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蘭心里一陣心酸。這個男人,她不記得她已經注意了多久了,小時候她性子還不像現在潑辣,任性,又羞澀不敢多話,所以見了這個男人總是饒著圈走,也為了這個男人做過不少荒唐的事,可是她總不想讓這個男人知道。
現在這個男人的心都跑到別人身上去了,她後悔了!為什麼當初不說出來?
明潔看著她黯然的臉色,扯扯蘇瑾浩的袖子,蘇瑾浩笑著看了明潔一眼,隨即轉頭淡淡的對劉琦蘭道︰「劉小姐,剛才多謝你的好意,明潔,劉小姐還得陪將軍夫人說話,我們這就走吧,不要耽擱了劉小姐的時間。」
明潔略帶歉意的看向劉琦蘭,歉疚的說道︰「看我,光顧著自己說話,竟然耽擱了劉小姐這麼大工夫,劉小姐你別介意。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她對劉琦蘭微微點頭,轉身就要走開,蘇瑾浩立刻跟了上來,劉琦蘭死死的盯著兩人,那漸漸遠去,唯美的背影在她眼里像是一根刺!她忽然覺得,兩人雖無過分親密,可那份和諧與自然卻是她怎麼都不能插入的。
「小姐,姑女乃女乃正等著您呢。」小丫鬟怯怯的喚道。
劉琦蘭懶得與這丫鬟計較,輕哼了一聲,有氣無力的轉身向著澤園行去,若不是爺爺多次交代她不要跟李明潔交惡,她今日怎麼都不會吞下這口氣的。說起爺爺,她疑惑的皺緊了眉頭,怎麼她覺得爺爺很不對勁?
明潔與蘇瑾浩坐在靜園的葡萄架下透過窸窣的葉子看著斑駁的天空,靜靜的,兩人心里也靜靜的。
「小潔,我今天剛剛收到爺爺的信,他老人家明日一早就能到永州了。」蘇瑾浩忽然開口說道。
明潔一恍神,點了點頭,這幾日安穩的日子讓她都有些忘了,還有那些事情在等著自己。
蘇瑾浩看樣子也不想听明潔的回答,接著道︰「只是這次我總有不好的預感,爺爺信里雖沒多說,可送信的人卻說爺爺處境不佳,不知是不是山里出了什麼事了。」
明潔抬頭看他。見他正愣愣的看著天空,眼里還帶著化不去的擔憂,她道︰「怕什麼?山里人也是人,他們也有弱點,也有害怕的東西,我手里不就有嗎?師傅他老人家不會有事的!」
蘇瑾浩輕笑出聲,他低下頭,額頭抵著明潔的額頭,眼里的愛意與寵溺怎麼都掩不住。
話說此說胡老正與山里遣出來的一行人走在官道上,胡老的臉色比他在永州時更為憔悴,若不是他硬撐著,只怕他的身子早就垮了!
閔善在一旁恨恨的盯著領頭的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就是山里人遣出的一個頭子,名叫胡鵬,是個面上和善,內里冷涼的老者,閔善親眼看著就是這個胡鵬,笑著說自己的師傅多年來不在山里盡職,理應受罰!
就是那句受罰,讓師傅他老人家年過半百卻要忍受棍棒大型,而出了山後。他更是提出要全體騎馬,以便趕路,師傅剛受過打的身子怎麼受不得這種大型?若不是師傅他老人家硬撐著,只怕師傅早就不行了!
可是現在?馬上就要到永州了,這個該死的胡鵬反而讓眾人慢了下來,既然如此,那師傅受的那些苦不就是白受了?
「師傅,既然現在都慢下來了,那您還是下馬休息一會再趕路了,反正這里離永州也只有小半個時辰的路程了。」閔善擔憂的說道。
胡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不必了,我還受的了,等進了城再說吧。」
「呵呵,胡六,這些年你在這花花世界可是學了不少東西!想當初你就是個給小姐研磨的小廝,沒想到反而是你跟著小姐一起出來了。」胡鵬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
「那是小姐看的起,不嫌棄我身份低下,硬是讓我學了一招半式。」胡老笑著道。
胡鵬眼楮一眯,眼里閃過一絲嫉恨,不過隨即那絲嫉恨又消失的沒影子,若不是胡老一直看著他,只怕也不會看到。
「山里後繼無人,這麼多年找不到小姐下落,據探子來報,小姐的那位後人,也就是你說的那個小女孩,真有本事讓我叫一聲小姐?」胡鵬突然面無表情的問道。
胡老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你太多慮了!我在山中當著長老的面就說過!李明潔是小姐真正的嫡系長女!不管她是不是有本事,她都是你我的主子!你別忘了。長老遣你出來,只是要你協助我,而不是讓你在我跟前指手畫腳的!更何況那還是主子!」
胡鵬不在意的揮手,說道︰「天底下我只有一個主子,那就是小姐!至于李明潔是不是我主子,哼,小姐不在這麼多年,她是不是小姐的後人,誰都不知道!長老們老眼昏花听你胡說,我眼楮可是亮著呢!」
胡老猛地拉住韁繩,馬兒因為他的突然用力,嘶嘶的叫了起來,他輕聲道︰「胡鵬,不管你心里是恨我,還是別的,李明潔都是小姐的後人!小姐的為人你清楚,越是她看重的人,反而越被人保護的很,這與山里截然不同!而李明潔這麼多年都不知道山里的存在,也是小姐的有意安排!山里如今內賊橫起,外賊覬覦!若是因為你的小心眼兒,給山里惹了大禍,那小姐地下有知也絕不會原諒你!」
胡鵬的手一僵。隨即他使勁抽了下鞭子,馬兒吃痛撒蹄跑了起來,似乎胡老那一席話他並沒有听到!
