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一時紛亂無比,明潔見她有些意動,心里卻想到了胡嬤嬤說的那些話,她頓時有些不自在,不管芸娘在這事上做的對與錯,她總是對自己實打實的好,這,就夠了。
明潔轉過頭不再看芸娘,輕聲嘆了口氣,一時二人相對無言,有一刻鐘的功夫就听到外邊傳來一陣腳步聲,離的近了,還能听到「嗚嗚」聲。
「芸姨若是不忍,就先回吧。」明潔輕聲道。
「小姐莫怪,奴婢只是一時氣怒,您與奴婢幾次勸說,她都听不到心里去,奴婢想著經此一事,還是將她送回臨州吧。」芸娘雖有些不忍,還是道。
「臨州?不妥,還是在永州有你我照應著才好。」
她話音剛落,就看到兩個大漢架著念真進了內院,也就一二日未見念真,這念真就似瘦了一圈,眼中也沒了平日的嬌憨天真,那一絲陰郁與忿恨讓明潔暗暗心驚,她不由看向芸娘,卻見芸娘如無事人一般,冷冷的盯著念真幾人,只是那握的發白的雙手終是露出了她的心思。
念真自進了內院,就老實了起來,在外面被綁了後,不是拳打就是腳踢,架著她的兩個大漢松了手出了客廳,幾個跟來的婆子就要上前繼續押著念真時,被明潔揮手叫了出去。
不一會,屋里就只剩了明潔、芸娘與念真三人,念真听著門被關緊,不由伸手拽出了嘴里被塞著的帕子,只是她一直低著頭不看明潔二人。
「念真,你今日這是要到哪去?」明潔問道。
「在府中實在無事可做,就想出府走走,前些日子就是這般,怎麼今日就要被抓回來?」念真一出口就後悔了,而芸娘听她如此說話,那緊剩的一絲耐心與不忍也沒了蹤影,她沉聲道︰「放肆,你怎麼敢這麼跟小姐說話?」
念真身子一顫,卻沒有抬起頭,又是這種語氣,從小到大都是,在她還小時,每次犯了錯,她最怕的便是听到姑姑這樣說話,現在自己大了,還是這樣。
明潔見念真瑟瑟發斗,怕她二人關系太僵,正要開口時,卻見念真猛的抬起了頭,平日的開朗不見了蹤影,那滿臉的冷芒讓明潔不由吃了一驚。
「姑姑教訓的是,我自小無父無母,全仗著姑姑教誨,小姐照拂,如今我口出惡言,實在可惡。」芸娘被念真那像是什麼都了解的目光盯著,身子不由向後退了一步,那句「無父無母」讓芸娘心虛起來,她總覺得念真似乎知道了什麼,可等她細細打量過去時,又像是什麼都未發現。
「念真你卻是有些放肆了,芸姨自小疼愛你,雖對你嚴厲卻是怕你惹事害了自己,你剛才所說不是存心要讓芸姨難受嗎?」。明潔不好說的太重,這兩人今日態度都有些不對。
念真目光一轉,明潔待要再說,只听的念真開口道︰「你們要瞞我到何時?我是喊你姑姑?還是……」說著,她目光炯炯的看向芸娘,「娘?」
「你?」芸娘大驚失色,片刻間,只見她慌亂的看向四周,像是怕人听到?念真見她如此慌亂,眼中的受傷一閃而過,隨即她輕笑一聲,怪聲道︰「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她話音剛落,便看到眼前一閃,同時左臉被突來的手狠狠扇了下去,她眼前冒著金花,耳邊嗡嗡作響,只听的芸娘顫抖著聲音道︰「孽障」
這一瞬間的事讓明潔傻了眼,待她反應過來時,芸娘正顫顫巍巍的伸著手指嘴角不受控制的抖動著,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念真你還傻站著做什麼?還不快扶著芸姨坐下?」明潔著急的扶著芸娘的身邊叫到。
念著見芸娘實在不對,心底那些忿恨也暫時被放在了腦後,她與明潔一起扶著芸娘坐了下來,明潔見芸娘不似剛才抖動的厲害,松了口氣,只怕她這是被念真氣的,太過激動了。
在芸娘緩神的空,明潔想著二人剛剛的對話,道︰「念真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念真低垂著頭,沉聲道︰「自從小姐到了臨州後,本來我只以為姑姑不好提及我,才不認我這女兒的,誰知卻不是如此。」
「芸娘最是疼你,她這麼做自有她的道理。」明潔不由替芸娘說起了話。
念真抬起頭,「是因為我讓姑姑抬不起頭來,還是因為我的生父讓姑姑抬不起頭來?她最是疼我卻眼看著我十幾年每日想爹想娘卻是不語?」
「你不要如此跟小姐說話,是我對不住你,是我當年鬼迷心竅才生下了你,是我自作自受生了你卻不能養你。」芸娘虛弱的說著。
