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听她說帶著不舒服,立刻把頭飾拿了下來,說道,「小姐也真是的,芸娘只想著給小姐弄些熟悉的東西讓您看看,都沒有想到您身體的事,您應該早提醒芸娘的。」說著,轉身到床邊的櫃子中找了起來,不一會找出一個明顯小了許多深色的木制發簪,發簪雖說樣子簡單,但看著十分的雅致,芸娘有些出神的看了下簪子,然後小心的拿著這個簪子遞到了她眼前。
「小姐可還記得這個發簪,這個發簪是夫人的娘親去世時留給夫人的,說是祖傳之物,只傳女不傳男的,您非常喜歡這個簪子,小時候見過這簪子後總吵著要,夫人一直都沒舍得給您看過,怕您弄壞了,夫人過世之後就留給您了,夫人剛過世時,您總是緊握著它哭,怎麼勸也不听,後來因為表少爺才……」芸娘說到表少爺就停了下來,顯然是怕她想起些什麼。停了一會,甚至李明潔都以為芸娘不會再說什麼了,芸娘卻像是忍不住似的,道︰「您平時都不舍得戴這個簪子,就握著它哭了些日子就放起來了,出事那日您卻還說要把這簪子戴上給表少爺看……您怎麼這麼傻啊。」
李明潔听著芸娘的話,也看向了那個不是十分起眼的簪子,不知這個沒什麼特色的簪子怎麼這麼讓原來的李明潔在意。她仔細看著那個簪子,發現簪子就是一截木頭雕成的,底下是一根上粗下細的木頭上面連著一塊,雕著的不知是什麼花。那簪子渾然天成,猛的一看,那簪子像是不是人為雕刻的,而是自己本就長成那個樣子的。她被那個簪子吸引住了,拿起了那個簪子細致的看了起來。
離的遠了沒有感覺,近看總覺得那根簪子像是有什麼引力似的引著自己往簪子深處看去。可那簪子又有什麼深處可言,李明潔這時才感覺到,這簪子肯定是有古怪的,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突然轉頭對著芸娘道,「芸姨你剛剛說什麼?你說這簪子是誰留給娘的?是我娘的娘親送的,是吧?」她也不等芸娘回答,又問道︰「那樣不就是說是我的外祖母,我的外祖父是丞相大人,那外祖母不就是丞相夫人?這簪子傳女也傳到了母親這里,母親比姨母大嗎?我外婆過世了?為什麼沒有傳給姨母而是給了母親?」說完就看著芸娘,等著芸娘的回答。
「看來小姐是真的把往事給忘的干淨了!哎!」芸娘听她問了這麼多的問題,嘆了口氣,又道︰「你問的這些,我也早想告訴你了,這簪子正是您的外婆傳下來的,不過您外祖母卻不是丞相夫人,您的外祖母是丞相大人的一個姨娘,並不是現在府里的老夫人,這樣說小姐可听懂了?」
李明潔听完芸娘的話,才有些豁然明朗的感覺,怪不得在這府里沒什麼人照顧自己,原來外婆就是人家的小老婆,連著母親身份低,自然的自己的身份就高不了了。
「那芸姨,丞相夫人現在還在嗎?」。她問向芸娘。
「老夫人還健在的。」
「也就是說,我母親不是老夫人親生,而睿貴妃和舅舅是老夫人親生的,是嗎?」。
「是的,小姐。」她有些明白原李明潔在這府里的處境了,相爺因父親的關系連帶著不喜自己,老夫人本就不喜自己,更不用說現在又「勾引」她的金孫,肯定更加厭惡自己。下人們都是勢力鬼,看自己「姥爺不疼,姥姥不愛」,怠慢是少不了的,這時的李明潔遇到陳克,有了陳克溫柔的安慰,疼寵,心動是無可避免的。
「芸姨,這發簪既然是娘親留下的,今日也不要帶了,再放回原處吧。」李明潔輕嘆了口氣道。這身子的身世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樣簡單,她以為這身子是個落魄的女孩,頂多是住在親戚家受了些委屈,後來的和陳克的曖mei關系,以及這狗血的身世,都是她絕對沒有想到的。
「本來穿越就神奇了,再發生什麼神奇的事都不算什麼了。」她有些自嘲的想道。
「芸姨,我雖說是失了記憶,卻不能迷糊的過以後的日子,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您都跟我說一下吧。」她轉過頭語帶些期盼的對著芸娘說道。
芸娘听到她的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那些關于表少爺的事真能告訴小姐嗎?小姐雖說失了記憶,誰又知道听了這些話會不會突然想起什麼,她可不希望小姐再想起跟表少爺有關的事了,小姐是個軟心腸的人,若是想起了以前表少爺對她的好,即使她知道和表少爺不能在一起也是不能忘情的。小姐這樣把以前的人、事都忘了,只要不再記得表少爺了,小姐以後就不會再受傷害了,她想起李嬤嬤的話,想道老夫人的「交代」更是覺得小姐這樣什麼都忘記是最好的。
想到這里,芸娘臉上一柔,對著李明潔道︰「我的好小姐,我給您說的還不夠多啊,哪還有什麼重要的事啊,可是那些下人又嚼舌根子了?您啊,只要好好的養傷,養好傷再好好的過日子就夠了。以前的事即使一時想不起也不要著急,芸娘會幫您的慢慢的想的。」
李明潔听了有些失望,她雖沒盼著芸娘能告訴自己什麼,可芸娘真沒說什麼,她又非常失望,她心想著什麼事都不能太著急了,想想現在知道的也不算少了。以後再問吧,身邊總會有伺候的丫鬟,再問她們吧。
想到這里,她沒準備再從芸娘嘴里听到什麼,就只是適當的露出了些失憶人會有的渴望知道的表情,對著芸娘道︰「芸姨,你什麼都不告訴我,那我何時才能想起原來的事啊……」說著,聲音低了下去。
芸娘看到她這個樣子,心里又有些不忍,又有些奇怪,看小姐這樣子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麼,不然不會這樣問,她道︰「小姐,您可是听下人們說了什麼?肯定是小春小桃兩個小蹄子,怪不得剛剛您還發了脾氣,她們真是要造反了,竟然學會嚼主子的舌頭了,看我不撕了她們的嘴。」越說越有些生氣,自己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她們什麼都要在小姐面前提起以前的事,看小姐這樣子肯定是那些丫頭說了什麼讓小姐好奇了,她怒氣沖沖的站起身來就要出門去收拾兩個丫頭。
李明潔一看芸娘的架勢,趕緊拉住芸娘的胳膊,開玩笑,若現在讓芸娘罰了兩個丫頭,那以後自己去問誰去啊,她對芸娘道︰「芸姨,你干什麼啊,跟她們有什麼關系啊,是你現在告訴我關于娘親和外婆的事,而我自己又想不起,心里有些急躁,才想讓你把以前的事告訴我,和她們兩個沒有關系的。」
「小姐,您可不能再偏著她們了,她們這群小蹄子都不是感恩的,您對她們好,她們從來也不會記在心里,您以前對她們這麼好,還是出了綠柳那樣的賤蹄子子……」
「芸姨,你怎麼不說了?綠柳是誰?我听著有些熟悉卻記不得是誰了?」她一听芸娘說到綠柳就要停下來,馬上追問道。
芸娘說到綠柳就有些後悔想要停下來,卻不料小姐追問了起來,趕緊看了眼李明潔,看她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芸娘頓時愣住了,不知道怎麼繼續了,只是道︰「小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