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沒事就好。這梁縣令到是有意思,也不知他怎麼想的,竟然想讓梁小姐來我這里學什麼女紅?」明潔搖頭失笑。
「小姐,這梁縣令真是打的好算盤,那日梁小姐去岳嫻居鬧事,據他說是瞞著他梁小姐偷偷的去了,這次他得了信趕忙跑到府里來給您賠禮。不過依奴婢看,他的話倒是真的,他能想到用這事來跟您套關系倒是讓奴婢高看了。」芸娘笑著道。
「不過也沒什麼,反正胡嬤嬤說這事讓她去推了就是,梁縣令讓他女兒來跟李府交好也不知打了什麼主意?」
「小姐,您是忘了,明年您要及笄了,而也正是選秀的時候,像梁縣令這樣的,官職太小,根本不能讓自家女兒做秀女,他讓梁小姐來,八成是想讓她跟您處好關系以後您去了永州,她找親事時,說起跟相府的表小姐是閨中密友。而听話的人想想您知書達理,自然對她也有了好印象了。」
明潔听著她的解釋恍然大悟,隨即心里又暗自嘆氣,這古代的女子別說婚前在娘家多受寵,可為了種種的利益關系,聯姻是免不了的。
「既然胡嬤嬤有法子推了他,我們也不用多想了,對了,蘇瑾浩那里你去說了沒有?他現在看樣子還不想讓人知道他到了臨州了。」
「是,小姐,奴婢從正廳過來時,先去王爺的院子遞了話了,您放心好了。」芸娘忙道。
「那他院里的人是如何說的?」明潔問道。
「小姐,奴婢去時是王爺親自見的奴婢,要說起來,王爺對下人真是不錯,就是對奴婢也是禮遇有加,人又溫和,家世又好,小姐,您……」芸娘正說的帶勁,略帶激動的就要再說下去就見自家小姐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她頓時一窘,諾諾道︰「小姐,奴婢多嘴了,可是,您也該想想……」
「好了。好了,芸姨,若是外人听了準以為你是那媒婆,而且,看的出來蘇瑾浩不知給了你多少銀子讓你如此夸她。」明潔忙打斷她,開玩笑似的說道。
誰知芸娘卻是臉色一變,忙擺著手說道︰「小姐,奴婢可沒收王爺的銀子,奴婢絕沒有別的意思。」
「我也就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不成?只是關于蘇瑾浩的話還是少說為好,以後的事誰都說不清,若真是我對他有了意,可皇上卻下旨把我指給了別人,我待如何?」明潔淡淡的說道。
「小姐您說的雖然有理,可您若是不試上一試又怎知以後如何?難道真要嫁給三皇子以後過那勾心斗角的日子不成?奴婢看的出王爺對您有意,而公主又喜歡您,若是您跟王爺情投意合,有公主與重少爺求皇上賜婚,皇上也是會應的!」芸娘尤不死心的勸道。
明潔慢慢沒了表情,只道︰「這只是芸姨你的想法,我還是那個想法。就算我真跟蘇瑾浩情投意合,誰能知道他會為我做到哪個程度?而且,俗話說伴君如伴虎,我不想因為我的事讓舅舅被皇上訓斥!」
芸娘一時語頓,只道︰「您,皇上不是不講理的,若是舅舅與公主去說,皇上肯定會應了。」
明潔听了不由奇怪,說︰「那是皇上,他的性子應是最不好說的才是,芸姨你如何知道他是講理的人,還會應了舅舅?」
芸娘慌張的回道︰「奴婢並不知,奴婢只是听夫人老爺說起過,當今陛下為人謙和,禮賢下士,絕對是個明君的,而且又十分寵信重少爺。」
明潔看著她不自在的樣子,越發的奇怪,而芸娘卻是略帶慌張的起身退下了。
卻說,這梁縣令去李家時趾高氣昂,想著以後女兒跟李府小姐攀好了關系他梁家也算是出頭了,若是能在永州找著哪門權貴定個好婚事,那更是一步登天,可誰知,這個狗仗人勢的胡嬤嬤竟敢這麼久拒絕了自己!
「師爺,你說今日這事是不是本官太急了?」梁縣令問向了他身旁站著的侯師爺。
這侯師爺扶著胡子,眯著兩顆綠豆小眼緩緩道︰「大人今日親自去李家,而李家竟然如此高傲,依卑職看。李府這是沒把您看在眼里,小姐之事怕是難成事了。」
梁縣令听的臉色一變,這個侯師爺總算有點筆墨,平日衙上有事,梁縣令也多听他的,听他如此一說,梁縣令只覺得跟李家攀關系之事絕無可能了!
