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重轉身要回府,卻看見劉氏還跟著自己,也沒再給她臉色看,「我等會要去看看克兒,你先回澤園弄些水,我看完克兒過去洗。」
「是,爺,敏芝這就去。」劉氏見陳重主動跟自己說話,還吩咐要在澤園洗浴,忙不迭的答應著,接著告了聲退就帶著人回了澤園。
陳重看劉氏這樣子,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去了陳克的院子,陳克的院子在前院是最小的一個院子,雖小卻精致,是陳克跟爹要過來的,陳重想著以前爹寵陳克,自己都看不下去,現在卻能狠了心關了他。
陳克的院子映園在前院的最里邊,到是跟後院近些,陳重在院子外邊叫了一聲,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立刻出了院門,見是陳重,躬身行了一禮,「原來是少爺過來了,老奴以為陳彪又過來了呢,少爺在齊州一向可安好?」男子本無表情的臉上也是微露笑意,看來跟陳重很熟識。
「唉,怎麼都沒想到,原來竟是潤叔在克兒這里,本來以為爹能派個陳十三來就不錯了,怪不得陳彪無功而返啊。」陳重苦笑著說道,這次爹還真是下了決心了。
「小少爺本就是老實孩子,這幾日都是老奴在小少爺這里,忙里偷閑的教了小少爺幾招,少爺進來吧,許久不見小少爺,該是想了吧。」潤叔不提其他,引著陳重進了院子。
陳重又是苦笑一下,看來今日也就是能見見克兒了,還想著把克兒帶到小潔那里,讓兩人見見面,誰知……
「小少爺,今日的書可看好了?少爺過來看你來了。」在陳克書房外潤叔輕敲了兩下門。
不一會,門就開了,是個十五六的年輕男孩子,一身藍色錦衣,黑發被白玉頭冠束起,濃眉大眼,膚色較深,若是笑笑,是個陽光少年,可他臉上沒卻什麼表情,見外面是陳重,有些激動,可又看了眼潤叔,隱忍著竟沒說什麼,只是跪下給陳重行了大禮。
潤叔卻像看出什麼,沒進書房,只讓陳重進去了。
陳重進了書房剛關了房門卻听見重重的脆聲,「爹,您要給孩兒做主,孩兒不能娶別的女子,孩兒要娶潔兒的,孩兒不能沒有潔兒的,您去跟爺爺說說,讓爺爺把孩兒的親事退了吧,孩兒這輩子只想娶潔兒,其他的女子孩兒都不想要。」陳克說起自己的親事,悲從中來,竟要哭了出來,古語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陳重看陳克的樣子有些心疼,又有些氣惱,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清楚,從小到大從未見他哭過,今日卻要掉淚?又氣他不爭氣,陳重拉起陳克把他摁在屋里的客椅上,他又坐在了他的對面。
「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別像個娘們似的要掉眼淚,看著就煩。」
「爹,這幾日孩兒難過死了,爺爺不知道怎麼了,竟听一個瘋和尚的話,讓孩兒跟刑家的姑娘定親,孩兒說只想娶潔兒時,爺爺他還打了我,從小到大,爺爺從未打過我,竟為了這事打了我,還把我關在院子里。」這幾日無人跟他說話,和潤爺爺在一起,他也不敢說這些,一想到爺爺打了自己,在自己父親面前越說越委屈。
「你說爹還打了你?就因為你說要娶小潔?」陳重也有些吃驚,爹最疼克兒的,竟為了這事打他?看來爹是打定主意要讓克兒去刑家的姑娘了。
「恩,爹您說爺爺他怎麼了?這幾日不讓我出門,我都見不著小潔了,那日也沒給她過生辰,不知道是不是生我的氣了,爹你回來見著小潔沒有?小潔可跟您說了她生我氣沒有?」陳克提起明潔擔憂起不知明潔生沒生自己的氣?
「看來你是不知道了,小潔生辰那天,听了瘋和尚說的,又被幾個賤丫頭氣的,不主意掉進湖里了,生了場大病。今日我剛請了太醫過來給她看診,沒什麼大礙了。」
「什麼?小潔受傷了?怎麼會,還是生辰那日?天啊,竟然也沒人告訴我,我真該死,小潔吃了這麼大的苦,我竟然不知道,不行,我要去看小潔,小潔最受不得痛,以前受一點傷都要我在旁邊陪著她,這次我不在,她可怎麼辦?我要出去……」陳克心里快氣瘋了自己,小潔受傷自己竟不在她身邊,說著,他就要開了書房的門出去,剛要打開門就被陳重拉住了。
陳重對自己的兒子很沒轍,從小就聰明無比的兒子一遇到小潔的事就像是個傻子,外面有潤叔,他能出的去才怪,更何況他還不知道小潔失憶把他忘……
「你給我好好的待著,听話怎麼就不听仔細呢?小潔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況且潤叔在外頭你能去哪兒啊?」
陳克像是泄氣一般被陳重拉著又坐下了,一時屋里沒了聲音,好一會,陳重才听到陳克悠悠的聲音,「爹,你說我是不是娶刑家那個女人娶定了?听潤爺爺說,皇上都下旨了,我再見小潔又有什麼用呢?」陳重听著陳克哀莫大于心死的聲音,心里一陣難過,兒子的聲音像及了自己當年不得不娶劉氏的時候。
「爹,小潔沒進府之前,您每年都會去臨州姑姑家兩次,每次回來都要給我說姑姑家的小妹妹多麼的可愛,多麼的懂事,您恨不得要把她抱回府里養,我那時小,听了很生氣,府里的人都寵我,就您整日在夸那個我沒見過的小妹妹,我那時就想,若讓我見了她,誰也別想拉著我,我一定要把她掐死。」陳克停了下,臉上恍惚的笑了笑,「可小潔來了府里第一次見了我,叫我哥哥,那時,她還小,剛沒了父親,眼楮紅紅的,可憐兮兮的看我,我心里當時突然就覺得美死了,小潔好可愛,也不像尹家的丫頭,一點趣都沒有。我那時候就想,我不掐死她了,我要對她好,等我長大了就娶她,一輩子都在一起,誰知,我剛剛長大就失了娶她的資格。」
陳重听了陳克的話有些動容,他一直以為自己兒子不懂男女之事,只是玩鬧,卻不想……
陳重沒有安慰陳克,今日若沒有曹公公來跟自己說那些話,即使有了聖旨,只要克兒不願意,小潔跟克兒兩情相悅,他都敢去宮里請皇上收回聖意。可曹公公的話,皇上明顯盯緊了陳家,或者是盯上了小潔?不然也不會讓陳刑兩家結親,即使因為明王朝,陳刑兩家結親也重了些。若這樣他還敢去宮里,到時危險的就是小潔了。
「克兒,今日我來這里是要告訴你,你跟小潔已經沒有可能了,那日小潔落水撞了頭,把往事都給忘了,已經記不得你我了,這或許就是天意啊。」
「不記得我了?小潔不記得我了?小潔肯定是氣我生辰沒陪她,故意這麼說氣我的是不是?小潔怎麼可能不記得我呢?」陳克臉上帶著期待等著陳重能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卻不想陳重只是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卻不開口,陳克一直忍著的淚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