疾馳而去的一對人馬帶起的塵土遮住了閔善兩人的視線,「師傅,此人心思毒的很!山里怎麼會讓他們跟您一起出來?」
胡老搖搖頭,忽然笑了起來,道︰「不,你不了解他!我卻知道,若不是他費了大大的周折,我在山里絕不會只受點皮肉傷就出來的!更何況此次還有他跟著!果然是上天保佑明潔,胡鵬還念著當年小姐的恩情!」
「師傅。您是說?」閔善不可置信的說道。
「不錯!這個口是心非的老東西!哈哈!」胡老開懷的笑了起來,似乎把這多日行路的晦澀全都扔了出來。
閔善看著滿懷希望的胡老,也跟著笑了起來。
就如蘇瑾浩收到的信那般,胡老一行人第二日一大早就趕著永州城門初開時進了永州,浩浩蕩蕩的將近百人的隊伍,能進永州的也只有不到二十人,剩下的人也都在永州城外的驛館安頓了下來,準備陸續往城里進。
「這里就是永州?小姐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胡鵬看著路上極少的行人,輕聲問道。
胡老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錯,這里就是小姐生活了十幾年的永州!小姐到死都是死在了這里!」
胡鵬一向紅的發亮的臉,這時有些發白,許久他才道︰「我要先去看看小姐!」
「不行!」胡老想也不想的拒絕道。
「你!」胡鵬雙目通紅,眼看著就要氣急,胡老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徹底沒了火氣!
「小姐臨終前吩咐過!不許山里任何人知道她的墓地!這是小姐給我下的最後一道命令!」胡老靜靜的說著。
胡鵬聲音有些暗啞,道︰「你這個死老頭子若是敢騙我,被我知道看我不將你大卸八塊!」
胡老夾緊了馬肚子,胡鵬只听得他略帶戲謔的接著道︰「小姐曾吩咐過我,讓我一切听明潔的,那以後明潔就是我的主子了,到時候明潔命令我去看看小姐,我哪里敢不從的?」
胡鵬眼楮一亮,口中喃喃罵道︰「這死老頭子明著給我下套!可我又不能不往下跳!小姐,您在天有靈,也看看您這是托付了個什麼人!若是您當年出山也帶著我出來……」
胡老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甚至連一只憋悶的胸前,此時也不這麼疼了,一行人不快不慢的直奔著右相府而去。
「老爺,府外來了人,那些人說是齊州的舊人,奴婢看他們凶神惡煞的像是要鬧事!」陳管事緊張的說道。
陳宏皺緊了眉,大手一揮道︰「他們有說他們是什麼人嗎?齊州族里的來人你們都該認識,這些人再沒眼色也該知道我這里絕不是他們能撒野的地方!」
「罷了。」陳宏有些不耐,道︰「你去找了陳潤,把人打發了吧,若真是齊州的來人,那就先留下來!」
陳管事連連應是退了下去。不一會,這次趕來的就是陳潤了,陳宏見他一臉嚴肅,就知道有要事發生,「出什麼事了?外面的人是誰?」
「大人!」陳潤苦著一張臉,道︰「奴才本以為是奴才看錯了,誰知府外等著的果然是胡六!可是都傳他死了這許多年了,今日奴才猛一看他,也是奇怪的很!」
陳宏驚慌的站了起來,突然的動作,讓她不注意把杯子也摔在了地上!
「你說什麼?是胡六?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陳宏不可置信的重復著。
「大人,興許是奴才看錯了。」
「胡六!」陳宏盯著外面,喃喃自語著。
「大人,他們或許來者不善,而且他們到了就直呼您的名字。」陳潤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