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听了這話,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看來這曹耳倒是有些周伯通的習性,若是找些他感興趣的東西絆住他,說不定就可以跟他談條件,然後逃出去。
蘇錦用手帕掩了掩口,又立起來去取桌上的茶水喝,這曹耳眼勤手快,立刻上來替蘇錦斟茶。蘇錦拿著架子不緊不慢地說︰「要我相公教你劍法……這個……」
「這個什麼?嫂子請說!」曹耳早已如百爪撓胸,急不可耐。
「這教你劍法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況且又是家傳劍法…我看這事不忙,曹大哥先听我講個故事如何?」蘇錦微微翹起茶蓋,低頭飲了一口清茗,茶味香醇,回味悠長。
「好茶!」蘇錦不禁贊道。這曹耳素來是個大方人,即使蘇錦和皮日休是他山下擄來的,這好茶好酒的供應也毫不吝惜。不過曹耳這也是無成本付出,這茶葉據說是他今春剛從一個過道的茶商那兒搶來的。
「嫂子有何故事?快快請講!」曹耳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交換條件,不過是听個故事,正中了他的下懷,「我這人最喜歡听人講故事了!」
晨露和皮日休一臉莫名地望著蘇錦,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蘇錦慢慢說道︰「曹大哥的做派,倒讓我想起兩個人來,一個是《三國演義》中的張飛,一個是《水滸傳》中的李逵。」
曹耳听得一頭霧水︰「什麼演義?什麼厲鬼?」
皮日休也好奇︰「這兩本是何書?為何在下也聞所未聞?」
晨露不識字,談到此處她也知超過了她的精神範疇,于是在一旁乖巧地沉默不語,作聆听狀。
于是蘇錦不緊不慢地娓娓道來︰「這兩本都是天上的奇書。講這兩部書給我听的人據說是從夢中受到觀音大士的點化,才得以一看。今日我先將《水滸傳》的故事講予曹大哥听如何?」
曹耳一听是神書,于是拼命點頭,一副求知若渴狀。
蘇錦站起身來聲情並茂地開講︰「話說故宋——哦,這故宋就是天上的朝代!有個破落戶的子弟,姓高,排行第二,自小不成家業,只好刺槍使棒,酷愛踢球……」
蘇錦還在現代的時候,小時候被老爸逼著讀過一點四大名著,後來又被「大河向東流,天上的星星參北斗」那個版本的電視劇過數次,所以現在能把水滸講得如此朗朗上口!蘇錦聲情並茂,振聾發聵地大講特講了一個多時辰,別說那匹夫曹耳了,連晨露和皮日休的口水都流下來了,三人一齊用高山仰止的無辜眼神看著唾沫四濺的蘇錦。
蘇錦說得口干舌燥,想去喝口水,曹耳都不讓,蘇錦一邊假裝困乏,一邊心中暗暗高興,這曹耳上鉤了,他那「欻欻欻」的灼熱眼神說明了一切。
「嫂子,你這就不講啦?」曹耳屁顛兒屁顛兒地奉上茶。
蘇錦錘了錘脖子,又站起來扭了扭腰,揮揮手拒絕道︰「今兒我乏了,大哥要听故事,明日再來吧!」
這曹耳哪里肯依從,尤其是那魯智深出場之後,更加欲罷不能。蘇錦被他纏得沒辦法,又講了兩回方罷。
蘇錦說道︰「曹大哥,我今兒實在是口干舌燥地不行,再說下去,嗓子就壞了,明兒就講不了了。你且先去,我歇歇再看。」
那曹耳雖然焦急,但想到蘇錦說的也對,萬一嗓子說壞了,下面就沒得听了。于是點頭哈腰地說︰「好好好!嫂子你且歇著,我叫人送上好的燕窩來給你潤喉!」
說著,曹耳便去了,竟也把要跟皮日休學劍的事兒拋擲到九霄雲外去了。
曹耳一走,皮日休就忍不住問道︰「小姐如何還有這般才能?竟會說書?」
蘇錦笑笑,示意晨露端了茶來,坐下說道︰「不過是小時候听我爹蘇望之講的罷了。」
皮日休竟信以為真,頻頻點頭道︰「果然。我听這書不俗,竟不像是市井江湖之人所編,原來是出自令尊之口……」
晨露實誠,在一旁疑惑地接道︰「我與小姐一同長大,如何沒听老爺講過?這故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說完的,而且小姐不是中途失憶了嗎?怎麼……」
蘇錦連忙用嚴厲的眼神制止晨露,打斷道︰「小時候的事情,你大多不記得了,我卻記得清楚,這個是因人而異的。況且我懸梁已過去多時,失憶癥也略微有些恢復了,前幾日我還記起我娘小時候牽我走路的事兒呢!」
晨露听了,覺得蘇錦有些不高興,便立刻收了聲。的確,從小晨露就是以老實本分而討得蘇林氏的喜愛,不如荷香來的聰明伶俐。蘇錦的話說得也不無道理。
皮日休在一旁听了這段,並不以為意,還沉浸在剛才的水滸情節當中,他問道︰「那這豹子頭誤入白虎堂之後如何了?」
得!這皮日休也成了蘇錦說書的粉絲了,蘇錦這下有的忙了。蘇錦笑道︰「裴哥哥既然想知道,那就等我明日講給那曹耳听得時候再說吧,不然妹妹我可要費兩番唇舌了!」
皮日休被蘇錦說得有些不好意思,點頭稱是道︰「妹妹說的即是!是我太心急了!只是這部確實是好書啊!」
蘇錦心里暗笑︰這施耐庵可不是山寨的,《水滸傳》若是不好的話,如何擠得進四大名著呢?要知道連《金瓶梅》都沒有這殊榮呢!
「這個好!這個好!」皮日休高興得在屋子里走來走去,「講故事這個主意太好了,看今天這架勢是絆住那曹耳了,待我明日再舞一套劍法,不怕這曹耳不對我們俯首!」
蘇錦、晨露應和道︰「正是呢。」
皮日休問蘇錦講故事這個辦法是怎麼想出來的,蘇錦不能說是從《一千零一夜》中獲得的靈感,只得恭維是皮日休舞劍給了自己靈感,直夸得皮日休哈哈大笑。
蘇錦和晨露也附和著笑,今天的這一切讓大家感覺身上的負擔減輕了不少,好久沒這麼輕松過了。