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這麼虛弱。她也只是打了我兩巴掌而已。」明潔無奈的看著一臉嚴肅的瑾浩,從她醒來就被限制在床上躺著。
瑾浩立刻搖了頭,「不行,要是沒事的話,你怎麼會昏了這麼久?還是再躺一會吧。」
明潔有些著急的看著已經黑下來的天,瑾浩忙道︰「去叫芸娘的人早早就出去了,你不用擔心這個的,看時辰他們也快到了。」
明潔悶悶的看了他一眼,接著道︰「你快出去吧,芸娘到了見你我共處一室,我還在床上躺著,不知道又要想到哪去了。」
瑾浩嘿嘿一笑,只是道︰「怕什麼?我又沒做什麼,再說你現在身子不好,總不能讓你自己在這躺著不是?你啊,就快歇著吧,說些別的。」他見明潔還要開口,忙攔了。
明潔見他這樣子,不由失笑,隨即想到這幾日發生的事,心里有些沒譜。那笑容也愈見苦澀了起來,瑾浩見她變了臉色,以為她是為自己在房里唐突了她,心里雖不願,還是道︰「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芸娘進了園子,肯定有下人先來報的,到時候我出去了,不讓她看見好不好?」
明潔搖搖頭,道︰「我只是覺得從我回了永州,事情就都一個個冒出來了,我總有股不好的預感。」
瑾浩的手一頓,也想到了胡老與閔善兩人引人遐想的話,嘴里卻道︰「能有什麼不好的預感?我現在擔心的是你的婚事,本來我與陳將軍商議好今日晚宴向陛下請賜婚的。」
明潔沒想到他突然說到了婚事,臉上掛上了緋紅,心里雖還有些不自然,可與剛听到時還是好了許多,她道︰「你也知道皇上與你母親的想法,你怎麼與舅舅商量的竟是今天晚上向皇上說?當著明朝使者與眾人的面,不是讓皇上難看嗎?皇上若是惱羞成怒可怎麼辦?」
瑾浩听出她話里的擔心,心里一軟,「你舅舅自有他的主意,你只要好生的等著就成了。」
「可是我……」
「主子,閔善公子與芸娘到了,是不是要請他們進來?」
兩人一驚。都轉頭看向了門口,接著瑾浩略帶緊張的站了起來,諾諾的說道︰「不是我的錯,我不知道他們怎麼沒先過來給我通報一聲。」說完,還小心的看了一眼明潔。
明潔不看他,而是道︰「人都到了,還不快讓他們進來?」
瑾浩听罷又笑了起來,隨即高聲喚了人進來,聲音里帶著得意,明潔隱晦的笑了下,她喜歡看瑾浩這幅孩子氣的滿足。
芸娘焦急的等著,當听到瑾浩王爺的聲音從房里傳來時,她不等那個小廝開門,一步沖到了前面推開了房門。
她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客廳中央的瑾浩,雖然她之前听到了瑾浩的聲音,可親眼看到他,芸娘還是有些不適,「奴婢見過王爺。」
瑾浩上前一步虛扶了她一把,道︰「芸娘不必客氣,快快進來吧,明潔正等著你呢。」
芸娘忙點點頭。接著就與他一同進了里間。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芸娘一眼就看到坐在床上的明潔,心里一急,忙小跑著過去了。
「我沒事,是他們小題大做了。」明潔笑著道。
芸娘離近了才看到她臉上的紅腫,眼神一下子銳利起來,「您臉上的傷是哪來的?王爺?小姐是跟著宮里的人進宮的,怎麼會在您這里?還受了傷?」
瑾浩因為她的質問,略帶歉意的說道︰「是我不好,這次是我大意才讓明潔受了傷,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明潔張張嘴,看著芸娘雖不滿意還是勉強點著頭心疼的看著她,「奴婢沒想到睿貴妃竟然這麼膽大妄為!小姐您受委屈了。」
「沒事的。」明潔安撫的握著芸娘的手,對瑾浩道︰「我想跟芸娘說些話,你先出去下好嗎?」。
等瑾浩出了房間,芸娘湊近明潔道︰「小姐,到底出了什麼事了?奴婢來時只听閔善說了您在睿貴妃宮里受委屈的事,她怎麼敢?」
明潔輕扯了下她的手,小聲道︰「芸姨,那塊令牌是不是還在府里?你把它放在什麼地方了?」
芸娘一愣,不一會她臉色有些發白,諾諾的說道︰「小姐,難道睿貴妃竟然是為了令牌的事?只是令牌……」
明潔心里一慌,忙問道︰「令牌怎麼了?難道不在府里?還是找不到了?」
芸娘搖了搖頭,隨後她看了看四周,又從懷中掏出一個銀面繡的錦帶,錦帶不大卻被里面的東西撐著顯出了明顯的長方形,明潔見她的動作一愣,「你竟然把它帶在身上了?」
