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紀 (二)風波起 第六十三章 風雨欲來

作者 ︰ 達達2

明月揉揉眼楮推開房門。見四個未被寵幸的良女正圍著春荷和薄荷兩人。

「莫良人!」明月剛一出門,便被眼尖的齊繡發現,她這一嗓子,原本哄鬧的聲音頓時停了下來。

「莫良人,我們可不是有意打擾你休息,」體型豐滿,面若桃花的趙枝撇撇嘴巴,「你我都是同一期出來的,好歹咱們也算親近,你也給大家講講如何侍候太子爺。」

明月心中不喜,趙枝能說出這樣的話,並非胸大無腦,因為齊繡、師苑、余君三人目光齊齊向明月射來,就連薄荷和春荷兩人都非常好奇。

「趙姐姐,太子爺今日心情不錯,就連著賞賜了我兩次,並非妹妹有什麼本事不願跟大家說。」明月雙目清澈,一臉坦然,趙枝只是一愣神,卻又撇撇嘴巴。

「算了,既然妹妹不願意與我們說。大家也不能強求不是,都散了吧。」趙枝揮揮手扭身便走,卻見齊繡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跟在趙枝後面去了對面的廂房。

難道是趙枝將這四名良人集合起來的?她的目的並不是要問自己如何侍候太子,一是為聯合齊繡、師苑、余君三良人,而是讓三人對自己不滿。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明月從來沒有想過要與這些女人們爭風吃醋,可自己百般小心,還是讓朱厚照把醋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就在明月準備轉身回房之時,她听到隔壁惜春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惜春身邊的小丫頭麥冬便將房門打開了,正好與明月的視線在空中相遇,剛待準備與麥冬說上兩句,青青身邊的小丫頭麥苗匆匆跑來。

「莫主子,太子妃有請。」明月便對麥冬點點頭,心中卻苦不堪言,朱厚照推一把,趙枝加了一把柴禾,青青這個舉動無疑就是澆油,從此自己便在大火煎熬中了,自己也果如朱厚照說的那樣,看清一點點人心。

明月跟著麥冬到了後院,一進門青青便屏退左右,將明月拉到床邊,執者明月的手眼淚汪汪。

「明月出事了。」青青雙手冰涼,眼楮已然紅了一圈,「你等等。」

青青起來又將耳朵貼在門上許久,這才回到床邊。悄然說,「太子果是有問題的,我听聞一名叫鄭旺之人,大肆在外宣揚,太子乃是他妹妹的兒子,並非皇後親出,此事皇上已得知,並且親自審理,先前你我分析,皇上肯定會壓下此事,可現在已有人證,這如何是好。」

「鄭旺?」明月突想起自己在城外之時,看到劉寶死之前曾喊出過鄭旺的名字,而鄭旺又是被寧王府的黑衣人救走,這樣說來外界有關太子身份的傳言,也是從寧王府中傳出,寧王此刻將鄭旺推出所謂何事?

而寧王妃一直十分中意青青的原因,就因為青青的身份是皇後嫡出的公主,在得不到青青之時,又將太子身份套出,此一環套一環。是因為想要和皇後拉上關系?還是其他的原因。

「你認識鄭旺?」明月的反應落在青青眼里,頓時有些驚詫。

明月一驚,自己竟然走神了,只是在瞬間,便有了小小的決斷,「我听過鄭旺的名字。」

「什麼,你竟然听過其名,在哪兒」青青焦急起來。

「就在府中,青青可還記得喜鳳。」明月稍微頓了頓,給青青思索的時間,「喜鳳曾與我一起挨了老爺的板子,青青可知是為什麼?」

「夏紅曾有一相好的錦衣衛名劉寶,兩人在王府之時被喜鳳撞破好事,有一日我從城外遛馬回來,喜鳳攔住我,並將此事告訴于我,結果秋綠卻瞧見了,而我回來後,夏紅要我給你去提洗澡水,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

青青先是在明月的提示下開始回想,緊接著她就想起那日明月差點將燒開的壺水灑于自己身上,之後事情就失去控制,明月與府中另一個丫頭喜鳳一起挨了夏紅的杖刑。

「可劉寶又與鄭旺有何關系?」青青不解,現在她明白夏紅不檢點被喜鳳撞破,而夏紅卻找了機會將喜鳳趕出府中。

「就因為喜鳳的話,我才注意到劉寶,後又有一次,劉寶與夏紅談話提及宮中囚禁了一名特殊的人犯,名鄭旺。後來府里就出現了巫蠱案,青青可還記得在我姑姑房中發現夫人的破碎衣服,那就是有人陷害姑姑,想要至我們于死地,也因為此我不得不離開你,可後卻因蒙古韃靼入京城,宮中囚犯被人劫走,所以我和姑姑才僥幸得意活下。」

