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汗津津的跪在地上,他實沒想到這件事竟然一波三折。
王太後雖說要找了皇帝商議,卻是沒開口攔了那幾個準備聖旨的嬤嬤,曹正這才心里松快了些。
蘇瑾浩與三皇子一同到了錢經街的一個鋪子,這鋪子名字著實簡單,只有「當鋪」二字,店里有幾個零星的客人,一個眼尖的小廝見兩個身著不凡,渾身透著貴氣的公子哥兒進來,自是眼楮一亮,忙堆著滿臉的笑迎了上來,「二位公子好,二位公子可是要看些東西?」
蘇瑾浩輕「嗯」了一聲,卻道︰「有位胡姓的師傅可在?我二人找胡師傅。」
那小廝神色微變,笑意卻是不減,只是眼里戒備了些,道︰「二位公子怕是記錯了,小的這鋪子里卻是沒有姓胡的師傅的。」
蘇瑾浩听罷,卻是附和一聲,道︰「如此應是我記錯了,不知可有姓古的師傅?」
小廝下意識正要反駁,卻突然想起之前掌櫃的囑咐自己的話,他不由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道︰「這個自然是有的,二位公子且坐著,小的這就請了掌櫃的出來。」
待這小廝進了里屋,三皇子皺眉道︰「你帶我到這里來做什麼?」
「你不是想見見明潔的師傅嗎?一會兒就見到了,他可不是簡單人,說不定,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就是他最清楚了。」
三皇子微挑了眉頭,卻是默默看著小廝離去的方向沒了聲響。
「呵呵,不知是三皇子大駕,真讓胡某這陋居蓬蓽生輝了。」未見人,先听其聲,三皇子目光幽深的看著左前邊,蘇瑾浩一臉喜色的站起身,迎了上去,嘴里道︰「祖父」
這聲「祖父」著實讓三皇子嚇了一跳,他驚疑的看著蘇瑾浩不似作假的表情,胡老笑吟吟的出了內室,在見到三皇子時目光一頓。
「祖父這幾日可安好?身子可還有不適?御醫開的藥可都頓頓吃了?」蘇瑾浩見胡老神色不似前些日子倦怠,反而泛著紅光,心頭一松,可還是迭聲問道。
胡老神色欣慰,他嗔怪道︰「莫要沒大沒小的,小心讓三皇子看了笑話。」
蘇瑾浩卻是不在意的笑笑,他轉身對著三皇子介紹道︰「祖父,這是辰舒,您該知道的,辰舒,這位是我祖父。」
三皇子听他不清不楚的介紹,著實弄不清這個胡姓的老者除了是李明潔的師傅,怎麼又變成了瑾浩的祖父了?
「胡老先生好。」三皇子微點頭。
胡老臉上的笑意更深,道︰「不知三皇子大駕光臨所謂何事?」
三皇子有些尷尬的看向蘇瑾浩,他也不知蘇瑾浩是何用意,他們二人本在別院說著話,卻被訴瑾浩不由分說的帶到了這里。
胡老見狀也疑惑的看向蘇瑾浩,蘇瑾浩道︰「祖父,我自小與辰舒關系親厚,今日他有事求我,還請祖父成全。」
「哦?」
「祖父,我記得祖父曾說過十四年宮里發生那場大火時,您還在永州,您可知道些什麼?」蘇瑾浩問道。
胡老聞言看了眼三皇子,雖是非常平靜的一眼,卻讓三皇子心里撲騰騰的跳了起來,「十四年前你們二人都還是智齡小兒,現在如何好奇起當年的事了?需知道好奇會害死人的。」
三皇子滿腔的激動被胡老一句話澆的透涼透涼的,正當他心里陰晴不定時,胡老忽然開口道︰「三皇子生母是凌妃,自小卻是養在太後娘娘那里,十四年前三皇子三歲,本來三皇子生性好動活潑,卻因為宮里一場大火,被帶去寺院一年,回來後三皇子卻是性格大變,忽然變的沉默起來,朝中眾人皆說三皇子是被那場大火嚇壞了。」
三皇子緊緊盯著胡老,蘇瑾浩暗自嘆了口氣,心里覺得有些愧疚,早知道祖父已經打主意打到了蘇瑾浩這里,他就不該一時心軟應了祖父的要求。
三皇子見胡老說了兩句就停了下來,不由心里罵這老者著實可恨,先前的小廝靜靜的打法了幾個客人,這會兒又上起了茶水,胡老笑著端起杯子請抿了口茶。
「還請老先生說下去,不知老先生可知我小時為了什麼嚇壞了?」
「自然是那場火的。」胡老靜靜的說道。
「那場火是如何著起來的?」
「自然不是天災人禍了。」
三皇子眼楮微眯,接著道︰「那老先生可知道,為何誰都沒嚇到了,卻嚇到一個養在深院子里的本位的?」
胡老見他有些咄咄逼人,也不著急,道︰「自然是那時三皇子太小不懂事惹到什麼人了?」
