兒弄到慶陽府不說,還派人監視自己,到底是哪門子道理,自己又怎麼招惹了皇帝,明月甚至有些不壞好意的想,不會皇帝和夏儒是一對背背山,否則難以解釋自己皇帝為何嫉恨自己的存在。
如果皇帝是出于嫉妒夏儒有了女兒和兒子,那這樣的話,自己那個剛出生的小弟弟豈不是也很危險?明月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明悟。一直覺得自己委屈,現在看來夏儒一直生活的也是很辛苦,那背背山皇帝又怎麼容許夏儒有一個親生的兒子呢。
將棉布條洗完搭在假山之上,明月回到自己的小暗室準備清晰自己的衣服,卻發現自己的小包袱好像被動過了,因為她記得自己把肚兜一直放在最底下的,可是此刻肚兜竟然放在上面,難道夏紅和秋綠翻了自己的包袱,她們為何要這樣做。
自己的包袱里面除了貼身的肚兜和褻褲,還有府里過年是發下來的換洗衣服就沒有別的東西了,她們倆到底是要搜什麼,後背心突然一陣發涼,夏紅和秋綠有沒有趁自己和青蓮不在的時候,翻過青蓮的房間。
府里丫頭的房間可都是不鎖門的,青蓮去柳氏那邊照顧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鎖過門。
「紅姑姑,綠姑姑,明月有點事情出去一下,一會就回來。」
明月對著側房招呼一聲,也不管兩人是否答應,就跑出屋子,防人之心不可無,自己的包袱雖然動了,可是東西沒有丟,也沒有多了什麼,萬一青蓮的房里突然多了什麼呢。
青蓮是自己在府中唯一的依仗了,難道就是因為自己長大了,夏紅和秋綠竟然已經開始對付青蓮了,明月不敢想,她要回去仔細查看一遍。
明月回到自己小院,一進房間就開始亂翻起來,把自己和床榻上的被褥和床單掀了個底朝天,電視上看到的若是有人栽贓陷害不都是褥子枕頭下面麼,自己的床榻沒有,明月又跑到旁邊青蓮的臥房,果然在青蓮的枕頭下面翻到一個四肢僵硬頭箍紅色布條的布偶,而這個布偶的身上竟然插著一排細細密密的繡針。
說實話單看這個布偶,明月根本看不清楚這到底是誰,但一看這個布偶頭上的紅色布條,明月的腦海里突然閃現柳氏剛生了孩子之後頭上的那條紅巾,難道這個布偶針對的是柳氏。
明月從來不相信布偶能夠對一個人造成什麼樣的傷害,在她看來這就是迷信,可這在古代卻是屢見不鮮栽贓陷害屢試屢爽的不二法門。
明月不敢想太多,趕緊從青蓮的繡盒里拿出剪刀將這個布偶剪碎了,然後又仔仔細細的翻看了屋中其他隱秘地方,若是有人放了不止一個這樣的布偶,那她可就是防不勝防了。
直到明月仔細查找確認沒有再有這樣的布偶,于是便關上房門,用一跟黃色的絲線將房門把手打了個結,然後又在絲線兩端結了個小疙瘩,用手丈量了一下位置,將這些碎布條燒了埋在土里,這才出了院子,直奔柳氏的居所。
等明月到柳氏的院落才發現這里早已亂成一團,襁褓中的孩子一聲接著一聲的啼哭,柳氏昏迷一般躺在床上,床側是一個破碎的小花碗,青蓮和喜鳳都跪在地上,夏儒鐵青著臉坐在一邊,大夫皺著眉頭正在把脈。
眾人見明月跑進來,一個個驚訝的轉過頭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