侯師爺卻是神色不變,又道︰「大人,跟李府交好也只是下下策而已,既然李府這路行不通,那只能從凌家那里入手了。永州族里不是來了信了?若是找到東西,小姐就能做了秀女,而以小姐才貌,佳婿還難找不成?」
梁縣令臉色稍霽,嘆口氣道︰「這李家啃不動,凌家也不是簡單就能啃的動的,那凌樂揚年紀雖不大,卻是心思頗多,當年,不管是凌家還是馮家都沒找到那東西,每個人都知道是李家給了他銀子,竟沒人猜到他把東西放在李家了!哎!沒想到這李家竟然也跟著摻和起這些事來了。」
「大人,您去李家可問了胡嬤嬤關于這佛陀之事?」
「問是問了。可那胡嬤嬤卻是個油鹽不進的,什麼都只說不知,倒是我把這佛陀之事說了出去,難保她不會多想!」
「多想又如何?這凌樂揚把佛陀拿出來,還放出了話,那就是他不想再留著這佛陀了,依他現在是不可能能保得住這佛陀的,倒不如拿出來,還能換一筆銀子,又把這惹禍的佛陀送出去,他這計策尤其的好!既然他露了這心思。臨州有想法的也都個個心知肚明,即使您不說,李府早晚也會知道。況且,李府拿著佛陀這許多年這又還給了凌家,也看的出李府並沒有要摻和這事的意思,大人您倒是可以少些顧慮!」侯師爺說著,竟露出些許笑意來,那兩顆小眼不知在算計什麼,閃過一絲貪婪之色。
梁縣令被他說的心里一松,他沒有看到侯師爺那一閃而過的神色,只道︰「若真如你所說,這也是個契機。倒是馮府那里,最近事兒不斷,我心里還是擔心的很。」
「馮府那里大人可以放心,只是一介商人,還能做出什麼出人意料的事不成?」侯師爺不屑的說道。
「馮肇東可不是個簡單貨色,當年他為了他夫人跟他族里弄出如此動靜來,我心里是佩服的很啊!」梁縣令意味不明的說道。
「大人,馮肇東當年為何幫凌家?哪里會是一個女人就能讓他如此的?凌家畢竟是臨州大家,當年以馮家那下濺出身,跟凌家結親不得不說是馮肇東有先見之明,兒女情長?大人可是把那馮肇東想成什麼情聖了不成?」侯師爺搖頭說道。
梁縣令知道跟他說不通,就轉了話道︰「前些日子,你說讓寶珊常去樂揚樓,這次跟凌家打交道,這關系倒也能用的上了。」
侯師爺自得的一笑,山羊胡子頓時翹了起來,「大人夸贊了,要說還是小姐有本事,那凌樂揚平日看著是個正人君子,看得出還想與梁家拉開關系,可到了小姐這里,讓小姐溫軟的說上兩句,哪容得他自己有什麼想法?」
梁縣令听的面色不悅,「寶珊並不知里邊的事,這話也不要再說了,萬一讓寶珊听到。依她的性子還不鬧的天翻地覆的?」
「大人,雖說小姐嬌貴,可畢竟小姐也要及笄了,這些事小姐總要知道的,再者,卑職可在外邊听了些風言風語的,對大人還有梁府都是極為不利的。」侯師爺見他不悅,忙收了笑意,正色說道。
「風言風語?什麼風言風語?又是那些刁民胡說了什麼不成?」梁縣令怒道。
侯師爺說︰「大人,這風言風語的可不是空穴來風!卑職听說,現在在府衙里做文書的沈舉人可是跟小姐關系很近的。」
「放肆!這些刁民!若是讓我再听見,看我不扒了他們的皮!寶珊怎會看上那個窮小子?」梁縣令拍案而起,怒罵道。
「大人。」侯師爺還沒說完,梁縣令就怒道︰「怎麼?你要說什麼?什麼不是空穴來風?寶珊的性子如何我自然比你們都清楚,她雖說性子驕縱些卻絕不會做這種出格的丑事!這些話你是從哪听來的?那個姓沈的小子沒家沒業也配讓寶珊看上?真是氣死我了!」
侯師爺見他發怒,面上不顯,心里卻是不置一詞,這些話他自然在外面听人說了,不僅如此,自從沈瑞文到了府衙做了文書,小姐就常跑到府衙去!大人對她嬌慣,不把她當女兒養,要他說一個女人家又如何能到府衙去?整日跟那沈瑞文眉來眼去,誰又看不出?依他看,這些話就是從府衙傳出去的!
「大人,這些話不管是何人傳的,即使是假的,可小姐一個女兒家也受不得這份說辭啊,可小姐還時常到府衙去,說不定這話就是那沈瑞文傳出來的!他覬覦小姐,又知道沒有可能,才出了如此毒招,咱們還得多多防備才是啊!」侯師爺語氣沉重的說道。
梁縣令發了一通火,也覺得侯師爺所說有理,慢慢平靜下來,道︰「這事我自會跟寶珊說,你就不要再提了,若你再听到有人說起,就直接過來報給我!寶珊是要嫁給貴人的,若是因為這些耽誤了她的前程,我必讓他們尸骨無存!」
侯師爺連連應是,而他們話中的梁寶姍听說梁縣令去了李府,忙趕過來問她父親,卻在門外听到了這番話,只听的臉色時青時白,當梁縣令說到她要嫁給貴人時,她更是死咬著唇,隨即毅然轉身而去。
晚上臨州城門要關閉時,一輛快馬呼嘯而入,街上行人不多,那騎馬之人一路狂奔,眾人只看得煙塵過後,人馬卻是向著衙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