三皇子藏與袖中的手緊緊握了起來,心里有些信了,他聲音略帶些顫意,道︰「那我,那我……」
「呵,」胡老輕笑出聲,道︰「三皇子失態了。」
蘇瑾浩見二人竟說些不中用的話,不由暗暗著急,他見著胡老勝券在握的樣子,不由暗暗扯了他的衣袖。
胡老見時機差不多,便放下手里的杯子,道︰「三皇子如此激動倒讓我想起些舊事來,當年樂安公主剛到永州時,因她新成了寡婦,多少有些忌諱,便一直窩在家中,連她的兒子都不曾有人見過,那時,我已出了宮,卻听說樂安公主初一進宮便進了皇上的書房,那時一個小公公與我私交不錯,告訴我樂安公主與皇上爭吵的厲害。也巧,當夜宮中就著起了大火。」
三皇子與蘇瑾浩二人听著這些隱秘,不由對視了一眼。
「樂安公主嫁的是關外蒙族族長,那蒙族族長精鑠,卻是祖輩傳下來的單眼皮,而樂安公主更是單眼皮,沒想到瑾浩你越長越不像了。反而是三皇子,這一雙細長的雙眼皮卻不知像了哪個?」胡老悠悠的說著,蘇瑾浩二人听罷臉色都是大便,這些話卻是能隨意說的,
妄議皇家秘事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我說了,三皇子反而是不信了?」胡老笑著問道。
「不,我信,只是,」三皇子看向蘇瑾浩,道︰「不知這位胡老先生到底是誰?我查遍所有就連當年宮里的舊人都查了一遍都未曾查出什麼蛛絲馬跡,反而胡老先生卻是知道的清楚,甚至連些皇家秘事都很清楚。」
「三皇子太心急了,瑾浩叫我一聲祖父,我自然就是他祖父的。」胡老模稜兩可的說著,三皇子的臉色卻是漸漸陰沉了下來。
蘇瑾浩沒有插話,他的身世說出來都沒人相信,甚至他自己都有些疑惑,現在听祖父說起辰舒才是母親的親生兒子,那為什麼母親不親自養了辰舒,反而送他進了宮做了父皇的兒子?而自己無父無母反而做了母親的兒子?
「其實,三皇子今日被瑾浩帶來所謂何事,我心中也有些頭緒,只是三皇子也該知道,最近朝中風起雲涌的,三皇子又不喜爭搶著在皇上面前露臉,若是出了差錯……」
三皇子打斷他的話道︰「胡老先生有話竟可直說。」
「三皇子直爽,我也有話直說,我近來做些生意缺了不少的通關文碟,若是三皇子能從凌家弄些通關文碟來,那我自是感激不盡的。」胡老笑著道。
凌家自然就是凌妃的娘家,凌家本是商賈出身,在凌妃的祖父這一代才捐了官,卻不想凌妃的父親是個有手段的,不僅送了女兒進宮,還支持著女兒做了妃子,而凌家也是家財眾多,如今又主管著戶部這塊看似無大任的清水衙門。
三皇子一個清醒,通關文碟?這可不是簡單的事要知道雖說如今戶部凌家可說的算,弄幾個通關文碟也不是大事,可歷朝歷代,許多國家根基不穩,兩國開戰,都是因為有內患,而內患的根源多在這通關文碟上,一個殺人犯若是通過戶部該了文碟那就不再是殺人犯了,而一個別國之人在戶部做一個假的通關文碟,那就是本國之人了。
胡老見他一臉猶豫,臉上的笑意卻是更深了,道︰「三皇子深思些是對的,畢竟三皇子想知道的事也不是別的東西能換來的,只是那戶部雖說是凌家的人管著,可我若想弄些通關文碟,卻也不難的。」
三皇子雖信胡老有些過人之處,可見他說起這話來,心里卻是不信的,他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心里卻以為胡老是故意拿喬,胡老見他表情就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也不點破。
「你們兩人自小關系親厚,你們各自的身份想必也是很清楚的,現在你們真應該是同一條心才行,不然十四年的事因為你們而露了出來,皇上會殺人的到時,呵,三皇子該知道,樂安公主為了留下那些蒙族人的命可是煞費苦心,若是因為你們兩人,讓她的心血成了空,你們可就成了那不孝之人了。」胡老嘲弄般撇了撇嘴角。
二人都是一陣,雖說兩人身份錯位,可心里卻始終把樂安當做是最親的親人的,胡老見蘇瑾浩那副表情,突然對那樂安有些恨意,她害了自己的兒子與媳婦,又把自己的孫子抓走,到頭來他的孫子反而事事想著她
他眯著那雙略顯渾濁的眼楮,看向三皇子的眼神里多了些審視與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