芸娘輕點了下頭。她打開錦帶,里面正是那塊令牌,明潔看著眼前的令牌,心里有些緊張,原來只以為是一件普通東西的銅牌,竟然是這麼重要的東西,她接過令牌,听芸娘道︰「這塊令牌出現時奴婢就知道它很重要,夫人去世前曾經隱約提起過她,那時夫人說一切要看天意,這本來是屬于您的東西,可那時卻是沒有音信的。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令牌又回到了您的手上。」
她看著小姐若有所思的翻看著令牌,也不知道她听沒听進去,不由搖了搖頭,「你說一塊銅牌為什麼那些人卻這麼看重?難道這時候還沒有造假一說嗎?」。
芸娘失笑道︰「小姐說的哪的話?這令牌是祖上傳下的東西,哪是說造假就能造假的?而且令牌在山里的祭壇中還有另一半,若是對不上來也不會有人認的。」
明潔笑了起來,「還真是奇妙的東西,一塊銅牌就能命令這麼多人。」
芸娘正了臉色,糾正的說道︰「小姐不要想岔了,這塊牌子雖然能命令山里人,可若是不在您手上。也就是說不在這牌子主人的手上是沒有這些用的。」
明潔不解的問道︰「你的意思是,睿貴妃即使拿到這塊牌子她也不能用?」
芸娘大驚,忙道︰「睿貴妃難道想得到這塊令牌?奴婢本來只以為她是有意打听令牌的事,令牌的事是個大秘密,被她知道奴婢想想都覺得詭異,沒想到她竟然還想得到它?簡直是痴心妄想!」
明潔听出她語氣里的不屑于看不起,這是明潔第一次從芸娘嘴里听到她這麼貶低睿貴妃,以前的芸娘提起睿貴妃時語氣中總會不自覺帶些敬意。
明潔把令牌又裝回了錦帶里,也沒有接著她的話繼續,而是道︰「既然睿貴妃敢在宮里就綁了我,我想她肯定有是有後手的。現在令牌在我手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用!反而讓這令牌成了睿貴妃她們的眼饞之物!」
芸娘把裝有令牌的錦帶系好,隨後貼身放進了明潔的里衣,道︰「小姐難道忘了奴婢曾經跟您提過的?在錢經街有夫人留下的一個鋪面,那是您祖母留給您的,里面的掌櫃的,小廝個個都是山里人。小姐想用山里人就遣人找了掌櫃的來就是了。」
明潔經她一提,才想到她當時要離開永州時芸娘曾提過要在錢經街那個鋪面里找幾輛馬車來,她若有所悟的點了頭,芸娘只當她知道了自己的意思,遂接著道︰「那小姐的意思是現在就找他過來還是?」
「現在?」明潔看向黑透的外面,心思卻跑到了那個令人無限壓抑的皇宮里,這時候宮里應該是歌舞升平了吧,本來那些大人物個個都需要她做今晚上的棋子,可自己卻被瑾浩帶出了宮,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要失望不已了?
「小姐?您?」
明潔回過伸來,道︰「沒事,只是想著若是沒有蘇瑾浩帶我出來,我或許還在宮里受著煎熬呢。」
芸娘听了卻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她道︰「小姐,奴婢本來知道今日晚上重少爺與王爺要向皇上請婚,奴婢不知道今時這些錯綜復雜的事是不是就是因為奴婢早年造下的孽,可奴婢思來想去都沒有好法子。奴婢曾想過借著機會同皇上認了罪,可奴婢又想到了皇上的殺伐果斷!若是被他知道奴婢一個下人騙了他這麼多年,他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奴婢,殺了念真來泄憤?可這些奴婢都不怕,奴婢怕的是,皇上知道了您與他並無血緣之親後反而傷害到了您!」
明潔沒有接話,因為說出這些話的芸娘出奇的鎮定,她不知道是不是芸娘相通了什麼,可她明白芸娘這時候說了這一番話,有安撫她的意思,也有安撫自己的意思。她或許一直生活在自責里,那些壓力太大了吧……
「總歸所有的事情都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現在說這些都早了,再說,我也相信舅舅與蘇瑾浩。他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更何況那些事里攸關我的婚姻。」明潔淡笑著說著。
芸娘看著一臉自信的小姐,心里一松,重少爺總是很有法子的……
相視而笑的兩人並不知道,在那燈火通明的皇宮里,因為明潔而正進行著一場看不到血的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