明月相信,夏紅、秋綠、夏儒此刻都沒有告知青青真實身份。

「你的意思是,那日宮中被劫走的囚犯便是鄭旺,可我卻不明白這與我們家有何關系?」青青先是疑惑,緊接著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顯然已經從明月的話中想明白了什麼。

「夏紅她為什麼要這樣做?」青青雖是疑問,卻不過是問自己而已,「她是從宮里來的,她為何要害我。」

青青這可是錯怪夏紅了,夏紅哪里會害她,維護還不及呢,只不過青青因不知自己身份,才會將自己進宮的陷于這種兩難境地歸咎于夏紅。

「我現在想不了那麼多,現在太子身份有問題,而我已經被選為太子妃,若太子非皇後親出。第一個受牽連的便是我,我該怎麼辦,不行,這件事情,我定要想辦法傳信給爹爹,讓他幫我想想辦法。」青青一臉憂慮,已然失去分寸,不復往日的機敏。

「青青,我們在宮內雖處境不太好,我們這一院的秀女的都是太子的女人,若太子出了問題。哪一個也逃不了干系,可現在畢竟還沒有,老爺在府中說不定已得知鄭旺進宮,又怎會坐以待斃,所以咱們就不要給家里報憂了,也許等等事情就會有轉機。」

苦口婆心勸誡,有擔心家里的意思,更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她怕青青一個不小心說漏了嘴,說夏儒知道自己知曉這麼多的事情,自己豈不是更危險,他能瞞著柳氏和青蓮,讓自己進宮,就已經舍棄了她這個女兒。

「明月,謝謝你,你看我,事情一多,便急了頭,這樣的事情怎可讓家里擔心,要說這一切都願我與太子同一日出生,卻不知何人一手操縱這一切。」青青稍微安靜一些,「一動不如一靜,恐我一出生就落入有心人的算計中了,坐著並不會待斃,我們且安安靜靜等著,就看皇上御審的結果了。」

明月暗暗點頭,青青還是那個聰慧條理分明的女子,瞬間便看清了局勢,只是她若是知道算計的是生母皇後,又當如何?皇後是否會暗地認她這個女兒,一切明月尚不自知。

「明月,這幾天你也低調些吧,我听丫鬟們說,今日太子招你侍候,連著派人兩次封賞于你,我猜其心不純。他不分晝夜招人侍候只怕目的也不簡單,你要多加防範。小心被其利用。」

明月心中驚訝萬分,原知道青青聰慧,卻不知她還有這等遠見卓識,竟然從太子頻繁招侍寢的動作中,猜出太子的意圖,而她自己起初連想都沒有想過。

古人果非可欺予之輩,自己這個從未來的而來的人,反而沒有什麼優勢。人心之聰慧,之算計的能力並非你可以學的來,而是與生俱來,有其母必有其女,青青尚且有這等眼光,長年浸yin此道的皇後又如多麼可怕,明月突的就為未來多了一份擔憂,也許冷宮才是最安全的吧,青青是皇後的女兒,又是棋子,自己算什麼,只怕是皇後眼里的一顆沙子吧,她總要揉去的。

夏儒到底和皇後的關系有多麼深厚,竟讓自己成為皇後眼中的沙子,還是皇後把自己召進宮中用以挾持夏儒,他假作不在乎,自己才會安全,明月一時之間也糊涂了。

從青青屋里出來,明月就覺有些恍恍惚惚,到前院時,又見眾多良女和丫鬟們聚在一起,嘰嘰喳喳議論紛紛,明月听覺原超于常人,可她卻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不過被朱厚照召去不過三個時辰的秦良人,秦女竟然死在太子府中,有傳聞是嚇死在床上的,可這樣的事情,只怕在宮中也算是丑聞了吧。

朱厚照故意如此?若不是故意他為何不封鎖消息,太子的身份本就有問題,為何他竟然如此不小心,竟然還敢在這種時候傳來這等不顧全名聲之事,而且這辱沒的可是皇家,可又是什麼人將這樣的消息傳了出來。

秋風蕭蕭,一股山雨欲來之勢,春園之中也蒙上蕭索之意,這院子中原本不過十個秀女,年華正茂,竟有一人已在宮中不幸遇難,又聞太子身份不詳,其他眾人不免也有兔死狐悲之感。

明月突然皺眉,卻見眾秀女中獨卻惜春一人,她竟然能穩穩呆在房中,明月心下有些驚異,可又覺得不太對勁,便不顧耳邊的其他秀女的呼喊,往惜春屋中奔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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