明潔暗暗叫糟,這話被念真听去又免不得想歪了。
「我當年與你現在一般大小,天真爛漫,而你生父卻是早早就有了嫡妻嫡子,甚至妾室都已有幾房,我見你生父儀表堂堂,家中權勢財勢雖及不上相府卻也不差,我一時動了歪心,與你生父做了露水夫妻,也因我內心貪婪,想著日後即使做了你生父的妾也能討的一絲好處,況且我是真心喜歡你生父,這才有了你。」芸娘似真似假,若有所指的說著,只听的念真心頭慌亂。
這說的不是像極了她跟三皇子?「但是,當我滿懷希望的等你生父迎我過門時,卻傳來他家中嫡妻做主為他又納了一房妾室,那妾室也是家中薄有資產的小家女兒,哪里是我這奴婢出身可比的?他漸漸來見我的次數少了,後來他竟要找穩婆把我肚里的孩子用要打了,若不是小姐拼命留住,只怕你也就活部成了。」
芸娘這番解釋只听的念真全當了真,而想到她與三皇子正是一個高貴非凡,一個卻是奴婢賤籍,況且他心中還有一個大家女兒刑宛白這一切都不是你李念真能想的念真心中想著,神色一點點黯淡下來,似是心中的希望盡數被人奪去,整個人都沒了光彩。
芸娘見狀,知道她已經听了進去,心中卻是苦哈哈,明潔見兩人有所緩和,便道︰「你們兩人剛剛相認,只怕還有許多話要說,念真,芸姨她身子不適,你可不能再使小性子了。」
「恩,我知道了。」明潔听罷轉身出了房間,六月的天已經很熱了,院子被太陽曬的亮白,芸娘那些話不知念真能否明白芸娘的用意。
「小姐,陳管事過來遞話,說是有貴客在正廳等您過去。」小桃見明潔出來,忙道。
「貴客?可說了是誰?」
「奴婢不知。」明潔一時想不到現在會有誰來找她,「你把陳印找來看著這里,芸娘與念真正在里面,不許人靠近,不許念真離開靜園。」
「是,小姐,奴婢省的了。」
來人站在八角桌前,背手抬頭看著牆上的畫,一身青色的外袍穿在他身上總覺得十分肥大,而他的背影也是在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到底是誰。
「不知這位客人找小女子來,可又事?」明潔輕聲道。
那人身子一動,緩緩放下手轉過身來,明潔看著他眼楮卻是越睜越大,等明潔看清了他的全貌不由伸手指著他道︰「是你?刑宛思?」
不錯,來人正是刑宛思,她笑著道︰「李小姐別來無恙啊?」
「多謝刑小姐關心,只是不知小姐今日來有何事?」明潔眉頭微皺,道。
「李小姐可還記得?前些時候李小姐受邀去了府上,可卻離奇中了藥?」
「我自然記得。那時要多謝小姐心善,才讓小女子躲過一劫。」
「謝倒是不用了,李小姐就是明白人,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早听聞李小姐與蘇王爺恩愛有加,此次還想請蘇王爺能幫我一個忙,自此我就與小姐兩不相欠了。」
「不知刑小姐說的幫忙是何事?」
「我的婚事被蘇王爺退了,名聲已經落了下來,好在我志不在此,相反,我反而要謝謝蘇王爺無意中解決了許多麻煩,而我要說的事,卻是為了我外祖父家中,他們見我那小外甥太小,就想謀害他獨吞了。而我想讓蘇王爺幫我的,正是想請王爺助武家一臂之力,過了此處難關。」刑宛思說到這里,難掩愁緒。
「刑小姐怕是找錯人了吧,既然此事是要請蘇王爺,那自然該是刑小姐親自與蘇王爺說清楚,而不是到我這里來。」明潔挑眉笑著說道。
「李小姐應該了解蘇王爺的脾氣,我在被退婚後已經找過他一次,可蘇王爺左右就是不同意,我這才想到蘇王爺一向與李小姐親近,不知李小姐的意思?是應了還是?」刑宛思難掩緊張的說道。
明潔緩緩搖搖頭,道︰「這事我卻是不能為蘇王爺答應的,看來此次是不能幫你了,不過邢小姐的救命之恩,我會一直記在心上,以後若是有小女子力所能及的事,小女子必定竭盡全力。」
刑宛思十分失望,可她又不能多說,她勉強扯了個笑容,正要再寒暄幾句,外邊傳來說話聲,「少爺,正廳里的是表小姐與客人。」
「小潔在這里見客人?」清脆的男聲帶些驚訝,刑宛思眉頭一皺,听男子的口氣,難道就是她那姐姐未來的丈夫?沒想到今日竟能踫上。
(太晚了,要有蟲子還請包涵,小y實在睜不開眼了,真是困啊~~當天碼字當天更,實在是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